文：若荷清寒（ID：ruoheqinghan）
1、他走了。
小若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听见记忆在慢慢地被撕碎，只剩一堆残骸。如同阳光触碰到玻璃，破碎地发出暗哑的声音，这时空荡的灵魂不知道又在哪座城市游荡。
城市的魅力在于那是情感的归宿，梦想的雀巢，如今已是空巢的城市，再也没有停泊的港口，小若如是说。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回来呢？”对于这个问题，小若不屑作出回答。
她知道，当他走后，她的灵魂也跟着流浪去了。
他走后，小若似乎也没什么变化，仿佛他从来没有存在过。她还是照常去吃饭，上课，睡觉，直到几个月之后。
某天晚上，听到一声哀嚎，舍友刚开始都以为是一只猫在哭泣，没怎么在意，后来听到那声音感觉就在身边，不觉毛骨悚然，凄厉的声音像寒光下的刀片泛出凄冷的光芒，让人寒彻心扉，仿佛这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梦中，当第二天醒来看见小若的眼睛肿得核桃似的，身上的被子被踢到下面了，雨寒她们更加坚信昨天晚上不是梦。
第二天，她好像没事人一样，压根就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这是雨寒，第一次听见小若的心破裂的声音。虽然暗哑失色，但是，从小若渐渐空洞无神的眼睛中，她读懂了一切。
关于爱情，关于他，小若只字未提。
从此，再也没有重复那晚的事了，只是，小若的眼睛渐渐地深沉了，时常一个人坐着发呆，眼睛周围一圈很浓厚的眼线。
“你什么时候学会化妆的啊？”见她还没回过神来，雨寒走过去轻轻地拍了她的肩，看见她的眼神掠过一丝神采，尔后忽地又黯淡无光。
“你怎么呢？”她终于抬起了倦怠的眼皮，她的眼睛里写着凄楚，哑了一声，瞬间像崩溃的地震，雨寒拥她入怀，她不停地在抽搐着，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才缓过来，不好意思地似笑非笑，这几个月来，那无法释怀的情结，千丝万缕地纠缠，让她的心阵阵发憷，但是，她始终不肯脱去疲倦，仿佛只有这些细碎的记忆让她可以望见他的影子，带来最后一丝福音。
2、意外邂逅。
当雨寒带给小若一杯咖啡。她撇过一眼，“很好喝的，你试试。”雨寒对她努努嘴，“这是我从相约coffee买来的，你知道那地吗，超级远，用千山万水形容都不过分……”。
紧接着，雨寒用各种形容词来描述，表情尤为夸张，什么与远相关的形容词都用光了，最后才以“反正就是远”结束，小若被逗得捧腹大笑。
这是她第一次开心的笑，雨寒看到面前的一幕，心里也跟着乐呵。
当他走后，小若就开始戒咖啡了。咖啡，承载了太多的故事。
那浓郁的咖啡香味，从小若的鼻孔中钻进去，就像第一次遇见他一样，让人防不胜防，手无足措。
第一次，当小若还在谈笑风生地和朋友打趣时，朋友赶紧拉着她，小心后面有车。那车擦肩而过，还差一毫米就撞上了小若，小若吓得花容失色，连手中的书本都飞了出去。
“sorry！”当他赶紧刹车后，他连忙地跑过去捡起小若的书。
当小若接过书本，才发现自己的手表不知何时掉了，那是妈妈为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都用了三年了，小若还是舍不得扔掉。
“你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找到。”
“我的手表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小若说着，一脸的委屈，不知上辈子谁欠了钱一样。
“要不，我送你一个，你把电话号码告诉我。”男子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对小若说，“你是哪年级哪班的，叫什么名字。”
看着他心急如焚的模样，还不是想要快点逃离现场，“别以为有钱就了不起，我的那手表你也赔不起。”
说完，就甩头就走，头也不回。身后传来一遍一遍，同学同学的呼唤，其他人也都在一旁看热闹，有个好心人就告诉了他，她叫苏小若，三年级一班。
他答应了一声，多谢。然后开着车扬长而去。
