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练习生-大宝
一个普通家庭，一对普通父母，目前有一个儿子。
才没过两天，现在三个人正一起盯着妈妈怀里那多出来的一员，是个女孩，还没睁眼，小脸皱皱巴巴。男孩新鲜了一会儿，便觉得没趣，进到自己屋里，继续打不完的游戏。
爸妈是整日整夜地熬，小宝宝倒是精神得很，眼睛大得像铜铃。
可惜总是泪汪汪的，一直哭得稀里哗啦，稍不注意就瘪着小嘴，彷佛事事都顺不了她的心意，时时刻刻都像是世界末日。
那样的惊天动地，不可避免地叨扰了邻居。这不，又有人来敲门了。
谁让半夜一两点钟，小丫头还扯着嗓子不肯罢休。
“ 孩子不能哄哄吗？明天都得上班，你们这太影响了。”
这家算是好脸色的，昨夜那位，一见面就插着腰破口大骂。
“ 我孩子马上期末了，考不好，全赖你们，谁家孩子整天这么闹，是亲爹妈吗？啊？”
满眼红血丝，死死撑着眼皮，这位父亲比之前老了有十岁。
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他的情绪也早就到了极限，这会儿，说不清到底依靠什么，暂时还能撑着。
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做承诺，这位父亲眯着眼睛，开始背台词。
“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一定注意，孩子太小，希望大家多担待，真是对不起。”
到底不能怎么样，唠叨几句也就都回去了，这位父亲关上大门，看了看卧室，心里一颤，定在原地想了想，心虚着转身走到沙发前，直直倒下，伴随着震天响的呼噜声。
卧室里的孩子总算暂时止住了大哭，小声的抽噎，妈妈依靠着床头，怀里抱着她哺乳，脸色吓人的很，像个僵尸，眼底乌青，嘴唇发着白，眼睛暗淡无光。
奇怪得很，居然还能睁开看着怀里的小家伙，转眼就已经睡着的小家伙。
妈妈扯着嘴角，像是笑了笑。
没过两天，本就是忙得陀螺转的家庭又是雪上加霜，刚出生的女孩得了肺炎。
县城里医疗条件太差，妈妈哭着，她只能哭，她只会哭，就这样把孩子送进了省会的医院里。
“ 这清肺针有两种，进口的8000一针，国产的500。你们打哪个？”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像是天使，可也只是像。
“ 8000的，打8000的。” 妈妈扯着嗓子，急不可耐，爸爸一言不发，搂着人轻拍肩膀作为安慰。
孩子直接被送进了无菌箱，那么小一团，嘴里插着输送营养的管子，鼻子里插着呼吸氧气的管子，手里还扎着输送液体的针。
孩子在医院里整整被折磨了一个月，总算是回到了妈妈身边，母乳也已经差不多没有了。
妈妈却坚持要喂，孩子使劲也吃不到奶，只好吸得更加用力，妈妈咬着牙忍受煎熬，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彰显那伟大的母爱。
可惜，到底还是得靠奶粉。
哥哥看着稍微长大了点妹妹，像是有了新玩具，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逗她，嗯，把她折腾成泪人为止。
对此，哥哥乐此不疲。
等到下班回来，本被领导为难得痛苦不堪️的妈妈，还几乎每天都要因此跟儿子大吵一番，然后再哭闹一场，一天也就这么结束了。
就这么过了大半年，还算安稳，现在看来都是假象，这只不过是让你喘口气。
因为女孩的眼睛又出了问题，不哭不闹，也一刻不停地流眼泪，再凝结在眼角，挡住视线。
妈妈不敢耽误，怕影响视力，赶紧送去医院，医生大手一挥，又从爸妈兜里掏出几万块放进自己口袋，给孩子泪腺做了手术。
