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江湖里,温润如玉》上篇

作者: 权仲 | 来源:发表于2018-10-05 01:41 被阅读70次

    有一奇山位于大秦国境极北之地,因大雾终年弥漫,山体常常隐藏于浓雾之中使常人不得见,因而得其名—雾隐。雾隐山相较其它名山没有那么多有名的山峰,只有大小两座叫得出名字的山头,大的是主峰也叫做雾隐,是为雾隐峰,小的叫做北阴峰。

    两座山峰中间有一铁索桥,这桥年头久远,通体只有四根锁链,绵延二百来米,上面木板早已破破烂烂。这铁索桥就连雾隐峰上最老的老人都不知道是何人在何时所建,极其神秘。

    这桥也只有在北阴山雾隐观读书修行的张先生在给雾隐峰几十个孩子上课时才会走上一趟。村里的人都劝张道长干脆在雾隐峰上再建一座雾隐观,既省去道长来回走吊桥的危险路程,再者说,雾隐峰上雾隐观,比北阴峰雾隐观顺耳多了嘛。但是张道长总是委婉回绝,说什么“铁索桥经年不毁,若是贫道走上几遭便损毁,岂不成了破坏古迹的罪人。何况贫道乃读书修行之人,若心境不稳,犹生恐惧,如何做得了孩子们的教书先生”。

    张道长是十年前突然出现在雾隐峰上的,当年雾隐峰上的村民见到他从北阴山那条铁索桥上缓缓走过来时,都大吃一惊,以为是天上神仙。当时张道长一袭麻布青衫长袍,头发用木簪子盘起来,面白须净,眉宇间有春意盎然。村民们都热情好客,也都好奇这个英俊青年的来历身份,都争相邀请这个文静的青年人去家里做客,张道长也都不拒绝,一家一家赴约,足足逗留了半月有余。

    村民们听村里的王老秀才说,张道长的学问比他还要大上几百倍。村长便把大家叫到一起合计着,王老秀才年岁已大,教这几十个孩子已是力不从心,不如将那张道长请来做孩子们的教书先生,或许村里还能出几个秀才呢。于是,张道长每三天便从北阴山的雾隐观经铁索桥来到雾隐村给孩子们上课讲学。每次逗留时间都不一样,可能是半天,也可能是半个月。

    张道长每次来村里讲学,吃饭、住宿都是在那两间茅草屋学堂里面,先前便已讲好,张道长在村子讲课期间,村子只需准备食材即可,生火做饭,他自己来。有哪家孩子生病没来听讲,张先生便会在一张比天上的云还白的纸上,写下今日讲课的要点,亲自送到孩子手里。先生的字,用王老秀才的话来说,就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有仙人气象。那群孩子不懂,只是觉得这纸好,拿在手里凉丝丝的舒服;这字好,比村里最好看的姑娘还要好看;当然,还是先生的人最好。所以有的孩子为了得到张先生的亲笔墨宝,竟然想出来装病这个法子。先生看出端倪后,便笑着给每个孩子都写了一张纸。

    王老秀才在张先生讲课的时候,也端坐在下面,像学生一样,他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张先生每次来村里,王老秀才的嘴巴都能咧到耳朵后面。因为只有在张先生来的时候,他的老伴才会准许他在村里唯一的小铺子那里打上二两散酒,用他老伴的话说,你与张先生喝酒时,最像当年读书求学时的模样。学生放学离开学堂后,差不多已是黄昏了,这个时候,孩子们都能看到,他们的王老先生佝偻着身子,笑呵呵地走近里屋,把准备好的二两散酒拿出来,与张道长小酌两杯。

    村长先生很少来找张道长,但道长每次来学堂要准备的食材、用度,都是村长亲力亲为。王老秀才喝酒不过瘾时,总喜欢拍拍村长家的门,说道长喝酒没尽兴,还想尝尝村长院子里十年前埋下的桂花酿。村长也不开门,只在里屋说,给你家小渊考上秀才,哦不,考上举人时留着呢。王老秀才一听这话,丢下一句,你等着吧,便满心都是欢喜得意地离去了。村长在感谢道长答应为村子里孩童们讲学时,开过一坛,王老秀才说那香味都能把你女儿引来了。这桂花酿,本来是等村长家的姑娘出嫁时用的,没想到姑娘到县里面读书,被游学至此的一位士子拐走了。只寄了一封书信,说是嫁到了郡里面。后来姑娘也带着女婿回来过一次,看上去没受委屈,只是他们只住了一晚便走了,酒席都还没办。后来,村长老夫妻俩也就请亲戚们吃了一顿,便草草了事。

    王老秀才在与张先生喝酒的时候,从来不问张先生师承和其他人情世故,只知道谈论一些春秋乱世,安邦定国的大事,说年轻时读书想要治国平天下的志向、说那帝王心术伴君如伴虎。大多时候都是张先生在听,王老秀才人虽干瘦,但肚子里的墨水可真不少,有时候已是月上梢头,酒壶空空还觉得不尽兴。