对于这样的纨绔子弟，小若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都是会泡妞的情场高手，如果遇见她，那他就死定了。
这个下马威，震慑震慑一下有钱人。
想到这儿，她面容微笑，眼神迷离，还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雨寒没有打扰她，当雨寒打算溜走的时候，小若注意到了她，然后就说，“不好意思，我刚才分神了”。
“哦，没事，看着你这么开心，就不好意思打扰了。”
小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有兴趣听一个故事吗？”
雨寒知道，她想要讲诉自己的故事，于是，她点点头。
什么时候那久违的阳光变得明媚了，她竟然毫无知觉。
本来，以为爱情不是你死我活，也应该是缺了不可。没想到，时光的脚印却从来没有过痕迹。
想起第一次他带自己来到这个地方，这便是心中的那片秘密花园。这次，她带着雨寒重温那久违的路，还是一样的咖啡厅，还是一样的音乐，只是不一样的人群了。再也寻不到当时的心情。
她显然还是老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固执的等待，坚如磐石。
3、往事如烟。
随着小若的带路，她们来到了“time for coffee”的地方。
这个地方真是隐蔽地够深的，从一家饭馆和医院的小道进去。一般的过客，大都会被饭馆的豪华，医院的大气所蒙蔽，没想到还有一条曲径通幽啊，雨寒不得不感慨，这地果然不一般啊。
这路大约有十分钟的路程，平凡地不能再平凡的爬山虎之类的，路的尽头只有花丛树影，从远处感觉有墙堵住了出口，没想到，拨开花丛推开墙，竟然是一扇门，然后左转大约五分钟的样子，慢慢隐现出一条别具特色的小屋。上面写着“time for coffee”。
从外而看，还真是看不出这儿是咖啡店，除了上面有着咖啡的名字。一般人很难找到这个地方，这一带都是些幽静隐蔽的地方，格局布置得格外巧妙，搭配也是美轮美奂，逃避了城市的喧闹浮躁，装潢也没有那么奢华高调，都是简单生活的气息，倒也显得雅致。
空气中，音乐，咖啡的香味，说话声，混杂缠绕。雨寒在心底惊讶地叹道，这世间，难得还有这么一块宝地，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她们一路都没有说话，雨寒只是安静地随着小若走，小若脸上的表情，雨寒可以感受得到，这是一场旅途，记忆与时间的抗争。长久被雪藏的故事，终于可以发出自己的声音了。
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小若正倚在桌上子和同学说话，当看到同学眼神奇怪地望着自己，她回过头，看到了那面目可憎的面孔，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你来干什么？”
“给，你的手表。”他的话简洁，又容不得别人的拒绝。
那语气有一股隐藏的嚣张，不过，也透露不可拒绝的好意，也许，正是被不可抵挡的暧昧让她刚强的心，渐渐柔软屈服下来。
当她看到那块手表的时候，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难道是不喜欢这块手表吗？”
“额，不是，不是”她的舌头有点打岔，“你是怎么找到的？”
她很惊奇，这手表到底是在哪儿找到的？
“唔，”他紧缩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然后又故弄玄虚地说，“这个是秘密。”说完，就走。
“哎，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她讨厌死了暧昧不清，却能容忍他的那些小毛病。她说，人总是有缺陷的，只有假玉才无可挑剔，有瑕疵才有可爱之处。这些牵强附会的理由，她不但自己相信，而且使别人没有反驳之力。可是，她却从来不肯承认她喜欢他。
为什么呢？她也不知道，也许她的自尊心，不容许她轻易地说出那个字眼。因为，他也从来没有许给她一个承诺。他如鱼得水地畅游在爱河中，为什么她小若就不可以？