“ 她还小，现在受些罪，没事，长大都不记得。”
这话也不知道谁说的，要说这人本来是好心，肯定是想劝家长看开点，这下好了。
弄巧成拙，妈妈的关注点竟只在‘ 受些罪 ’这三个字。
之后，她又是愧疚地掉了整夜眼泪。
“ 碗煮了没？你手别碰！算了，我来，什么都指望不上。” 妈妈眉头皱着，两步上前拉开了爸爸。
把宝宝专用的勺子和碗重新煮好，再用她的专用案板，专用锅做好专属饭，一口一口，喂她吃好。
忙完孩子，回到饭桌上，自己的饭已经凉透了，但妈妈毫不介意，三两口随便吃完。
当然，妈妈对宝宝也不是事事都是这般，说来奇怪，她只在食物上如此执着又病态。
比如，孩子可以不洗澡，可以不洗手，可以躺在地上打滚，她对以上这些可毫不介意。
就这么奇奇怪怪地养了三年，总算是拉扯大了，可以送去幼儿园了。
刚去学校上了三天，病了。
接回家养好，重新送去。
去学校上了三天，病了。
接回家养好，再重新送去。
从此，这位小女孩开始了上三天学校，回家休息一个礼拜的幼稚园生活。
稀里糊涂的就要新年了，妈妈为了双倍工资，决定加班到最后一刻。
因为是新年，妈妈的姐姐一家从城市里回来了这个小县城。
直到大年三十，晚上十点，妈妈才匆匆茫茫回来，看着等在家里，一桌没有动过的饭菜，眼泪在眶里转了转，撇了嘴，也还是没落泪，竟然难得的坚强。
“ 你们家这个年过得，家里油盐没了不说，打开冰箱一看，这冰箱空得能直接拿出去卖了，幸亏现在年三十超市也开着门，不然，这晚上都得饿肚。”
妈妈的姐姐有点哭笑不得，这日子过得是什么，也太将就了。
糊糊涂涂一个年就这么过了，接下来两天，匆忙地走了亲戚，大年初三，妈妈继续奋斗在了工作的第一线，真该颁个什么优秀还是卓越的奖给她。
差点忘了，爸爸是个公职人员，三天两头不着家，整日瞧不见人。
也就是传说中的，他出门的时候你还没起，他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了，那样的工作模式。
家庭生活总是平平淡淡的，特别是这样的工薪阶层，上有老，下有小，整日都为了那一日三顿饭，忙个不停。
突然忘了，家里还有一个老人。毕竟在家庭里，老人总是容易被忽视。这个家里有一个老太太，除了唠叨，操心，八卦这些跟其他老太太一样的特征外。她倒是有个不同寻常的地方，这位老太太不跳广场舞。
每日在家里除了看养生节目，就是看冗长电视剧，总之，电视是她的唯一伴侣。
三年前，老伴离开了这个世界，自此，老太太就住进了妈妈的家里。妈妈姐姐每次打电话都希望老太太住过来，可惜，这老太太有个很大的顾虑，让她即使在那家夹缝中生存，也不愿意搬到城市里来。
这顾虑说来实在过于可笑，她怕在如果自己在城市里撒手人寰，会被火葬。
这一家的生活实在是过于麻木，一个个都像是灰着脸的木偶。
新的一年开始，倒是总算添了一点颜色，可惜是黑色。
妈妈的工作换了一个顶头上司，这人可能是个变态，嗯，他就是个变态。
还没介绍过妈妈的工作，她工作的地方很偏僻，一到晚上，诺大的厂房里就剩下孤零零的两个值夜班的人。
因为这种情况，之前的领导是不让女性上夜班的，可这位领导却修改了这项不成文的规定，他安排的排班表，不分男女。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工作就是工作，男女平等，不管什么说不清的道德，本就该如此。
可这人也不知怎么回事，每位女性在上夜班的时候的搭档，都是他。
这也只能说这人好色，可他会强迫这位女搭档，整夜不准合眼。这厂房需要值夜班就是因为过两三个小时，机器就需要检查，以防出现故障，导致爆炸。
并不需要时时刻刻盯着瞧，所以，值夜班的时候，定个闹钟，按时检查即可，房间里还专门配备了床铺，就是方便工作人员休息的。
今天，是妈妈第一次值夜班，整夜不曾合眼，被那个变态的领导死盯了一晚。
