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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烬不明白孤霄为什么会忽然想起这对父女,孤霄则忧心忡忡地回应:“我第一次见到这对父女时,恰逢山贼劫掠某村,我蒙面以‘孤影侠’身份大战群贼。恰好,这对父女也经过那里,我们协力作战,尽破贼人。那老父亲‘沧海应龙’阳钧天,可谓老当益壮、以一当百,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事后,他曾大笑对我说:‘你们年轻人别瞧不起我这老人,老骥伏枥,壮心不已,若论为民请命、为国效力、替天行道、行侠仗义,我这老家伙丝毫不输给你们。不信,下一次我们再联手除恶扬善,让你再见识我这柄未老宝刀!”
孤霄回顾往事时,说到阳钧天的豪言壮语,语气也不由激动起来,仿佛那位老侠客就在眼前。洛烬也听得心血澎湃,感慨说:“如此豪侠前辈,真想有缘结识啊!你什么时候邀请他们来辕奇会?”
孤霄目光忽然黯淡下来:“我到辕奇会后,查过名册,这对父女早已挂名。我也立刻就去寻找他们,却只看到那女儿‘梦灵解厄’阳静丽,并未见到老侠客。”
洛烬:为什么?他们父女已经不在一起住了?
孤霄:阳静丽说,老侠客身患重病,在京师治疗。我一直忙于辕奇会的任务,没有时间去探望。何况京师为防疫灾,入京也比较麻烦。
洛烬:那后来你就一直没有老侠客的消息?
孤霄:前段时间,阳静丽来找我,说老侠客治疗正处于关键时期,但家中为了给老人治病,暂时周转不灵。所以阳静丽找我借了一百两纹银,匆忙间连借条都没打。
洛烬:(惊)一百两纹银?你虽然身在江湖,却不与阁楼合作,过去就靠在村里教书赚那么一点钱,好像一向手头不富裕啊?
孤霄:(苦笑)还不是从我攒的老婆本里支出的。
洛烬:你也真够大方的。一百两纹银是一万文钱,煎饼果子才八文钱一套,你收入微薄,还要照顾小霍,这么多钱说拿就拿,还不打借条,万一对方不还怎么办?
孤霄:(无奈)我对老侠客一向尊敬,事关老侠客性命,我怎能吝啬?
洛烬:那后来怎么样?
孤霄:(略作沉默)阳静丽没了消息,老侠客生死无讯。
洛烬:你看,你这不是等于被人骗走了一百两纹银吗?哦,我明白了,你找他们,就是为了把钱要回来。
孤霄:那倒不是,我攒钱是为了娶妻,现在我年长体肥,无人会嫁我,倒也不着急用钱。可是我确实想弄清老侠客究竟情况如何?至于这钱或许也不是被骗走,只是为了给老人治病一时还不上,情有可原,可是……可是只要跟我说一声就好啊,又为什么躲避不见呢?我真的很想知道老侠客的现状啊……
见孤霄情真意切,洛烬也不好意思再数落这傻子什么,最后只能说就当破财买教训。两人不再多聊,毕竟明日还要赶路,更不知是否还要经历恶战,还是多休息一会儿为好。
次日告别了“五谷侠”文秋泽,孤霄二人早早上路,直奔泊安山,准备沿着山脚继续北进。
然而,就在此时,山脚处两个正在逃命的江湖人不期而遇,也被追杀者围住。他们一男一女,男的手持一杆竹杖,女的周身紫光闪烁。他们意外发现,两方来敌打扮相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人都是隶属玄坤军的遁杀门黑衣杀手。当然,也不仅仅是只有这些蒙头遮面、神出鬼没的杀手而已。
女高手逃来方向,一个口中可吐出飞虫的双头巨人现身,其主人便是跟在后面缓缓前来的“学富五车”卜同。至于追杀男子的杀手们的上空,则出现一只青黄羽毛、鸟身人脸的怪鸟,它无疑就是元魂“刺丹”,其主人便是从杀手群中挤出的“居高瞰尘”瓦渣。
至于被追杀者,都并非渔阳县人。他们是因为疫灾突起,暂时无法回家过年而暂居此处的津海群英中人。女子为飞仙武馆女教头“幻梦飞仙”兰紫霞,名列“十二高人”;男子为“十三神兵”中的“惊海青竹”林诗雨。虽然两人是初次相识,也来不及互报姓名,但目睹敌人一致,便立即同仇敌忾。
林诗雨: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袭我们?
