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9月1日,我们这群素不相识的少年,来到四中,坐到了教学楼二楼最东头的那间教室,门前挂着高一七班的牌子。
我们在那个监狱似的教室里,一待就是三年,用汗水谱写了一首青春之歌。其中,我们每个人或是一个音符,或是一句歌词,悠悠唱来,是悲是喜,已不重要。
依然记得,那教室里高高的窗户,班主任老朱说那是校长的伟大发明,因为以我们的高度,若想在上课的时候往外小窥一下、走走神,根本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看到映在窗户上那个傻傻的自己。
当然,老朱也会从后门偷窥我们,但是那一支支香烟总会给我们警告,每次烟味飘来,如果你还不老实,那就真傻了!
依然记得,数学老师老滕喝醉了,还坚持给我们讲题,一道题讲了三四遍仍乐此不疲,终于有人忍不住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老师,这道题你讲了好几遍了。”我们都笑了,老滕却严肃地说:“讲这么多遍,你们能保证会吗?再讲一遍吧!多听几遍总归是好的!”
老滕临时给隔壁班代课期间,我们遇到隔壁班的同学,模仿着老滕的语气说:“人家七班一天上了六节数学课什么也没说,你看你们,我就占了一节课,你们就这么多意见。” 我们听了,只会笑笑,因为我们的老滕是无敌的!上课之前那深刻的自我检讨,任谁听了之后都会为之动容。事实证明,这对我们是极为有益的!
我们七班是同年级里唯一的文科实验班,自然都是精挑细选的尖子生。
教室里永远是飞速急驶的笔,一本接一本的书,一张又一张的试卷。听到的永远是沙沙的笔纸声或朗朗的读书声,没有人浪费时间,因为每一分钟都有可能被别人超越。
就连宿舍,我们也不放过。我们会不约而同地拿着书回去,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看着书睡着,也算是一种境界吧。
当然,宿舍也是我们放松的好地方。在教室学了一天,也憋了一天,所有的话就只能晚上在宿舍一吐为快。但一到时间,还是要闭嘴,不然扣分就惨了。
依然记得,我们221宿舍总是敢于挑战宿管的权威,我们想到什么就谈什么,七个人,从来没人掉队。宿管第一次敲门,立即安静,不过是只安静了几分钟就又炸开了;第二次敲门,我们彻底老实了。第二天,一队221的人浩浩荡荡的开往班主任的办公室,齐刷刷的低下头,姿势高度一致,等着挨批……
有一次放假的前一晚,我们聊了个通宵,很爽,特别爽!第二天,我们亲爱的小七可惨了,数着试卷就睡着了,以至于为了一套试卷跑了三趟办公室。
那时,老滕还是年级主任,晚上有时会亲自来查房。我们听到隔壁六班宿舍的门,咣当一声被踹了,接着就是老滕一声吼:“不睡出去!“ 嗯,老滕很强悍的。到我们宿舍了,老滕轻轻地敲敲门说:“早点睡吧~” 哇,心里超感动,做老滕的学生太幸福了!
当然,也有失控的时候。黑板擦飞了,三角板坏了,笑脸没了,电闪雷鸣!好在很快就是雨过天晴,老滕说了:“你们都是我的学生,不舍得骂你们,不然我心里也难受!”大家都感动的泪奔去吧!
时间总在不知不觉间流逝,门前的牌子由高一换成了高二,又换成了高三。
依然记得,高三时我们更加忙碌了,总感觉时间不够用。那时候我们都疯了吧,早上五点半点名,四点多教室里就亮起了灯,没人有怨言,也没人喊苦,虽然白天上课的时候也会困得睁不开眼,揉一揉眼,都会带出泪珠。
眼看着,教室后的黑板上刺眼的倒计时,不知不觉,就从三位数变成了两位数,又变成一位数,最后我们把教室清空。这期间我们的心情很紧张、很紧张,但大家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只是不知道那笑容,是快要解脱的释然,还是对紧张的一种掩饰。
说实话,高中确实很苦,还好老朱总会及时地来一场激昂的班会,鼓舞人心。说是班会,私底下我们都管它叫演讲。那短短的几十分钟我们很享受,不仅可以听到老朱那句经典台词:“不得而知”,还可以听到一连串的成语、英汉互译的句子。被夸被贬且不管,那三年里,在老朱的笑声和怒骂声中,我们体会着他的演讲魅力和人生智慧,也给了我们源源不断的动力!
正是这些碎片、这些插曲,快乐的、疼痛的、紧张的,疯狂的,感动的,慢慢拼凑成了我对高中的记忆和眷恋。多年后,我们再回到这里,看到待过的教室,那不是监狱,那是充满回忆的地方。
“斗严寒,战酷暑,立壮志,不服输!”口号还在耳边回荡,我们早已散布在不同的城市,为美好的未来奋斗着!老师们依然还在学校,老朱成了英语教研组主任,老滕成了校长。
我们相约,每年都要回母校看一看。因为,我们永远记得,我们是七班的,我们是老朱和老滕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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