因为这件事，妈妈不知道给自己姐姐打了多少通电话，哭诉着自己的辛苦和不幸。这时候必须要引用一句话，是哪部名著来着：幸福的家庭千篇一律，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妈妈怎么抱怨都好，班不能不上，日子不能不过。
她一个人去超市，手里提着两大包日用品，心里盼着赶紧到家，刚出超市的大门，就看到了一位同事，下一秒，带着灿烂的笑容迎了上去。
等到回到了家，两只手已经是僵直蜷曲着，使了大力气才慢慢舒展。
看着儿子带着一脸不耐烦进屋，她不能多耽误，转身进了厨房。
“ 今天想吃什么，土豆炒肉？”
“ 随便，我中午作业多，别来叫我。”
走回自己的房间，儿子转身关上了门。
等到热饭出锅，她走到儿子门前，声音尽量放缓。
“ 儿子，饭熟了，吃完再写吧。”
“ 我不是说别来叫我嘛。”
门打开一瞬，又‘ 嘭 ’ 的一声大力关上。
妈妈站在门口站立一会，返回餐桌，把每道菜都分好在自己儿子碗里，端起碗轻手轻脚走进屋子，一口一口喂着这位初中生。
等到她自己吃饭，时间已经狂奔到了下午一点半，上班时间到了。
她胡乱吃了几口，抓起包就要出门。
“ 把饭吃完啊，都瘦成什么样了。他那么大的人了，吃饭还要喂嘛，你早上也没怎么吃，晚上还有夜班呢！”
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女儿，饭是凉的就算了，连吃饱也不行。心里肯定是不情不愿不开心，看着外孙也愈发不满，正要开口数落两句。
家里一瞬间就都走光了，没有人回应她，老太太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自己也没在客厅里多待，慢吞吞地默默回了自己的房间。
冲突当然是不可避免的，老太太带着一派老思想，今天，因为一件芝麻小事，吵了个西瓜大的架。
事情是这样的，周末，是这个家庭除了妈妈以外，人人都盼望的日子。毕竟，对妈妈来说，周末并不意味着放假，意味着工作之余还有更多的麻烦。
儿子的辅导班要接送，小女孩的兴趣班也需要她。至于爸爸，请忽视他的存在吧，因为爸爸是指望不上的，他不添麻烦，妈妈就很开心了。
妈妈中午风风火火地回到家，看了看时间，该去接儿子了，上次去得晚了些，他大发了一天脾气，绝食了一天来对抗，妈妈是不敢迟到了。
“ 妈，你看好孩子。”
“ 你路上小心点，今天外面下了点小雪，特别冷，路上说不定。。。”
老太太习以为常，没在乎已经关上的门，慢吞吞坐回了沙发，陪着孩子看电视，嗯，小猪佩奇。
楼道内一阵儿吵闹。
大门打开，妈妈和儿子拌着嘴回到了家里，原因也很正常，爸爸昨天晚上回来，把家里的电脑给设置了密码，儿子正在逼问妈妈。
老太太窝在一边，当个小透明，这种混战还是不要轻易加入。
果然，今天准备绝食，不陷入‘ 青春期怪圈 ’的少年毕竟少得可怜，那些乖巧的孩子可遇不可求。
青春期，这个名词，不止是孩子，也是父母心理安慰的好借口。这个研究对于家庭和睦，真的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功劳。
妈妈站在被锁了的门外，理由找了个遍，好言相劝了半小时，转眼已经下午一点钟了，外面还有一老一小，都还没饭吃。
妈妈叹了口气，只好拿起手机准备给爸爸打电话。
“ 我现在就给你爸打电话，你先出来。”
屋里没动静，妈妈拨打了电话，没人接。
她走到沙发边，还没坐下，看着往自己这里跑过来的小女孩，手机一扔，把孩子给抱了起来。
“ 妈，你怎么把孩子头发给剪了？”
这话说的时候，算不上声嘶力竭，最多算是咆哮罢了。
老太太端着杯子正准备去厨房倒水，就这么站在自己房门门口，有些懦懦的。
“ 我说了好几周了，孩子刘海那么长都挡眼睛了，我们那时候，都是。。。”