    张道长讲学没有书本,孩子们在他的课上只管听和问,不要求做笔记,连练字这项读书人必修的课业都只是自愿。王老秀才解释说,这是因材施教。村民们不懂,但是看着自家孩子越来越懂事,有时还会念叨几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也就由衷佩服那位张道长。

    就这样平静度过五、六年时光,那时候,村里面竟然又有人考中了秀才,甚至王老秀才的儿子应村长的预料还中了乡里的举人。当邮差气喘吁吁送达喜报的时候,王老秀才高兴地手足无措,都忘了请邮差进屋喝杯茶水,还是王老秀才的老伴赶忙给邮差倒上茶水,又要张罗着做饭。邮差只喝了杯茶水,又给水囊装满水,就告辞了,一句山路崎岖的怨言都没有。送走邮差后,王老秀才赶忙拉着给自己涨了脸面的儿子王渊去给祖宗牌位上香,以求祖宗天上有灵,让他们王家又朝一日能走出这雾隐山,去县里甚至郡里为朝廷效力。

    为了儿子前途去向,王老秀才与张道长喝起了闷酒。

    这小子一点当年我求学时的雄心壮志都没有,真是愧为读书人,空要那一身学问有什么用?

    老哥,修身、齐家、为往圣继绝学,王渊这孩子,志向已经很远大了。

    说到底,道长还是道门中人,不理解我儒家子弟入世治世的心情啊。

    人各有志,强扭的瓜不甜,老哥又何必烦心,孩子长大了,就由他去呗。

    张道长知道,王老秀才是不想浪费了王渊的大好前程,20岁第一次中举,这在整个大秦龙尾郡都算上等读书苗子了。他不想自己的儿子步自己的后尘,在村里教书固然不错,但是这种安逸的环境会让人慢慢地忘记了自己的初心,他怕儿子一辈子也只是普通的教书先生,做不来那立言之人。但世事无绝对,自己不后悔就行,就像王老秀才,现在看着村里面是个认字的人见了他都得弯腰叫声王先生,他就觉得,这辈子值了。

    张道长有一回下山,过了一个月才回来。幸好王老秀才的儿子王渊留在村子,顶了张道长的缺,不然一个月时间,够这帮野孩子忘掉大半所学了。

    张道长回来的时候,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道长说,是亲戚家的孩子,托他照顾几年。以后跟村里的孩子们一起上学,带过来认认脸。村里人都觉得孩子长得那叫一个标志,粉雕玉琢的小脸像是个瓷娃娃,看起来就像是大户人家细心养护的孩子,衣服饰物好看得很,跟人一样。听村里最见过世面的村长说,这孩子一身衣服饰物都能买下整个雾隐村了,村民们一阵唏嘘。孩子刚到新地方,有些怕生,躲在张道长身后,不敢与人说话。

    少年叫做权七,跟张道长一起过铁索桥,跟村子里的孩童们一起听道长讲学,吃喝皆是山里的粗茶淡饭。在北阴山雾隐观里,他每日清晨都要起个大早跟道长去山腰一处泉眼挑水,挑满一缸为止。小孩子力气小,拿起木桶都费力,道长便给他做了一只小木桶,道长用大木桶、大水缸,小七用小木桶、小水缸。道长说,没有人能一辈子照顾你,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小七每天一大早挑的清澈山泉有一半用来冲凉,道长说,冬天也要如此,对身体好。挑完水,小七还要劈柴、生火,道长要教他烧饭,道长说,民以食为天,吃饭、睡觉是最重要的事。吃过早饭,已是八点左右了,道长会带着小七一起念道经“道可道,非常道”,道长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小七很喜欢雾隐山上的学堂,因为在那里,他不用挑水劈柴了,但还要早些起来念书。学堂里有些和他年岁差不多的孩子个个都会烧火做饭,听说还有人会播撒麦子,俨然已是小小庄家手。小七很佩服这些人,所以也想跟道长学习播撒麦子,他说,他不想被别人瞧不起,父亲告诉过他,不要让道长对他失望。

    道长果真就带着他,在学堂旁边开垦出一小块田地,从除草、捡石、翻土到播撒麦种、施肥、浇水,忙活一整天,一大一小两人终于开垦出一小块麦田。小七很累,但是很开心。他不仅会播撒麦种,还会开垦荒地了呢,在这里他不比别人差,和从前一样。

    学堂里听课的小孩或者年轻人都叫道长先生,只有小七叫道长陵叔。刚开始的时候,小七还不习惯这里的孩子们,因为实在是太野了,而且还都是他不会的玩意。上树掏鸟窝,溪边捉鱼、洗澡,泥浆里打滚也能玩得不亦乐乎,他觉得不雅,有些不好意思。直到道长对他说,在这里,你和村里的孩子一样,去玩吧。得到首肯,放开来玩之后,他才发现,原来在鸟窝里嗷嗷待哺的小鸟是那么可爱,鸟蛋煮熟了沾点辣椒比鸡蛋要好吃,在泥浆里滚过后,即使用水洗过也还是觉得身上不舒服。一个月下来,小七刚刚进村时白嫩嫩的皮肤便黝黑许多,但是也变成了掏鸟摸鱼的好手,在孩子中间很受欢迎。