想到这儿，小若抬起头，眼神越过雨寒，透过窗户，仿佛所有的事都发生在昨天一样，刚开始还是万里无云，这会儿，不知不觉地开始下雨了，雨滴在窗户边缘滑落，就像泪水滑落面庞一样轻松自如，她再一次陷入回忆中。
有次，下雨。我没有带伞，站在书店的门口，等着雨停。可是，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于是我只好躲在店里看书。没想到在那儿碰到了他，身边还有一个女孩。看样子，好像是他女朋友。然后他就不由分说地将雨伞递给我。
他指指身边的女孩，我们用一把伞就好了。
那女孩伸出手，“你好，我叫宁倩，很高兴认识你。”小若迷糊地伸过手，立马回应，“我叫苏小若。”那声音支支吾吾地，像蚊子般的嘤嗡声，连自己都听不清楚。那女孩嫣然一笑，她长得称不上漂亮，不是清纯脱俗的那类，也不属于知性优雅，说不透是什么，就是特别震撼人的那种，也许，就是那笑容可以将人融化，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当时很出乎我的意料，在她的身影下，小若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卑。
在她的世界里，她习惯俯视，可是，面对那个强手时，她连仰视的机会都没有了，心里一阵失落，慢慢地沉落到海底。
谁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呢？谁对这样的女孩有抵抗力呢？小若在心里默默地赞许。偶尔，会有一丝嫉妒飘进心底。想她干吗呀，她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小若理了理思绪，又继续地看着手中的书。
她看了许久，才发现，书一直都停留在那页，一直都没有翻过，然后听到一声，“在想什么呢，这一页看得这么久。”抬头看的时候，正是他。然后他又坏坏地说，“难道是在吃醋吗，放心吧，她不会是我的女朋友，我的女朋友只能是—”他故意地停了停，然后小若的心坎都冒火了，她确实是爱上了。这一点，她确定无疑了。她没有办法再去欺骗自己。但是，她不能轻易地表露自己的想法，不然，很快就会被淘汰出局，当某天，你对他没有吸引力的时候，她不敢想，不敢想下去。
“只能是那个能够驻守我心灵的女孩。”他从遥远的思绪中收缩，然后定睛望向小若，小若故意逃避那炙热的眼神。她害怕一不小心就陷下去，然后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沦陷得越来越深。
小若眼中的惊喜并没有逃脱他的眼睛，或许，在和宁倩说话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小若不敢正眼看他，只是低着头在那儿等待他们离开。但是，他不知道，小若的心一直都在颤抖，那是一颗澄净透亮的水晶，害怕被接触，然后割伤彼此，又害怕不被接受，只好束之高阁。
只有当一个人真的爱上的时候，她才会如此，患得患失，如果不在乎了，还需要担心失去什么？
“你怎么在这儿？”小若扫过四周，并没发现宁倩的影子。
“不用找了，她刚走。怎么样，我送你回家。”
对于这受宠若惊的礼待，小若可不敢承受。“害怕吗？还怕我生吞活剥了你呀，你也太胆小了。”
说完，他就拉着小若的手一直走，当走到门口的时候，小若挣脱了。这绝对不行，她的理智清醒地警惕。
“不用了。谢谢你。”
“哎，我没带伞啊，你难道忍心让我淋雨。”
当小若把伞递给他的手中时，他愣了一下，并没有接，“开个玩笑嘛，不用了，你拿去吧。”
当他生病的时候，还是宁倩告诉她的，她并没有责备小若，而是说，“他等你很久了。”
小若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来还伞的。”
她生怕有什么误解，然后指了指手中的伞。
“你放在那儿就行。”
根据他的指示，小若完璧归赵，然后木讷地站在一边，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宁倩进来，倒了一杯茶，“喝茶吧。”
“哦，不用了，我就是来还伞的，我要回家了。”
