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超市买菜的当儿,碰到多年不见的老前辈闫科长。
洁净的白衬衫,笔直的蓝色西裤,一条黑色油亮的皮腰带束着外腰。油光可鉴的浓密银发、笔直的腰杆、走路带着风、红光满面、精神矍铄。已是八十三岁高龄的耄耋之人,怎么看也不像这个岁数,说他七十岁一点也不违和。
闫科长是我进入社会刚刚报到完还没分配具体工作,暂时先在会计科帮忙接触的第一位科长。
三个月的帮忙期,是我人生第一堂社会课。尽管时间不长,可它却对刚刚走上工作岗位如同一张白纸的我,收获匪浅、感受深刻、学习颇多。
尽管报到后,父母一再不厌其烦地教导我,让我上班后要早于别人先到、要少说多做、要勤快、要有眼力劲。工作需慢慢来,但诸如烧水刷杯子、拖地抹桌子打扫卫生等手到拈来的事情要抢着做、勤快做。不能偷懒、不能耍滑,不能胡弄。单位上的老前辈个个都是有经历的人,谁都比你懂得多、会得多,一定要向每一个人多学习,多请教。“头三脚”一定要踢出点响声,否则以后会很难……
父母教我的只是点皮毛。只要是一个独立单位,不论大小,都会涉水很深。对于一个刚进入社会的青毛蛋子,如同一个刚学会游泳的人进入了大海一样,处处小心翼翼、不知所措、不时害怕被海水呛到。可就在我除了请教工作,整天在闭口不言的忐忑不安、诚恐诚惶中,闫科长如家人般给了我父亲的关心和关爱。
因刚上班,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所以几乎每天是提前一个小时到单位。科里其他人员上班后,看到办公室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每个人的水杯子已根据各自的喜好沏上了不同的热茶。都非常高兴,对我也都比较满意。
闫科长看我比较勤快,干活也不娇气,整天对谁都笑脸相迎,即不多言也不多语,安排的工作都能保质保量地按时完成,认为此孺子可教也。工作不忙时他就像拉家常一样教我工作上应注意哪些问题,怎样处理与同事的关系以及何时需要与领导多沟通、多请示、多汇报等等,凡是涉及工作中可能遇到的问题他都给了我教科书似的建议及指导。使还未正式参加工作的我抢先一步在那张白纸上画上了一些符号,有了些圈圈点点。
记得闫科长在我第一天上班时询问起我的家庭状况。问我父亲多大年纪,我说我父亲属龙四零年生人。他说他也属龙四零年生人,又说我父亲一定比他大。接着问我父亲的生日。我说是农历腊月二十三。他哎呀一声说:“我以为我生日够小的了,没想到你父亲比我还小两天。我是腊月二十一的。我还想让你喊叔,你应该喊我大爷才对。”自那以后,闫科长称呼我几乎没再喊过我的名字,一律“闺女”称呼。以致后来离开会计科去了稽查队工作,每月月初去送报表,他都会一句“闺女来了”招呼我。我也从这个称呼中感觉到了闫科长哪种平易近人、和善可亲,不是父亲胜似父亲的关心和爱护。
在做会计的那几年,每年的会计工作评比,闫科长也给了我许多让我引以自豪的荣誉及奖励。帮助我在刚刚入职的“头三脚”中踢出了成绩,踢出了响声。加快了我在工作中的迅速成熟及成长。
九四年划时代的税制改革,几乎所有的业务都需从零开始,所有人好像又站到了同一起跑线上。记得好像那年十月份去报月报表,老科长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也是一个学习的好节点。谁起步快,着手早,谁收获就多。你现在务必尽快把新业务、新知识掌握起来,以后业务考试必定不会少。你们资历浅,只有靠新知识的掌握,靠业务考试、竞赛等崭露头角。就是提拔估计也需竞争上岗。对你来说,这次改革是一次很难得的机会,一定要牢牢把握住。说不定以后局里还需要一批新业务知识的培训老师,一定要争取到这个位置。不仅仅为现在,对以后的发展都是大有用处。”正是因为老科长的提前教悔与指导,我自从九七年开始做业务授课教师,一做就是将近十年。正是这些年的讲课,对我业务的掌握,工作的熟练,自身的成长都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闫科长退休已二十多年,这些年中,因住处距离较远,工作事情也较多,见面的机会真是少之又少。如今的我也已退休,退休的两代人,今天在超市相见,仍像父女般亲切。他亦仍像当初我刚上班一样询问我的家人,询问我的近况以及我退休前的工作情况。更像一位慈祥的老父亲那么地关心、关怀已不再年轻的下一代。
“雨季奉献给大地,岁月奉献给季节,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爹娘。”在这篇文章将要结束时,我忽然哼起了“奉献”这首歌。也许对待老前辈,心中也一直有种这样的情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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