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的绘本如同那首《洋葱》的歌,“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你会鼻酸,你会流泪,只要你能,听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爸爸的围巾》就是这样一本绘本,我一遍一遍的读这本书,每读一遍就似乎有了不同的体会,我也从中收获了许多。
层层剥开《爸爸的围巾》首先我们先从绘本最外层--故事本事看起:
爸爸的围巾,暖暖的绿围巾。妈妈对我说:“你围上真好看。”
瞧,怎么样!?
星期一。我围着爸爸的围巾去上学。“我走啦!”每天去学校的这条路,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我高高兴兴地向前走,刚转过邮筒,
呀,大黑狗!我吓得不敢动了。好不容易忍住没有哇地哭出来,大黑狗紧贴着我跑走了。这才发现,我,一直紧紧地握着爸爸的围巾。“爸爸,爸爸”
星期二。我和老师、同学在操场上玩捉迷藏。平时我跑得慢,总是很快就被抓到。可今天有点不一样。是因为围着爸爸的围巾吗?
“阿蒙,今天真精神呀,跑得这么快!”小圆老师惊讶地说。
星期三。小美对我说:“好漂亮的围巾呀!”我悄悄地告诉她:“这是我爸爸的围巾。”“真好看!”没想到小美说得跟妈妈一样。
嘿嘿嘿。我一整天都美滋滋的。
星期四。一向霸道的良治来到我身边大声地喊:“喂!”我紧紧地握住爸爸的围巾也大声地喊:“喂!”良治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向前迈了一步又喊道:“喂!”他喊得很响。我也向前迈了一步,更大声地喊:“喂!”
我们俩都睁大了眼睛,一副吃惊的样子,又同时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我们俩的表情都太奇怪了。上了一年级后,这可是我第一次和良治一块儿玩。真高兴呀!
星期五。我把小美还给我的《植物图鉴》忘在公园的长椅上了。
到了晚上,我才想起来。我一个人去取书。当然,是围着爸爸的围巾去。
月亮又圆又亮。我踏着自己的影子跑了出去,
呦,长椅上有两只小猫正在看图鉴。
一只大猫在后面看着它们。那是猫妈妈呢,还是猫爸爸呢?我向后退了几步,悄悄地回去了。月亮,更亮些吧,让小猫们看得更清楚。
星期六。妈妈发烧了。我围上爸爸的围巾去超市买东西。收款台的胖阿姨大声说:“阿蒙,真了不起呀!”好像在夸奖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真是不好意思。
我提着购物袋,嗨呦嗨呦,回到了家。妈妈高兴得流下了眼泪。太夸张了,真让我难为情。
星期天。太好了。妈妈的病好了。“我没事了。阿蒙,你出去玩吧。”我和良治、小美一起去枯草地跳绳。“邮递员,掉了信,我们一起捡起来,一封、两封、三封、四封……”
我跳起来的时候,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啊,糟了!爸爸的围巾飞走了。好像一只绿色的大鸟。
“等等--------”“等等--------”“等等呀--------”
爸爸的绿围巾飘过原野,飞进树林。
“在那边。”跑去一看,原来是小草。“在那里。”跑去一看,原来是树叶。
爸爸的围巾变成春天的绿色了吗?
我知道啦!爸爸的围巾是有魔力的围巾。
不知不觉绿色多了起来。看,是春天了。春天有那么多的绿色。没有围巾,我也不再哭了。
所以,爸爸,你不要担心,在天上看着我和妈妈吧!
在这个绘本故事中,前面讲述了阿蒙的一周,最后的情结揭示了原来爸爸已经去世的事实。就故事本身而言,这是一本关于生命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一本关于失去了重要的亲人之后的孩子的绘本。
那么,请各位思考一下,是什么让这个孩子从巨大的悲痛之中恢复过来并逐渐变得勇敢快乐的呢?
(爱)
剥开第一层我们就来剥这本书的第二层,因为爱。
第一遍读这本书的时候,我读哭了,儿子睡前想起这本书,依然止不住的眼泪。但读过几遍之后,我终于不再流泪了,因为这同时也是一本给人力量的关于爱和成长的书。
在这本书中,都有谁给了阿蒙爱的支持呢?
妈妈给阿蒙戴上了绿围巾,爸爸的爱因为绿围巾而延续。大黑狗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存在,路上遇到了是不可避免的恐惧。籍由爱阿蒙战胜了这份恐惧。
星期二,捉迷藏时。让我们一起来重温这个画面,阿蒙跑到了小小的角落里,看起来有些孤独离群,我们再看到老师和同学们伸出的双手,看起来不是要去捉阿蒙,倒是更像要拥抱他,而阿蒙虽然即将跑出画面,但爸爸的围巾却很生动地伸出了“双臂”,回应着大家的拥抱,把一个因为失去亲人的孩子从画面的最角落往后拉着。这让我想到了一个词“回归”。孩子往往因为亲人的亡故感受到了自己世界的不完整,由此会派生出自怜,继而可能会产生自卑,但因为老师,同学集体的爱,阿蒙又回归了一个安全的世界。
进而,小美的赞美,更加温暖了阿蒙,“说的和妈妈一样”---阿蒙所接触到的人际关系里也有类似亲情的接纳和安慰。我记得有这样一种说法,儿童之间的相互慰藉,总是能支持孩子尽快复原。
而良治的出现表明了阿蒙的一个变化,他可以避开霸道的良治,但是他却主动的回应了良治的“喂”,并且和良治成为了朋友,开心的玩着。在这个画面中,我们看到阿蒙已经放下了孤独,自卑和胆怯了。由从最初感觉良治有些霸道,到享受主动回应带来和良治一起玩的快乐和成就感,阿蒙又迈出了迎向爱的一大步。
周五,小猫的画面、满月的画面恰恰说明,阿蒙爱的杯子已经注满。他看到了小猫们的温馨,看到了猫妈妈或者猫爸爸爱的注视。他为小猫们付出了爱,同时,猫们无意间也让阿蒙更加感受到了爱。--即使有缺憾,这个世界依然有爱,依然可以很温馨。
不知道大家注意没有,到周五晚上,从本册书开始的大雪终于停了。
不仅仅如此,阿蒙开始回馈给母亲爱--照顾生病的妈妈。
为什么胖阿姨的表扬和妈妈感动的眼泪,让阿蒙感觉难为情了呢?