小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他的时候，她的心跳就加速，然后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的。越是这样，她就越害怕，发生一些状况。
“你说，怎么一个伶牙俐齿的姑娘，会变得这么结结巴巴？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好友在一边加醋。
“怎么可能呢？他是王子，我是平民。”
“哎，这可说不定啊，王子最后还不是娶的是灰姑娘，你再瞧瞧，人家那条件，那模样，还有什么地方配不上你的，如果是我的话，我早就先下手为强了。”
“那你现在还有机会。”
“哎，我可不夺人所好。”
“你越说越离谱。我生气了。”说完，小若装作生气的样子。
“哎呀，我是闹着玩的……”
“下次也让你取乐一回，怎么样。”
人生如果就在这一幕一幕的嬉闹中结束，那该多好啊。
4、完璧归赵
本以为这故事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小若从回忆中走回来。
你说，这爱情是不是一个劫数，命中注定的。
雨寒，也不知道，她记得别人说过，好像叫做在劫难逃吧。
然后小若搅拌着咖啡，仿佛咖啡中有着百味的苦，需要水去稀释。
某次，我们在收拾房间，室友说，“小若，这不是你的手表吗？”然后我就一下子冷了。是啊，手表并没有掉在外边，那手上的那手表是哪里来的？怎么会如此相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还你手表。”
“怎么，找到了，喜新厌旧的家伙。”
“不过，谢谢你啊。”
他并没有说一句话，一句礼貌性的话都没有，也没有伸手去拿那块手表，仿佛那句未开口的话是“这是送给你的，你有权利将它处置。”
小若的心里失落了很多。也许这就是最完好的结局。她将手表默默地放在匣子里，锁在光阴的角落里。
小若唏嘘了一口气，不知道好友怎么会想这件事？但是，她没有勇气去表达自己的想法，也不能忠实自己的爱情。
这场爱情，就这么无疾而终，不需要任何东西去祭奠，因为青春不容许。
“难道你就没有其他的话，想跟我说吗？”
当小若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坚毅温暖。她的心开始慢慢地融化，有点想要迫不及待地想要表达心迹。
“如果你没有什么话，我有话想跟你说。”
听到这儿，小若的心蠢蠢欲动，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但是，小若的脸像云彩被太阳烧红了一般，烧灼得发烫。
“你看，我的话都没说，你的脸就红了。”
看着她怒视的眼神，他笑了，“开玩笑的啦，我们要成为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
说完，他就离开了，然后回头就大声地说了一句，不要忘记了。
看着他的身影，落寞孤立，她有种冲动，就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样，想要义无反顾地跑过去，然后拥抱着他。
但是，她没有这么做，而是站在那儿，品味着那句话，一辈子的好朋友。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只是好朋友吗？
这个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流言蜚语，将她包围，漫天飞舞的唾沫就快将她淹死。有些人恶狠狠地警告，有些人讽刺，有些人嫉妒恨。虽然没有什么肢体攻击，但那些不堪入耳的词汇，不仅侮辱了她，连带那纯净的情愫。所有的一同放在大染缸里搅和，令人生厌。
难道，喜欢一个人就有错，如果这个人是大众的梦中情人，那就错上加错，为什么会这样啊？她歇斯底里地咆哮，也没人能够给她一个正确答案。她想要逃避，逃避这一切，逃避那个开始。
在那个敏感时期，她的成绩一落三千丈，老师找她谈话，家人提醒她，同学指指点点，这些突如其来的打击，就这么一瞬像座大山突然来袭。
