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已过了,可夜,依旧是那么的清冽彻骨……妮妮趴在电脑桌上,给“他”写信:
“你穿过的棉睡衣还放在卧室的窗台上,本来想等你再穿一次就拿来洗的,可是,再也等不到再穿的这一次。就这么搁着吧,搁在那,搁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打开电脑桌上你用来装烟灰的龟苓膏罐子,还可以闻得到烟草的香味。我想,只要我盖紧盖子,那种味道会存留得久一些,更久一些的。
棉拖我洗干净收到鞋柜里了。之所以收起来,是因为不想搁在鞋架上,万一有男客来访误穿了那双鞋。上次好友一家三口来这的时候,我特意在她老公进门之前帮他备好了鞋,而你那双,我就藏到了鞋柜了。那是你的。
看着我们的合影上你写的那七个字“紧相依,须臾不离”,心,骤然一紧,一抽。从何时起,你不再喜欢我依着你、赖着你、牵你的手了?从何时起的呢?你说我早已走出了你的心里,是你的心已渐行渐远,还是我早已被你驱逐出心门了呢?
刚才我又一张一张地翻看我们的旧相片了,是不是以后的岁月里,我都只剩下这些回忆?”
……
这些天,妮妮哭了一次又一次,因为她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那颗驿动漂移的心内,早已无她了,彼此的转身已成定数。她需要的是时间,足够的时间,来冲淡他留下的一切痕迹……
淅淅沥沥的雨声,把不知什么时候哭累睡着的妮妮唤醒了。她为自己泡了杯咖啡,坐在客厅的窗台上,望着窗外发呆。随着收破烂的摇铃声由远而近,又看到那个天天在小区里收破烂的四川汉子踩着三轮车过来了,黝黑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在流淌着。忽然,一个撑着伞的女人夹着件雨衣冲到他面前,是他的婆娘,嘴里不停地用四川方言骂着,大概的意思是说:“你这个死砍头的,下雨天也不知道穿上雨衣,学什么潇洒啊!要是淋感冒了,费钱买药不说,还要害老娘帮你刮痧!”,一边骂,一边不由分说地把雨衣往汉子身上套,汉子好脾气的笑着,随她摆布,婆娘帮他套好雨衣后,又用手细心地帮他把脸上的雨水抹掉,顺带狠狠扭了一把那腮帮,笑着说:“我回去煮饭了,你要快点回来啊,不要每次害我等到胃痛啊!”,汉子一面答应着,一面摇着铃,继续踩着三轮车往前去了……妮妮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忽然很羡慕那个四川婆娘,想着病恹恹的她每天守在那租来的蜗居里做好饭,等着自己整天踩个三轮车、楼上楼下收破烂、汗流浃背的男人回来一起吃,心里一定是美滋滋、甜滋滋的,谁说这不叫做爱情呢?有付出,有守候,有爱,有温暖,就够了……诚然,属于自己的那段感情业已灰飞烟灭,可活在这世上,还是会有许多平凡的温暖和令人感动的东西支撑着自己可以一步一步走下去的,不是吗?
下班、放学的时间到了,从小区大门口涌进三三两两回家吃午饭的大人和孩子。几个小孩子一面蹦跳着去踩路面上的积水,一面嘻嘻哈哈打闹着,花花绿绿的小伞,怎么也罩不住那欢快的笑声……
绵延的春雨,阴郁的天空,寒意依旧……妮妮为自己添了件薄外套,然后,使劲地把房间所有的窗帘统统拉开!在敞亮中,开始一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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