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的尴尬。
“你怎么在这?”瑞一的声音闷闷的。
“诶,不能因为我打扰了你们的约会你们就这样对我吧!是不是朋友?!”说着安笙把头搭在木槿的肩上。
“你吃什么?我去帮你点。”木槿起身。
“不用了,喝你的可乐就好了。对了,你今天没给邵棉时上课么?”安笙拿起木槿的可乐,吸了一口。
瑞一抬起头,注视着木槿。
她有些紧张,手交织在一起,声音低低的:“没,他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你和他还有联系?”杨瑞一皱眉语气有些不满。
“没…我只是负责给他补习而已…”
“小槿,你知不知道他爸爸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杨瑞一扯了扯嘴角。
木槿点头:“我知道了。”
“那你知道我爸爸是做什么的么?”
提到爸爸的时候安笙的眼神明显躲闪了一下,不过稍纵即逝。
“你爸爸是警察。”说完这句话木槿明显懂了什么眼神有些错愕。
“他爸爸是在我爸爸的监督下,击毙的。”
“所以…”
“所以我让你离他远一点,是因为我怕他会报复你。把对我们家的愤怒,转化到你身上。”
木槿点点头,然后就是沉默。
“好不容易见到你们,别这样啦,她喜欢和谁在一起是她的事,瑞一你不要管那么多了。”安笙试着调节气氛。
就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木槿的手机响了。
“喂,你好。”
“木槿吗,少爷好像受伤了,刚才又急匆匆地出去,他要是有事我怎么向夫人交代啊……”
挂断电话,木槿拿起围巾就要走。
“你干嘛去?”
“邵棉时不见了,我得去找他。”
瑞一拉住木槿的手:“我和你一起。”
安笙也说:“我也去,人多力量大。”
木槿感激地看着他们,笑了笑。
从他们家附近开始,周围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几个人又去学校附近的雨巷找,也没有。木槿想起上次在升旗台看见过他,可是远远看去,也没有。
雪越下越大,瑞一拉着她说:“今天是够呛了,明天再找吧。”
无奈,木槿只好点点头。
回到家木槿喝了口热水,缓了缓冻僵的手,给自己的胳膊换了新的纱布。
等等,纱布?
穿上衣服,木槿打车去学校,和看门大爷商量了很久,还是不让她进去。无奈之下,木槿翻越了栅栏,跳下来的时候还给衣服刮了个口子,雪下的很大,衣服里的绒毛也开始向外飞去,皱皱眉,木槿推开了学校医务室的门。
推开的一瞬间,木槿赶紧转过身,他看见了裸着上半身的邵棉时。
小麦色的皮肤,漂亮的腹肌让人难以相信面前站着的是一名初中生。一条狰狞的伤疤在腹部显得尤为突出,是他上次受伤的位置,只不过这次在胳膊外侧又增加了几条新的。
“你你赶紧把衣服穿上啊。”木槿红了脸转过身。
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木槿才回头,好在这次的邵棉时已经穿好衣服了。
“你果然在这里,奶奶很担心你,赶紧回去吧。”她的脸上还有些潮红,眼睛也不敢直视他,只能盯着地面发呆。
好久没有声响,木槿抬起头。
只见他淡绿色的眼眸中夹杂着嘲讽和不屑,暼了她一眼后便直直地躺在了床上。
木槿很生气,自己找了他这么久竟然只换来着一个轻蔑的眼神?木槿快速走到他面前:“你有病吧你,别人很担心你知不知道,奶奶一个下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而且,你还害我毁了一件羽绒服!”
慵懒地睁开眼睛,当看见木槿羽绒服上露出的绒毛,还有她诡异的头型,邵棉时抿了抿嘴,还是忍不住,轻轻勾了一下嘴角。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真的很漂亮。昙花一现,勾起的嘴角仿佛能点亮天边的星辰。
“你走吧,我没事。”声音淡淡的。
木槿把头上的绒毛摘下来,脱掉羽绒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你一个小屁孩不要总这么愤世嫉俗!比你不幸的人多去了。”
没有反应,过了一会才发现他睡着了。
木槿撇撇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第二天起来发现邵棉时还在睡,嘴唇有些白,摸了摸头发现他发烧了。
找了感冒药强行给他灌下去。中午的时候脸上才恢复颜色。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木槿递给了他一杯水,这个场景竟然些似曾相识?
看他好一点了木槿就拖着他去了雨巷,邵棉时本想挣开她的手,可是当他看到她手腕上的疤时,微微一愣,竟忘记了挣脱。
这是一家粥铺,木槿点了两碗粥,白粥是他的自己则是黑米粥。
邵棉时喝了一口感觉还不错,可是看着木槿喝的津津有味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她的比自己的好喝。很久之后邵棉时才知道,原来木槿的那碗是加糖的。
“你初几了?”木槿问。
“初三。”眼睛里显示出不耐烦。
“你不要总这么别扭,好歹我是你学姐。”
“不要以为你找到我我就会感激你,滚远一点。”他恨恨地盯着木槿。
撇撇嘴,木槿没说话。
走出店门就看见几个手拿棒子的人,电视剧里的情节现实生活中竟然能遇到。
邵棉时下意识地把她护在身后,木槿笑,你还没有我高呢,怎么保护我?