瓦渣:(发出阴森冷笑)哼哼哼,我们是追求自由的玄坤军,本来也不想惹你们。但最近我们在津海府执行任务,屡屡被突然出现的津海群英的高手破坏,又听说这里也有高手,自然要先下手为强。
卜同:未雨绸缪,圣人之道。你们要怪,就怪那粗俗无礼的辕奇会,怪那个不敬老尊贤的孤霄!
兰紫霞:你说的孤霄我没听过,但是辕奇会成立以来,因为听说他们只招名侠客与有钱的豪侠,所以我就没打算掺和。你们因为辕奇会来袭击我们,真是咄咄怪事!
林诗雨:我倒是听朋友松鼎说过,辕奇会来个新策士孤霄,对江湖中人一视同仁,只问德才,不问名声与财产。现在你们因为孤霄来追杀我们,看来那家伙还是个可以交的朋友,不然怎么会让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如此惧怕?
卜同:(恼羞成怒)呸,谁怕那小子!我们就是看不惯那小子帮着朝廷迫害江湖朋友。你们看起来跟他还真是一丘之貉,来追杀你们还真杀对了!
瓦渣:别跟他们废话,快点动手吧!老大给的时间太紧张,再不出手,孤霄他们到了,咱们又什么都干不成了。
这瓦渣话音未落,便迫不及待地操控刺丹向林诗雨放出败亡之气。那林诗雨则立即竹杖急挥,挥舞痕迹皆有气劲伴随,如同在半空中画出一片荷叶。
这荷叶看似单薄,却如同小网般,将败亡之气全部兜住。接着,荷叶瞬间分散成若干雨丝般的能量,每道雨丝都包含着少许败亡之气,所有魔气被全部“打包”冲向刺丹,打得刺丹龇牙咧嘴,慌忙飞往高空,暂避对方锋芒。而这招“细雨湿荷”没有依靠任何元魂,完全是凭借林诗雨出神入化、充溢内劲的杖法施展出,这让瓦渣不由目瞪口呆。
这一方的杀手们呼喝杀去,林诗雨立即杖法一转,又与杀手们展开近战。无坚不摧的猛士刀众多,却没有一柄能劈碎那看似普通的竹杖。竹杖固然无刃,却足以将杀手们打成内伤,令遁杀门杀手倒下不少。
卜同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因为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兰紫霞那里。双头巨人“骄虫”再次吐出了虫群,发动虫袭同时,巨人也迅速接近,准备以强魄巨力对那个女教头进行完全压制。
不过玄坤军没料到的是,兰紫霞与“笑拂风雨”蔡泽澜一样,传授的是无魂类武功,本人却是元魂高手。
从兰紫霞体内散发出的能量形成无数文字,而且这些文字从甲骨文到现在流行的楷书一应俱全,其中自然也包括真、行、草、篆、隶等历代字体。孤霄曾猜测,这些文字的演化与祖地应该是保持一致。
刹那间出现的文字,又刹那间组合在一起,形成文字巨人,双眼为甲骨文的“日”字,五官也由相应文字组成。
当飞虫扑至,字巨人发出无数文字,每个文字如同一枚夺魂针,将飞虫刺穿消灭,无一例外。接着,字巨人浑身上下又霎时“华丽蜕变”,化为一名英姿飒爽的巨人女战士,向迎面而来的双头巨人冲去,两个巨人顿时展开肉搏战,一时难分上下。
发动冲锋的不仅仅是元魂,兰紫霞也随之冲杀,因为遁杀门的杀手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攻打过来。
兰紫霞手中亮出两柄短刃,所谓“一分短,一分险”,虽然猛士刀威猛凶狠,但是在擅长以巧克刚的兰紫霞面前,却没有半点便宜可占,那些杀手反被打得狼狈不堪、伤亡惨重。
虽然兰紫霞与林诗雨在对抗中不占下风,但他们却急于战胜眼前的敌人,因为能让他们落荒而逃的强敌依然不是眼前敌人中的任何一个。
林诗雨正杀得痛快淋漓,突然一枚红色光球冲来,立时将竹杖点燃。林诗雨遇事不惊,干脆借助杖头火势,加强攻击力,打倒眼前最后几名杀手后,又在挥甩竹杖间,将火焰熄灭,但原本翠绿的竹杖端头已然焦黑一片。
林诗雨急忙转入守势,他眼前继而出现的是由棕、碧、白、红、紫五色能量聚成的巨人,巨人后面是“飞天遁地”冥风和更多白衣杀手,这类杀手显然比刚才的黑衣杀手要高级一些。
兰紫霞的情况更糟糕,因为她的元魂字巨人刚刚一拳撂倒双头巨人,便被七十二枚黑球击中,在七十二个爆团中化为乌有。兰紫霞逼退眼前纠缠不休的杀手们,望向黑球飞来方向,那里只有一道身影从空中缓缓落到这里。而这名强敌显然比在场所有敌人更可怕,他就是金鳞。
金鳞扫视着遍地或死或伤的黑衣杀手,不由称赞道:“津海群英,名不虚传!幸好在这里只有你们两个,否则再多几个,就麻烦了!”