老太太话说完一次不容易，这次也没成功完成这个艰巨的成就。
“ 妈，你能不能不提二三十年代了，你把孩子头发剪到眉毛上面，这么难看，她怎么出门见人。”
“ 头发扎孩子眼睛了，我觉得也挺好看的，你小时候都是这么。。。”
“ 我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小时候你管过我什么，还不是送在我奶家，再说了，谁家现在还留这种头发，妈，你能不能就好好待着，不管这些事，行嘛！”
老太太不再说话，她年轻的时候，一心扎在工作上，这几个孩子都没怎么照看过，吃着百家饭长大的。
一说到这些，老人家没了理，转身回屋独自抹眼泪。想她家老头子了，要是他还活着，她也不必像个没人要的包袱，在哪都是多余。她总是这么想。
电话铃声响地挺及时。
“ 喂，咋了？”
“ 妈？又哭了？又吵架了你们？” 是妈妈的姐姐，她每天一通电话，从不间断。
前因后果这么一了解，妈妈的姐姐无奈得很，她又一次提出了自己那个千篇一律的解决方案。
“ 搬来我这住吧，妈，你知道我的，绝不会因为这些跟你吵。”
老太太戛然而止，嗫嚅着就是不吭声，想了想，又是借口。
“ 哎呀，她孩子还没长大，我不帮着带，谁管呢，过两年，过两年。”
“ 你就是离不开那个县城。”
嘘寒问暖之后，挂了电话，到底都是无用功。
这只是平时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过去的很快，没什么人放在心上。妈妈看着小女孩的头发，纠结了半天，也是无可挽回。
拿起手机，打开淘宝，嗯，有什么好看的小发卡呢？
老太太看不太下去了，自己去了厨房，正要开始做饭，妈妈才从智能手机的世界里退出来，赶紧把老太太叫出来，自己卷起袖子，终于做起了午饭。
也许是吵累了，这顿午饭大家吃得都挺安静，除了那儿子，在房门里扭捏着不肯出来，他心里门清儿，自己必然胜利。
果然，正喂着小女孩吃饭呢，接到了爸爸的电话，要到了密码，那位老父亲拿自己的妻子毫无办法，叹着气挂了电话。
有了密码，‘小王爷’总算是出来了，这饭吃的，也不知道是舒心还是心疏。
说起来这千篇一律的一天天，妈妈也觉得够，也曾想尝试突破，比如这周末，一家人就准备去摘摘草莓。
这不，周天下午四点了，一家人还‘葛优躺’在沙发上，爸爸妈妈抱着手机，女儿看着动画片，儿子打着游戏。
老太太倒是极为迫切的出门，左催右催，急得想跳脚，可惜，腿脚不便，跳不起来。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妈妈从手机世界脱离出来。
“ 这怎么天黑了，天天这日子我真是过够了，你天天上班，周末还回来这么晚，你呢，不好好学习，就知道玩游戏。”
说着说着，眼看又要流眼泪。
这切换的也是让家里人都有些迷茫，于是，带着暮色，一家人随便出去吃了点东西，这周末也就算是过完了。
日子又开始照常，嗯，就像湖水，看似一成不变，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比如说，虽然每天都要跟人吵上一吵，可这原因可大不一样呢。
因为剩菜倒掉，老太太能以死相逼。
因为小女儿吃了一口老太太的饭，妈妈能掀翻房顶。
因为家里断电，儿子能狮吼功到全家落泪。
。。。。。。
原因很多，可惜的是，离不开鸡毛蒜皮这四个字。
但又不得不说，妈妈极为宠爱小女儿，吃的是独一份，用的是独一份。
差点忘了，老太太这两天又是胸闷气短，人人都知道，小孩子个头长得快，买衣服向来都喜欢买大的。这是她老人家的想法。
妈妈呢，每个月都买新衣服，每次都买正好合身的，这习惯啊，是跟着妈妈姐姐学的，可看在老人眼里，可是气得不轻。
两个人又是打电话来了，妈妈的姐姐向来是她们告状的对象。
