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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主题征文第76期“惜”专题活动。
她是皇帝硬塞给他的女人。
人人都道大南国庆帝的小女儿暮辞是位貌若无盐的丑女。
姜衍有无上军功,皇帝想不出由头再给他封赏,只好眯起眼睛,俯身对他神秘一笑:“做朕的女婿,可好?”
皇帝赐婚,无上荣耀,他避无可避。
良辰美景,十里红妆,姜衍在庆帝半哄半骗下把暮辞公主娶回了家。
新婚夜,他看见新娘玉手雪肤,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她是外头传的凶神恶煞,可是就在他挑起盖头的瞬间还是被她惊掉了喜秤。
那张脸,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斑点,像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上面爬满了虫子。
姜衍忍住胃里翻涌的酸水连连后退,从此暮辞夜夜守空房,望月至天明。
但她也没有忘记为人妻为人妇的本分,贵为公主,也并没有公主的架子,勤俭持家、侍奉公婆、体恤下人,每一样都尽心尽责。除了白纱下那张麻子脸,姜衍似乎对这个丑妻无甚不满。
但是,人心毕竟只有一颗。
在这之前,姜衍倒有个小青梅,戏曲班的当家花旦清歌。
清歌,人如其名,人美歌甜。
她与姜衍自小一起长大,姜衍一直想娶她做正式的夫人,奈何两家家世背景悬殊,姜老夫人一直都霸着。
可是,眼瞅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新媳妇的肚子没一点儿动静,老夫人愁的头发又白了几根。
暮辞心里很委屈。这孩子是一个人能生得出来吗?她顶着压力,一边捏着鼻子喝着从老夫人屋里送来的坐胎药,一边着人把清歌姑娘接进了府。
这些事一一都看在姜衍眼中,说不感激是假的,但仅凭感激就强迫自己接受她,他实在做不到。
清歌的事情未得到老夫人的首肯,所以,姜衍也只能暂时收在房中,名分之类的,只能缓缓图之,不久,清歌就怀孕了。
这个自小就被姜衍宠坏了的小戏子竟然恃宠而骄起来,有次,小厨房炖着暮辞的燕窝,清歌孕期嘴馋,吵着要吃,跟暮辞的侍女春桃扛上了。
春桃好赖也是宫里出来的,怎么可能被一个戏子拿捏,叉着腰就骂起来:“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卑贱身份,敢抢公主的东西。”
清歌哭进了姜衍怀中,指责暮辞怂恿丫头侮辱自己。姜衍一看心爱的女人哭岔了气,不禁皱紧了眉头,晚上就找暮辞兴师问罪了——
“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原本以为你真诚善良,孰知都是装出来的。”
“你的心跟你的人一样丑陋。”
姜衍喝了点酒,说的话不自觉得有些重。
任是暮辞再好的涵养,面子上也是挂不住的。但她却生生忍下了汹涌的泪意。
至此,姜衍对暮辞产生的那一丝丝好感也荡然无存,只是在小青梅撒娇闹腾的时候,他心烦意乱,偶尔看见那抹白色衣裙、总是忙里忙外的身影,隐隐会觉得心绪不宁。
不久,大南国发生内乱,宁王造反,姜衍兵败遭俘,身怀六甲的清歌和暮辞被押到了他面前。
“本王倒是想玩一个游戏。”宁王眯起眼睛,唇角玩味十足,“你从中挑一个与你一同赴死。”
“一人做事一人当,拿女人当筹码,算什么好汉。”姜衍嗤之以鼻。
宁王不以为意,举剑搭在了清歌的脖子上:“听说这个女人与你青梅竹马,那就拿你心爱的女人开刀,如何?”
清歌哪里见过这仗势,楚楚可怜的让姜衍救自己。
眼看那剑便要落下来。有个清泠的声音响起:“姜衍最爱的人是我,不是她。”
众人怔住,只见暮辞从侍从手里挣出,大义凛然。
宁王侧目,讽刺一笑:“这不是我那在冷宫里长大的十七妹吗?因为貌丑嫁不出去,被皇叔硬塞给姜衍,你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你眼中的貌丑,不代表姜衍也如此认为,他心里一直有我,不信你问他!”
宁王转眼看姜衍,他震惊地看着暮辞,手握成拳,而后,缓缓地闭上眼睛。
暮辞急了,手指清歌,道:“你想想,若非他心系于我,为何一直不给这个女人名分?”
“若非他心系于我,我怎么会有他的定情物?”
说着,暮辞从怀中掏出一方桃花锦帕,隐隐轻纱内,女子眼眸如星,那块映着璀璨桃花的锦帕在玉指间随风而动,看得姜衍心神荡漾——
他记起了一段陈年旧事,他十二岁那年随父入宫,看见宫墙边蹲着一个梳总角辫的小姑娘在哭。
他凑上去询问原因,小姑娘说,母妃去世了,父皇却不准任何人哭,她只好偷偷躲起来哭。
原来,小姑娘竟是小公主,他掏出袖中锦帕为她擦眼睛——
“要哭就哭个够吧,我为你把风。”
小姑娘仰起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星辰,脸上并没有那么多斑点。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皇家多险恶,后来她遭同胞陷害,毁了容,成了人人喊打的怪物,皇家的耻辱,全京城的笑柄。
没有人知道,父皇为了犒赏功臣,将她赐婚给姜衍那天,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可是——
她摸摸自己的脸,悲伤如潮水般漫过心田。
“暮辞——”一声嘶吼划过天际,惊起无数飞鸟跃空而过。
他抱起血泊中的女子,紧紧拥进怀里:“为何不早说,为何不早说。”
其实,他心里也有个秘密,在他十二岁那年,他已经将心许给那个小姑娘了,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个小姑娘竟一直在自己身边,而他却移情了别人。
暮辞,此生已过,来世,若能第一眼将你认出,定满目山河,只惜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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