兰紫霞与林诗雨重新回到包围圈的核心,背靠背冷汗涔涔地准备再战。这时,却有新的声音传出:“金鳞就是金鳞,总能猜得那么准,你怎么知道会多几个?”
听到这陌生声音,金鳞不由一惊,他刚才急着奔来,依稀看见有几个人影在奔跑,当时并不十分确定。现在听这说话,不仅自己那惊鸿一瞥没有看错,而且来者也是津海群英。
众人仔细看去,只见四人已经减缓脚速、徐徐走来,为首者就是孤霄认识不久的沐沽天,难道他也是津海群英之一?另外三人,一人像是私塾先生,一人像是县衙里的美貌女吏,一人是身着绘有烈焰图纹战袍的游侠。
金鳞强压心惊,冷冷问:“各位既然也是津海群英中人,报个万吧!”
沐沽天:(微微一笑)“说书师”沐沽天,“五绝六师”恰好有我一个。
私塾先生:(略略拱手)“江绥星”石灵年,“九星璀璨”中人。
女吏:(轻撩秀发)“十五忠义”“情义无价”华苗美。
侠客:(傲视八方)“十一侠士”“炎袍侠”李阳龙。
金鳞:你们都是渔阳县人?
沐沽天:不,我们都不是。只不过刚刚在辕奇会挂名,就听说渔阳县有歹徒出没。我们为了纳个投名状,又恰好都已确认未染疫疾,便来这里凑个热闹。本来以为找你们这些歹人需要费些时间,但无巧不成书,这么快就碰上了。
金鳞:那也未免太巧了?这里是泊安山脚,你们从府城过来,按道理说应该是先去县城,为什么直接赶到这里?另外,你们听说渔阳县有所谓歹徒出没,无非就是说我们昨天的行动,你们怎么可能那么快从府城得到消息?
华苗美:你们昨天有行动吗?我们可不知道。我是津海府北郊县的女吏,早就得到消息有不法之徒在北郊、渔阳出没,图谋不轨。这消息,北郊六扇门几天前就已上报府城,实际上这三位大侠是因此先到北郊,后奔赴这渔阳。
石灵年:是啊,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意图实在明显,早就露了马脚。
李阳龙:就别说废话了,开打吧!