“ 姐，我自己挣的钱，多少年了，从不给自己添新衣服，给孩子买怎么就不行了，她什么都管，今天中午吃点饭，又是这个菜没切整齐，那个菜叶剥得太多了，咱妈不听我的，每次偷偷把那菜叶捡回来，做给大家吃，你说，现在农药那么多，她随便一冲，有的还带着泥，我怎么放心孩子跟着她吃饭。。。”
说着说着，又不知扯到哪里去了，别人家是婆说婆有理，媳说媳有理，这边啊，是孩说孩有理，妈说妈有理。
“ 闺女，你知道，那小孩一个月一个样，买那么衣服浪费啊，还有那菜两块钱一斤啊，一剥就一半下去，幸亏我捡起来吃了。。。”
这次战争，妈妈的姐姐很坚定。
妈妈的姐姐很坚定的站在了自己妹妹这一边，她从来不是个节俭的人，甚至可以说一个极高要求的人，宁缺毋滥的严格执行者，还是再加一句吧，简直是丧心病狂。
“ 嗯，我跟咱妈说。”
“ 妈，那些菜该不吃就不吃了，其他的都不怕，就怕生病，医院是个无底洞，别说咱们，就是那些家底殷实的，一场病也能倾家荡产，你还记得，我爸当时的难吗？”
一提起妈妈的爸爸，老太太就陷入了沉默，那是太过沉痛的过去。
小女孩在家里算得上呼风唤雨，只除了一个人，她从不敢惹。
她的哥哥，这位正值青春期的少年每天都像是带着一身暴戾，过多的能量无处释放，家里的小家伙成了他的发泄目标。
故意玩坏她的玩具，故意将她关在屋内，故意将她的营养饼干吃完。妈妈气不过，对他又打又吵，可如今，当年那个身高不足尺的孩子已经身高七尺。
时间按不了暂停。
妈妈今天出门，收了一堆暑期辅导班的宣传单，这会儿正在一张张的看，今年，儿子的英语依然不及格，她在想，要不要报一个一对一，看着单子上的价格，一节课300.
到底是报了名。
妈妈的工作没有变化，依然做着最累的活，那位变态上司也很能坚持，就这么目不转睛，盯着别人，也折磨自己。
看着镜子，梳着头发，妈妈突然慢下了动作，当年她的头发又黑又密，不知多少人羡慕。看看现在，扔进妇人堆里，丝毫不显得突兀，真就成了个妇人。
小女孩最近又有了新的愿望，她想妈妈能多多在家陪她，可这好像只能是个愿望。
从看着妈妈离开哭得撕心裂肺，到抽抽噎噎，再到无动于衷。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 幼儿园里不好玩么？”
妈妈这么问她。
“ 好玩，有可多可多的玩具，还有小朋友，但我更喜欢妈妈。”
小女孩趴在妈妈身上，脑袋钻进妈妈怀里，还是这儿最舒服。
说者无心，听者该是有意的。
暑假，妈妈今年有了打算。
“ 这，这就是火车吗？妈妈，跑得好快。”
小女孩这会儿正兴奋呢，高铁刚刚出发，已是风驰电掣。
“ 这是高铁。”
妈妈含着笑，今年，她决定带着儿子，女儿，老太太一起去北京找她姐姐。
晚上八点半，北京南站。
姐姐一家早早就等在了这里，她兴高采烈地接过行李，接过小女孩，嗯，这个小公主，最受她宠爱。
一路上，妈妈的姐姐兴高采烈。
“ 咱们先去吃点好吃的，我已经计划好了，之前早就让你们来，总算是盼到了，这几天交给我了，都计划好了，房间也已经都订好了，离吃饭的地方不远。。。”
妈妈的姐姐一定是为了表现自己的高兴，才这么喋喋不休。
说好的吃点东西，妈妈的姐姐却是带着一家人吃了两家店，现在，这几个人扶着墙也是出不去这家餐厅了。
“ 好吃的太多了，你们时间太短，我得带你们吃完。”
妈妈的姐姐这几个小时，笑得没了眼。
最后，大家决定，步行至酒店。
一点五公里的距离，不算远，只要不抱着怀里这个三十斤的小家伙。
总共三个劳动力，换着抱，总算是，拖拖沓沓地到了酒店。
“ 早知道这小家伙这么重，真的应该打车。”
妈妈的姐姐没有开车来，谁让今天限号呢。
“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妈妈的姐姐看着自己的妹妹，轻轻皱了眉。
妈妈笑了笑，摇了摇头。