她能怎么办，考上重点大学时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梦想。这就是穷人和富人的最大区别。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她备感疲劳，不想参战，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趁着还没有开始，就结束吧。
她想着过去的种种，如果记忆可以销毁的话，是不是也该葬送，连带青春一起。美好就是一种罪恶，眼泪遏制不住地崩溃。
看着她哭了，雨寒递给她一张纸巾，窗外的雨早就停了，不少的人进来，出去，只有她们两个还坐在那儿。
还记得那年暑假，校园的栀子花开了，朵朵纯白淡雅，馥郁浓烈。可是，这个夏天，栀子花都萎焉了。那燃烧的旧日热情消耗殆尽。听说，向日葵总是会围绕着阳光旋转，太阳就是它的中心。那么，她心中的太阳呢，是不是早就落日了。
当他们见面的时候，他并没有问，为什么你对我一直都视而不见？面对他的直视，小若故意将眼神逃开，害怕那灼热的光芒，她心里还在犹豫疑虑，要不要打声招呼，或者微笑走开，正当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看见他拉着自己的手，飞快地冲出去。
“我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就到这儿来。”这是她第一次来 time for coffee的地方。当时，她也惊异于这儿还有这么一块世外桃源。
“那就是你，为什么每次都来这儿的缘故？”当小若没有说什么的时候，雨寒就插了这么一句。
“恩，当他走后，那三个月里，我每天都坐在这儿”。
雨寒终于揭开了那道谜底，为什么总是看不到小若的人影，一直都说在兼职，每天晚上直到十点钟才回来。
“那你是没有碰到他。”
小若点点头。
5、尘埃落定
他走了，一年前就走了。没有说一句话就走了。
当他离开的时候，她的心里顿时落空了许多，仿佛失去重心似的，想要拼命抓住救命草，可是，连一根头发丝都抓不住，像溺水的人直往下沉。
繁忙的日子突然闲散下来，总让人不知所措，不知道做什么才好，想起那昔日的点点滴滴，顿时泪水盈眶。
小若清楚地记得最近的一次，来这家咖啡店。还是几个月前。
当她经过咖啡店的时候，正值春寒料峭，阳光敌不过风的清冷，商店的玻璃隔离了外界的冰冷，阳光依恋顾眷地迟迟不肯离去，夕阳都快落幕了，形形色色的人进进出出，可是，阳光却带给不了她温暖，她缩着脖子，可是，风还是直往脖子里贯进来，她冻得直打哆嗦，店里的顾客大多都是情侣，有些人是来打发无聊的周末的，有些人是来重温恋爱絮语，看着他们的表情，也些许能够猜出他们的感受，能够看出谁喜欢多一点，他们面对着面坐着，慢慢地品味着各种咖啡。
她每次面无表情地经过他们，听不清他们的呢哝蜜语，这浓浓的咖啡香味又让她勾起那细碎的往事，还记得，那一年的冬天很冷，他和她走在大街上，看着她的面颊冻得通红，他一转身递给她一杯卡布其诺，惊讶瞬间变成欣喜，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双手谨慎地捧着它，脸上像个孩子似的顿时鲜明活跃起来。
她再次点了卡布其诺，服务员在她面前耍杂技，她的眼睛却空洞地望着那些花样，用吸管狠劲的咬着，奶沫差点溅起弄了她一身，当服务员递给她纸巾的时候，她都没有察觉，浓浓的香甜最后只剩下苦味了，她记起来了，上次他忘记加白兰地或加利安诺香甜酒了。还剩下一点儿的时候，她没有继续喝完，然后掏出钱就走了。当服务员追上她，她才发现原来没有要零钱。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后来想起来的时候，她的脸上都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她想，以后是没有机会再来的。
他离开都有一年了，想到这儿，她的心慢慢地沉淀。
这些事，她没有和雨寒提起，雨寒知道，她不轻易提他的名字，总是喜欢称呼他，为那个人。仿佛那人站在心房门口偷窥着一个个探访的来者。
这雨断断续续的，简直没玩没了。小若看着窗外的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飘洒起来。感叹道，这天气也跟着人一样反复无常。
听说，明天就要下雪了。雨寒说。
小若还没有准备好冬天的来临，所有的都是那么的突然，没有一点征兆。