从最初阿蒙戴上爸爸的围巾问“看,怎么样?”那幅小小的画面,灰蒙蒙的颜色,到越来越明朗的色彩,和跨越两页的大幅画面的设计,我理解这些变化都是进一步说明阿蒙已从阴霾的心情里走了出来,成长了。
于是他可以阳光明媚的和朋友一起去跳绳。
甚至跳绳的歌谣都是作者特意安排,“邮递员掉了信,我们一起捡起来,一封、两封、三封、四封…”。亲人的离世造成了爱的巨大缺失,又因为爱点滴捡回,与之一同捡回的还有勇敢、坚强和成长。
此时,阿蒙的围巾被风吹跑了,他们一起追了出去,从荒凉跑到了满眼绿色。从最初瑟缩在萧瑟画面一角的悲伤男孩,到勇敢快乐的阳光男孩。
阿蒙这样一个男孩经历了怎样的成长呢?
那么我们继续剥开故事的第三层:男孩的成长。
从成长心理学来看,男孩和父亲的关系一般有三个阶段:敌视,这发生在很小的时候,男孩爱上妈妈,觉得爸爸和他是竞争对手,所以敌视爸爸;认同,长大一点后,他觉得无论如何都竞争不过父亲,所以就认同父亲,向他学习,和他一模一样,以此来赢得妈妈的爱;超越,慢慢地,他逐渐发现父亲的缺点,发现父亲没有那么强大,于是开始超越父亲,并由此获得独立的人格。
这个故事中阿蒙的成长是因为父亲的去世,但是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来想:有这样一篇文章,题目是《及时老去》,大致讲的是父母应该适时退出孩子的世界,让他成为他自己。
龙应台在《目送》写到:“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我们又何尝不是逐渐老去?孩子的成长是一场渐行渐远的目送,感谢这本书,让我们看到了给予了充分的爱之后,即使放手,即使告别,孩子依然可以坚强成长为自己的可能。亲子关系的目标是“帮助孩子思想成熟,使其能更好地照顽自己,同时让他的能力不断提升。”这一特点也就决定了亲子之爱,是这个世上唯一指向分离的爱。
从阿蒙的成长中,我们作为父母可以静下心来想一想,怎样才算是更好地爱孩子。
最后再剥开第四层关于死亡的话题。
我儿子曾经有一段,会问我“妈妈,你会不会死,如果你死掉怎么办?”我忘记是《爱和自由》还是《完整的成长》里面提及到,当孩子担心家长死亡的时候,其实是在为自身生存的担忧,因为我们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支柱,所以我一般会如此的回答他“妈妈也会死,但是妈妈一定使劲儿的活着,好好的爱你,很久很久以后的将来妈妈死了的时候,妈妈的爱已经长进了你的身体里了,只要你精彩的活着,妈妈的爱也会因此而精彩。”
在《爸爸的围巾》里面,同样是面对家庭成员的离世,故事不是从悲伤的情绪着眼,而是以爸爸的围巾为线索,描写小主人公阿蒙如何一点点走出阴霾。
关于死亡题材的作品,我还推荐(日)草场—寿 著,(日)平安座资尚 绘的《谢谢传递给我生命的人》(他的三部感恩教育绘本另外两本是《谢谢妈妈》《谢谢大家》,我希望有机会也能够和大家一起品读。)
在《谢谢传递给我生命的人》这本书中,开头部分描写了岛上居民扫墓的场景,大家在墓地吃完东西,弹起三弦琴,载歌载舞,向亲人传递感恩之情。
曾经读过这样一个故事,祖孙两人在街上,奶奶用自己的身体救下了即将被撞飞的孙子,医院弥留之际,她又尽最后的气力告诉孙子“这不是你的错”。
死亡是我们人生中一个不可避免的话题,我认识一些人,他们在亲人去世后,无法从阴影中走出,终日郁郁寡欢,恨不得自己代替亲人离去。这个祖孙故事中,老人生命最后的一句话可以说是留给孙子最好的祝福,她让事件中的孙子面对她的死亡时,免除一生被内疚笼罩的可能。
在面对死亡时,故去的人是希望我们为他们的去世伤痛、内疚、一蹶不振呢,还是希望我们带着他们的爱,以生命最美好的绽放来荣耀他们血统的传承呢?
这些只是我个人对这本书的解读,难免粗鄙,大家如果有什么好的见解,希望不吝指正,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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