性急的李阳龙身前顿时出现一条炎龙,又化为龙神,双手无限火劲发出,火劲中不知有多少火球奔向敌人,那赤红火焰又如同热血沸腾,这一招叫做“星河霸血”。
华苗美召唤出一只巨大螃蟹,那螃蟹又转瞬化为赤红蟹甲的秀美人形战士,他出招神情温和、招式轻柔,但气劲所至,敌人无不倒地身亡。这招“以情诛恶”,是以善心灭恶敌,方能秉持人间公义。
沐沽天四周忽然出现一团迷雾,让主人隐没在雾中,接着迷雾迅速伸展,化为雾巨人。
那“居高瞰尘”瓦渣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原则,想要拿下这貌似头目的沐沽天,当即操控刺丹鸟发出败亡之气。败亡之气擅长融入雾中,更易成功袭击目标。
然而这一次,瓦渣却失算了,明明败亡之气冲入雾巨人体内,转眼却又笼盖住一定距离之外的白衣杀手们。如果不是大部分白衣杀手们见机早,迅速逃离,就会与不幸同伙般吐血毙命。
原来这是沐沽天的绝技之一“逆天改命”,可以将击中雾巨人的任何袭击,转移到附近敌人身上。
及时脱离反噬的白衣杀手们,不敢再停留原地,向新敌人杀来,石灵年立即上前迎战。这位私塾先生并非元魂高手,却有一手“时光拳”的绝技,他与杀手们作战,明明是在对抗前面的敌人,但倒下的却是后面的敌人,这招“回眸望月”让他施展得出神入化。
见四位高手各显神威,兰紫霞和林诗雨也立刻发动反攻。兰紫霞的字灵元魂一时间难以恢复,她就凭借一对短刃与杀手们搏斗。林诗雨的竹杖即便烧焦,只要融入内力就威力不减,自然照样破招伤敌。
混战中,冥风的元素巨灵并未轻举妄动,金鳞逃立高处,冷冷观望战局。
卜同则迫不及待地再次发动虫袭,他不敢招惹那雾巨人,转而攻向没有元魂的石灵年。然而他早已被李阳龙盯上,“星河霸血”的火劲及时焚尽了虫群,又扑向双头巨人骄虫,那巨人被烧得焦头烂额,不顾主人阻挠,落荒而逃。卜同怒气交加之余,只有慌忙收回元魂,但也不敢再卷入战团。
冥风见状,终于操纵元素神出手,他的目标正是李阳龙的元魂,一道碧光不偏不倚击中炎龙神,这巨人竟顿时冰化,哪里还能发出火劲?李阳龙急忙催动功力,但毫无作用,如果不是他闪避及时,就会被第二道碧光化为冰雕。
虽然没有击中李阳龙,但冥风知道冰封了元魂,此人已无多少战斗力而言。因此,冥风便迅速转移了目标,又以红光攻向华苗美的蟹神。蟹神浑身上下立时燃起烈火,再难维持镇定神色,急忙打滚灭火,但根本毫无作用,以元魂之术燃起的烈焰,用普通方法根本不能扑灭。
华苗美慌忙要收回元魂,却被李阳龙高声喝止:“不要把正遭受攻击的元魂收回,否则那攻击会伤害到你!”
听同伴如此说,华苗美一时不知所措,幸亏蟹神脑筋转得快,猛地冲过去抱住炎龙神。于是,同样来自冥风的烈火融化了寒冰,同时寒冰降温令烈火熄灭。
虽然两位元魂都脱离了险境,却已筋疲力尽,身上不是冻伤就是烧伤,只能被主人收回休养。
沐沽天立时察觉到场上己方元魂只剩下了自己藏身其中的雾巨人,而这时金鳞已经发来数百颗魔珠。对此,沐沽天到也不害怕,只要魔珠融入雾体,无论多少他都能“改天换命”。
然而,魔珠并无意钻入雾中,而是每颗魔珠都化为一个妖魔武士,数百妖魔武士围住雾巨人,同时发出魔光。雾巨人顿时痛苦惨叫起来,因为那数百魔光正准备将他迅速魔化。一旦魔化完成,沐沽天就无法再控制自己的元魂,如果现在强行收回元魂,那沐沽天就会成为魔光的众矢之的,这可怎么办?
目睹沐沽天的困境,其他侠士不是被杀手纠缠,就是因为召唤回元魂而内力受损,全是有心无力,没想到刚才还一面倒的战局现在就被逆转。
危急时刻,五个光球飞来,分别化为一块石头、一团火球、一块金属、一团水珠、一簇青草。这五样东西迅速穿过每个魔战士的身躯,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了元素神和金鳞。随即,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那数百魔战士连同元素巨灵都化为无形,金鳞也吐血倒地,竟当场身亡。
这五样东西沿来路飞回,化成五个字,绕着一人旋转,石头化“仁”、火球化“义”、青草化“礼”、水珠化“智”、金属化“信”。那人正是孤霄,这招便是孤霄新研究出的“乾坤无极”,他身后则是洛烬。
见金鳞身死,玄坤军能行动者立即吓得四散而逃,冥风亦不例外。
收回武功的孤霄不由心中生疑,与新朋故友打过招呼,便立即去掀开金鳞尸体上的面具。孤霄随即倍感失望,因为那又是一张极其年轻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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