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早上七点,下了半夜的春雨终于停了。一缕阳光从米白色窗帘的缝隙中射进来,在粉红的羽绒被上轻盈的跳动着,像小时候春天放牛时看到蝴蝶在清晨的小草与野花间飞舞,野兔在草丛里钻来钻去。深蓝揉揉眼睛,想想自己这是在哪里。这不是在自己的老家,也不是在深圳租住的房子里。昨天晚上,自己似乎是在白天刚加微信的一个美女这里过的夜。晚上两人疯狂的几度春宵,在客厅、在浴室、在床上,完全陷入性欲的狂野之中,不断的索取,不断的咬合,不断的撞击……深蓝翻个身,腰有些酸痛,确信这不是一个梦。伸出手,那个自己好多年前梦想过的女子,确实就躺在身边。光滑的脊背,浑圆的臀部,再把手伸到前面去,那昨夜爱不释手的粉嫩、娇挺、充满弹性的酥胸就在手里。他轻轻的摩挲着,又用中指上下弹了下那突起的小樱桃,似乎又回到了中学时躺在学校集体宿舍里,那难以释放的夜晚。
刘美兰仍在酣睡,听任深蓝的手轻柔地在她身上游走。或许她早已习惯男人这样,或者是因为她享受着这样的欢情。然而深蓝却要走了,白天还要上班,公司劳动纪律很严格,再说他也一贯是个守时的人。美人在怀纵然无比美妙,但没有了工作,那一切都将是幻影。
听他起床穿衣,刘美兰也睁开了迷离惺忪的眼睛。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的疯狂,她是既享受、留恋,又有一些自责。从自己做这一行起,就决心只求财,不求情。但昨天自己居然动情了,一战再战,完全沉醉在肉欲中不可自拔。不知到底是这个深蓝调情有道呢,还是因最近的变故,这多雨的夜晚引发了自己的愁思,以至动了春情?但想到两年了,自己从来没有为自己享受过一次舒畅的性爱,那放纵一回也是情有可原吧。
深蓝穿好衣服,想出门却又有些踟蹰。虽然刘美兰没有和他说明,但自己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这类事情。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再说以自己这平凡的长相,不是为了钱人家怎么可能找自己?但他又不大好意思直接开口问多少钱,觉得有些唐突。一边穿衣服一边反复思量,最后他对刘美兰说道:“美兰,你看我怎么表示一下呢?”
刘美兰当然听得出深蓝话里的意思。她莞尔一笑,翘了翘嘴角,有些调皮的说:“哪天有空请我吃饭、看电影,好吗?”她想,既然已经享受了一次单纯的性爱,那就让他单纯到底吧,也算为自己活一回。和自己爱的男人一起去看电影,是她在这个城市最初就有的梦想,然而却从未曾享有过。体验一回,也算是了却一段心愿。
这正是深蓝乐意听到的回答,哪怕他心里知道刘美兰是做那种生意的人,也希望他与自己的这一次两人是出于真情,而不是交易。作为一个在这个城市孤独的闯荡者,没有亲人,鲜有真正的朋友,他也希望能与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一起吃饭看电影品尝那种恋爱的甜蜜。这种于很多人再平凡不过的生活,对于他这样来自贫困农村,在这个城市像一片飘浮的树叶的人来说,却近乎是一种奢侈。
深蓝俯下身来,亲了一下刘美兰的左边脸颊说:“我等会查下现在有什么电影好看的,再和你约时间,好吧?”刘美兰微笑着点头示意。深蓝又伸出手,把刘美兰额前凌乱的几根头发抹到耳侧去,才恋恋不舍的起身出门,临关门前又回头冲刘美兰微笑着摆了摆手。
这一刻,刘美兰似乎真觉得深蓝是自己的男朋友,两人是一对相处很久的恋人。而事实上,两人不过是昨天才认识,而两人之间的交往也许在他出门那一刻就结束了。请吃饭、看电影,谁知道,也许他此刻正为免费泡了一个美女而得意洋洋呢。如果被骗就被骗吧,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至少这一次自己是心甘情愿的。
没一会儿,有人按门铃。深蓝又回来了?是落了什么东西,还是迫不急待的查到了好看的电影来和自己约时间?不是发微信就可以了吗?刘美兰将内衣穿起,又找出昨晚的裙子和毛衣穿上,来不及妆扮,用手指理理了凌乱的头发就去开门,却见两个穿着警服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外。她心里一凉。
来的正是温远帆和孙伟。昨天他们去交警大队监控室调看十一号的监控录像,按曾姐的说法,他们是下午三点左右离开的。查看大望桥头的监控,有三个年轻靓丽的女孩子,提着行李箱从村里走出来。在村口,其中一个上了一台出租车,两个女孩上了另一台出租车。从身形来看,独行的应该是刘美兰,于是跟踪那台出租车的行驶轨迹,发现在罗湖火车站她下了车。然而她并没有进火车站,而是走了一段路后上了另一台出租车,到了景田。也许她是想即便警察找到那个出租车司机,也会以为她坐火车离开了。可她想不到车站附近监控摄像头星罗棋布,密密麻麻,她的一举一动均在监控之中。而到了景田北后,她又出现在一家地产中介铺前,显然是想租房子。因昨天下雨中介铺较早关门,所以温远帆与孙伟今天才在中介铺查到她的租房信息,否则恐怕也不会有她与深蓝的一夜欢情了。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温远帆看着刘美兰,与照片中的标致、妩媚相比,真正看到她还是有点惊讶。高挑的身材,凹凸有致的体型,更重要的是她那种气质,不像一般做这行的那样低俗,而是具有一种都市白领那样的精致、高雅。既显露出一丝与众不同的俏丽、性感,却又不矫揉造作,而是像一种自然的展现。虽然刚起来没来得及化妆,但仍遮掩不住她那充满魅惑的风情。一边的孙伟偷偷地在后面拍了下温远帆的臀部,眼睛居高临下的瞄着刘美兰米色毛衣下那若隐若现的高耸胸部,心里暗暗的与自己女朋友对比了一下,不得不服气,比自己女朋友漂亮多了。奶奶的,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就做了小姐呢,孙伟有些愤愤不平而且沮丧。
温远帆掏出警官证和传唤证给刘美兰看了后说:“收拾下东西吧,跟我们走一趟。”虽然刘美兰在李梅的死亡案中只是知情人,但她参与卖淫而且是其中的组织者,难逃处罚。这次去,至少拘留是少不了的,决不是配合下调查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刘美兰才搬来三天,当初一个大行李箱来,现在又一个大行李箱走。做这一行,进公安局是常有的事,何况自己的一个姐妹李梅死了,她对此就更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另两个姐妹小静与小琳回贵州老家去了,她不是没想过回老家,但想想回老家就躲得过吗?而且在老家被抓更丢脸,还不如在深圳找个地方躲起来,只是想不到这么快警察就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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