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程先生终于结束了异地恋,其中的辛苦只有两人自己知道。
异地的时候,看见隔壁桌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吃饭,虽然知道不是男女朋友关系,都好生羡慕。
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
最后想的满脸是泪,低头给程先生发微信,“我想你了”。
记得中秋节,跟程先生通电话,说,宇宙之大,同此一月,同此一心。
后来,吃惯了南方米饭的我到了吃面食为生的北方,那时候我想起
她爱远方的人
爱千山万水以后站在她面前
风尘仆仆的模样。
她爱最后走到他面前还有的笃定。
余秀华的诗。献给所有异地恋的人儿们。
程先生在的城市我小时候在地理杂志上经常见,风筝城——潍坊。满大街并没有五颜六色的风筝,倒是有各种各样炸货,肉火烧铺。刚到没多久,程先生7点钟上班,非要5点半拉我去吃早餐,对于我这种不愿早起,但是不愿意错过美食的人还是妥协了。
到那儿一看,原来就是一块肉饼,有点像四川的锅盔,表面是金黄的,扁扁的,干干的,一点都不油,圆滚滚的,看不到一点捏合的痕迹,用油纸包着,拿起一块,正想咬,程先生拿起一块说,火烧要这么吃。
先咬了一个小口,在旁边又咬了一口,然后对着它吹气,他说,这个,里面的温度非常高,要是对着一个口吹气,里面的热气吹出来,嘴边马上就会起一个泡。
我学着咬开,往里面吹气。顿时,肉香,面香扑面而来,经不住嘴里泛起一阵唾沫,一口咬下去,“咔嚓”,皮脆脆酥酥,却有四五层之多,一口见馅,里有木耳丝,小葱,肉馅,海米,肉香、菜香、面香混合着,太满足!肉馅中带有清脆的木耳丝,口感立马变得丰富起来。
拿起另外一个,咬开,西葫芦,粉条段,鸡蛋,西葫芦的清香,粉条段的软滑,口感层层叠叠。再咬开一个,豆腐,哇塞!这就是肉饼扭蛋机啊!你完全不知道下一个里面藏着什么天作之合的搭配!再配上一碗鸡汤豆腐脑,上面飘着榨菜,菜丝,将火烧里的油滴在豆腐脑里,喝一口,这个时候我才懂,为什么潍坊人愿意5点半起床,在火烧店门口大排长龙。
这让我想起《人生一串》里,专程从吐鲁番到尉犁县阿布都家吃烤羊,这种跨越几百公里的认可,是对食物的认可,也是对创造者的尊敬。
“火烧”是北方的一种面食,因用炉火烤制而成,故名“火烧”。北方很多地区都有火烧,有火遍全国的河北驴肉火烧,山东境内的火烧有莱芜火烧,杠子头火烧,挎包火烧,方火烧,数不胜数。
在发展快速的城市,眼看着起高楼,眼看着熟悉的小街小巷慢慢被大马路替代,小时候爱光顾的小店一一消失,但在潍坊,十几年,几十年不变的火烧铺子比比皆是,熟悉的火炉,熟悉的烟火气,熟悉的火烧味,是新的一天开始的动力。
早在清末民初,肉火烧就逐渐出现在潍坊集市中,因为工序极其复杂,制作器械笨重,潍坊肉火烧出不了潍坊。青岛也有潍坊肉火烧,只可惜,“橘生于南则为橘,生于北则为枳”。
要想做好火烧,要把握最重要的三点——调馅,和面和烤制。听完之后我打算给钱到店里去吃:比如肉馅要过一道花椒水去腥,头一天就要腌制好,并且要腌制16个小时以上,素菜要当天制作,要在凌晨2点开始采买当天的蔬菜;5点之前和好面,和面要加上油酥,这样才能层层分明,口口脆酥。
烤制,要经历煎、烙、烤、烘、蒸五种工序。要先煎和烙,定型,然后放入火炉内,一直有人看着,不断翻烤。炉内温度将馅芯全部烘熟,肉馅中的油花浸润到食材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滋味。而且电炉子大家不稀罕,都喜欢吃土炉做出来的火烧。
想罢还是3块钱划算,再多加2块钱的鸡汤豆腐脑。
火烧铺子一般的标配是各种火烧,咸粥或者豆腐脑,其他的茶叶蛋,粥看店主自己的喜好。在大城市很难想象,一个店只有一款爆品来争取店内的所有销售。
这并不仅仅是吃货二字能够代替得了的,现在的吃货拥挤在网红店,在家就坐拥海淘零食,一食三餐都有跨越千里的食材。这只是一份功夫细腻,滋味悠香,潍坊人对于故乡最深的牵绊。它出不了潍坊,也网购不了,只限潍坊12点前供应,《舌尖上的中国》欠它一集,如果你有幸来到山东,一定要来尝尝早餐的炉火味。
现在很多肉火烧店的后代都不愿意从事这样辛苦但利润不高的工作,不知道这份烟火气还能品尝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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