“你们干什么?”说话间,木槿将他拽过去,放在身后挡着。
“哟,找了个小姐姐当挡箭牌啊,她知道你的过去吗?”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些人不再废话,就开始挥舞着手中的物件,棒子敲在身上还真是疼啊,眼看着后面的人举起那根狼牙棒向邵棉时背后砸去,木槿用尽全力推开了他,温热的血顺着头流下,木槿贴在邵棉时耳边,告诉他:快跑。
闭上眼睛的她并没有看见男孩想毁天灭地的神情。
等到木槿再醒来的时候时是在一间黑色的屋子里,皱皱眉,头还是很疼。
渐渐地恢复视力才发现这间屋子好像是邵棉时的房间。
老太太进来:“你醒啦!”
“他人呢?”
“没事,在沙发上躺着呢。”
木槿松了口气。
“他…好像经常在外边打架,奶奶你知道…”
“他爸爸死了之后少爷就背负了毒贩儿子的罪名,夫人忍受不了就逃到国外了,会利用各种人去监视他,夫人始终坚信他的丈夫留下了一笔钱,她怕儿子私吞。其实他的丈夫不是留了一笔钱而是欠了一笔钱,少爷一直在还债,这间房子已经抵押出去了,等有合适的人来看就会卖出去。”
“那奶奶你…”
“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善良,我原本是夫人派过来监视少爷的,看他可怜就没走,我也劝过夫人,她现在已经过着优渥的再婚生活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一个小孩子呢?”
“可是,可是他还是会给我补课费啊…”
“那是夫人给的。看来姑娘你对这些真的是一无所知啊,别再卷进来了,开学你就赶紧走吧。”老人的叹息声和关门声在木槿的惊愕中渐渐消失。
她本以为自己的生活就很难过了,和邵棉时一比,自己应该是幸福的吧。
安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是你怎么样啊好点了吗,而是你难过什么,老子比你还惨。不亲身经历永远体会不到别人身上所经历的痛苦。
就像邵棉时,也许女孩子喜欢他的外貌,但是背后也会疏远他,因为他们不会和毒贩的儿子做朋友,男孩子会更厌恶他,一无是处还和他们争女孩子的目光,那么他该有多孤独,他该有多坚强。
坚强到浑身是刺,坚强到自己拥抱自己。
也许是累极了,邵棉时一觉睡了很久。
醒来发现木槿已经走了。
保姆说她让自己转告他,明天会来给他补习,不容拒绝,做好预习。
邵棉时点点头上了楼,看着铺着平整的被,邵棉时想了一下,然后就躺上去了。枕头上还留有她头发的香气,忍不住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第二天木槿顶着晕乎乎的头来到了星耀别墅群。
老太太开了门:“你来啦,少爷已经起来了。”
木槿点点头。
敲了门发现邵棉时没在拨弄吉他而是在听歌,木槿敲了敲桌面,他抬头,淡绿色的眼睛中充满疑惑。
“上课了。”
摘下耳机,邵棉时拿出课本。
一周过去了总算是正式给邵棉时上了一节课,语文的古文一直都是一个拿分项目,木槿在给邵棉时讲翻译的时候他正望着窗户发呆。
“你说,天堂有冬天么?”声音很轻,怕是惊扰了外面的雪。
木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揪了心。
她笑:“会有的,它还会告诉上面的人你过得好不好。”
“他是个毒贩,他被万人唾骂,可是他也尽到了父亲的责任,他不在,好像就剩我自己了……”淡绿色的眼睛里泛着水光。
不知道为什么,沉默寡言的他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木槿摸了摸他的头:“谁说的,现在不是有我了么?”
邵棉时没说什么,只是微微避开了她的手,眼睛像雾一样,让人看不清。
下午是做习题的时间,木槿在另外一张桌子上写着寒假作业,数学依旧是一个硬伤,看了答案也想不明白。
走过去发现他睡着了。
看了看下面的试卷,只做了选择题,还都错了。
弹了弹他的脑袋:“喂!我给你讲的你听了没有啊,一共就三道选择,你都错了!”
邵棉时低着头。
木槿看了看其他科目的练习册,数学物理化学几乎都是满分。
“你这也太偏科了,中考高考有很多排名都是按照语文成绩排的。”
还是一言不发。
“我再讲一遍啊,再不会我就要罚了。”
桌子上的灯将黑色的屋子映的透亮。
晚饭的时候奶奶特意给木槿加了个鸡腿。
邵棉时愤愤地盯着她,木槿朝他咧嘴一笑,欺负小孩子好像成了她这个假期最愉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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