对于这突兀其来的冬天，她有点禁受不住，也许不习惯没有他的日子，她停下来没有再讲她的故事了。而是望着被玻璃隔开的外面，有些人从容地撑着一把雨伞，有些人急忙地跑着，然后在店门口停住，关注着雨的趋势，这雨，没有像停下来的意思，看着外边人每个人都匆匆地来往，面部表情都不一样，她只管盯着外边看，当服务员拿来一杯咖啡的时候，她才缓过神来，雨寒坐在对面，又点了一杯爱尔兰咖啡，讲诉了那个动人的故事，“爱尔兰咖啡也叫天使的眼泪……”，听到“want some tear”，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冲出雨帘，“小若，小若……”。
然后她撞了一个人身上，头都没回就走了。“哎，不好意思啊。”雨寒跟在后面善后。
突然，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即使他变成灰烬，她也辨认得出，那是梦中多么期盼的身影啊，但是，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有些话始终没能说出口，在肚子里翻滚了很久，想要一骨碌全部倾倒出来的时候，当热情洋溢地想要脱口而出，看到了某情某景，突然喉咙哽住了，那些话直接回溯在心底，然后像气泡一样地湮没破碎，而那一刻想要说什么，却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时机了……
那句“我喜欢你”变得不再重要了，爱情原来也如此低贱，廉价，随手可仍。感情留下了什么呢，没有痕迹，在时间这块魔法橡皮擦下失去效力，看着那些过去的影子，在时间的蹂躏下变得血肉模糊。
当他回头的时候，也瞥见了小若一眼，小若像个坏人，风一样地逃离现场。但是他并没有追上来。
那句“你的心情是什么颜色”在风中飘零，没有谁不可以被取代的，在时间的洪流中，我们都变得微不足道，甚为渺小。漂浮的东西都不真实，她得出了这个结论。
是啊，他从来就没有给出任何承诺，只是说过，一辈子的好朋友。好朋友。
雨寒似乎也察觉出什么，那个男人，好像正要走进咖啡店，携着一位女子，眼神中有点恍惚，带点暖伤。
雨寒并没有想要劝慰，因为此时，她什么都听不进。那些事只能自己好好想想，就像成长的路，没人替你承受，只能通过自己跋涉。承受住了，也就走出来困境。
6、你喜欢他吗？雨寒问。
这又有什么关系，感情都是慢慢发展的。小若并没有正视雨寒，而是将眼光透过玻璃望向远方。
这让她想起，同样也是在咖啡厅，同样也是这个问题，当雨寒想要听到肯定的回答。小若也是迟迟不应。
难道到现在，你还会因此受到委屈吗？小若被她的高傲气不打一处，她也无处泄愤。
这次，轮到雨寒沉默了。她默默无语地搅动勺子。
这场爱情游戏只会让你越陷越深，你好好想想吧。
不用想了，爱情于我是奢侈品，青春我也消耗不起。
你不应该这样就逃避，就这么妥协的。
那我应该怎么做，挣扎吗？
雨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啊，妥协，挣扎，这个问题。
你们才认识几次。
相亲不也是认识几次嘛。闪婚更快了。小若总是能找到理由去辩解。
如果你去当参加辩论赛，肯定是冠军。雨寒想要缓解一下气氛。
我没兴趣。小若淡淡地吐出这句话。
有时候，一个人根本就不能看清自己，需要别人的眼睛更好的认识自己。而盲目闭塞，就有可能会错过认识自己的绝好机会。这是后来，小若感悟到的。
他是谁，不过是你臆想的影子。你根本就不是爱他，你是一个极其自私的人，你只爱你自己，当他把对你的爱全部一点一滴地赋予你之后，你就会占为己有，你忽略了每个生命都是独立的，爱不能被占有。否则失去。你是一个重视结局的人，如果没有希望是不会尝试的，但希望从来都是自己争取的，而不是用来等待的。
当心中的这些话不停地在耳旁念叨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那不过是臆想的影子，臆想的影子……
她的心结，悠地也破开了，当她拿出尘封已久的手表，它早已停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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