等到了酒店，妈妈几乎是倒头就睡，一秒就睡着，明显就是累极了的样子，小女孩倒依然是活蹦乱跳的。
她不停地拍醒妈妈。
“ 妈妈，你别打呼噜了。”
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小女孩。妈妈轻声叹了口气，柔声细语。
“ 好，你先睡。”
就这么叫醒了她三四回，一家人才总算是都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妈妈的姐姐早早就到了。
“ 你这是怎么了？”
妈妈的脸色依然没有好转，妈妈的姐姐有点担心。
“ 我没假期，给同事换班，连上了四天四夜的班，挤出来的这一个星期，可能熬得太狠了，今天好多了，昨天晚上有点头疼。”
妈妈的姐姐没吭声，昨晚上，小女孩太久没见她，一路上几乎都是妈妈抱，她没去硬抢，早知道她满脸苍白是因为如此，怎么着，也不会让她抱那么久。
妈妈的姐姐尽量放缓了行程，本来满满当当的计划，到底只落得个吃吃喝喝。
即使如此，那少年没有停止过破口大骂，嫌热嫌累嫌所有，恨不能把这天给捅破。
“ 你妈她可是。。快累死了，都是为了你能来玩，你能不能消停下。”
妈妈的姐姐看不下去，差点把自己妹妹交代的不能说的换班的事给说出去。
“ 我什么时候要来了，是她逼着我来。”
那少年红着脖子。
妈妈抱着小女孩，只能哭。
“ 你在家，就知道打游戏。”
。。。
一个礼拜，过得很快。
等到返程的日子，看着高铁把这一家重新送回那个小地方。
妈妈的姐姐嗫嚅了半天，还是不知说些什么。
回到家，日子依旧，依旧闷得让人发疯，依旧机械得让人麻木。
总算是有了一个算是好的消息。
爸爸现在有了一个升职的机会。
本就来无影去无踪的爸爸，这下更是彻底消失，看来，这对妈妈来说，可能也是个坏消息。
她忙得脚不沾地。
可有一个特奇怪的现象，自从北京回来，妈妈白天睡觉的时间增长了，小女孩很是不满意，每次拿着玩具去找她，总是睡着的妈妈。
“ 妈妈，你醒醒。”
睁着惺忪的睡眼，公主与公主的游戏刚开始，就以妈妈的呼噜声结束。
这种状态持续了好久，直到一天早上五点左右，家里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 谁？”
老太太从沙发上站起来，老人睡眠少又轻，这段时间她总觉得家里好像进小偷了似的。
“ 妈，是我。”
带着一身的风土气，妈妈赶紧走过来，让老太太安静。
“ 这么一大早，你去哪了？”
老太太有点茫然。
“ 我不是三班倒着上嘛，在家的时间不确定，儿子中午吃饭有时候会赶不上，女儿也想白天我能多陪陪她，我就跟排班的领导说了，都换成夜班了。”
老太太定在那，她用自己那个有点绣了的脑子想了好久才明白，这段时间，自己的女儿一直都是等到全家都睡着了，去上班。家里人醒来之前，再回来躺到小女孩身边。
“ 妈妈，该起床了。”
小女孩最近这段时间开心极了，妈妈总是陪着自己，每天闭眼前看到的是妈妈，睁眼后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妈妈。
“嗯，好，早上想吃什么？”
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妈妈眯起眼睛，酸涩得直直往下淌眼泪。
生活苦点没什么，可惜苦得毫无希望。
生活死板没什么，可惜孩子也没未来。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家家都想念透这本经。
又是新的一天，又是平凡的一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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