    小七还是跟以前在家一样,每天练半个时辰的字,先生知道后,便让他抄写道经。村里其他孩子都很喜欢的白色宣纸,小七有厚厚的一沓。小七的字写得很官方,方方正正,是大秦的正楷体。有些同学艳羡小七的字,跟先生说一声,便也得到了一些宣纸,不过先生说必须得写完,于是每天傍晚和小七一起练字的人越来越少。不过有一个年轻的教书先生每天都和他一起练字,这位村子里其他人尊称的小王先生对他极好。每当老王头来找陵叔喝酒时,都是小王先生陪他玩,老王头在那里跟陵叔谈论天下,小王先生就和他说小溪边那个地方鱼多一点,什么时候捉鱼更容易。有几次被老王头听见小王先生跟他说这些,气得老王头的胡子都竖起来了,小王先生笑着跑开,还说下次再跟你说说那掏鸟之道。老王头虽然凶,但是小七也是很喜欢他的,因为从小七来村子后,他每次找陵叔喝酒时,都会带些吃食来,一把炒熟的花生米,几块自家腌制的柿子饼。有时候老王头还把村长叫来,他就能吃到更高级一些吃食,过着面糊炸得两面金黄的小鱼,村长从县里面带回来的糖人,虽然每次都化成糖水了,他也觉得甜。

    小七喜欢雾隐峰上的学堂,但他实在害怕那铁索桥。道长走在前面,稳如泰山,他走在后面,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直到后来,权七才明白,如果他不慎掉入深渊,道法通天的陵叔可以一瞬之间救起他。后来,陵叔笑着告诉他,那条铁索桥是为了看你心性,看你是否勇敢走上去,看你是否能稳住,原本对你的期望也就是走两三步便要吓得难以动弹了,谁知道你啊,一口气走完全程了,这份心性,很不错。

    雾隐观里有看不完的书,三教经典、武功秘籍、历史人文、志怪小说等等,三大屋子的书,张道长本想从这些书中抽取三分之一让小七在十年内读完,不求甚解,读完记住大概意思就行。小七总是那么让人出乎意料,他只用了七年就读完了三屋子共计九千余本书。不知不觉间,小七的知识就远远甩开了同龄人,张道长把原来三大屋子的书全部换成小七没读过的书,这次甚至加入了妖族秘史,甚至是神魔时代的书。让小七自由阅读,道长说,心情好了读一读妖族秘史,心情不好了看看武林外传,随你喽。

    老王头气得胡子竖起,拧着小七的耳朵大喊,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净瞎说,信不信让你陵叔罚你抄书。此类情景情景在小七进入村子五六年后,大约十二岁,参与老王头和陵叔的月下小酒浅谈时就经常出现。小七总是一脸不服气,张道长总是在一旁笑而不语。小七和老王头聊别的话题时,陵叔都是和颜悦色,静静听着,等到老王头走了,才和小七说道,比如那《诗经》只是原大周朝各地民歌而已,并不能当做立身处世必须遵守的教义。

    不过小七发现,他和老王头聊起战争时,陵叔面无表情下似乎有种不悦。直到有天陵叔问他,想见识一下真正的战争吗?小七想起老王头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宁为百夫长,不做一书生”,他只想知道百夫长的生活是什么样的。那日,小七刚过十二岁生辰,道长牵起小七的手,蓦然发现,这孩子身高已经到自己胸口了,长大后必然也是身高八尺的大好男儿。陵叔手指掐了一个法诀,小七眼前一晃,他们似乎就来到了十万山的关外,人族和妖族的战场。

    以前小七对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有什么概念,只觉得死在沙场上的那些人不值得。在黄沙漫漫的关外,小七看到一场小型战争,双方只有几百人的样子,应该是各自巡逻的部队碰着了。陵叔说,为首的都是百夫长。人族军队皆高马铁甲,手持长戈。而妖族看上去就是像是没有五官的人类,陵叔说,事出反常则为妖。对战双方没有过多言语,都是百夫长下令调整阵型冲锋杀敌。那名妖族百夫长身体竟然是半透明化,几根长戈刺入身体,竟没有任何受伤迹象。妖族百夫长狞笑一声,双手竟是变长,五指化作尖刀,只一瞬,便割断了两个人族士兵的喉咙。这时候,人族百夫长从背后抽出一把剑,银光闪闪,大声喝道,这妖人已是半步五行的虚妖,只有我手中的秘银剑可以克制,兄弟们注意避开他。说着便从马背上向空中一掠,抬手便刺向妖族百夫长。

    双方交战不到半个时辰,因那名妖族百夫长实力强横,人族溃败,接近全灭,妖族也死了一半。那名人族百夫长不得已选择与妖族百夫长同归于尽,在临死之前,他迅速任命一名新的百夫长,并竭力把他推向人族界限,人族百夫长满嘴鲜血,仍是不甘想要说些什么。直到身后袍泽哽咽喊到,大哥放心,从今以后,你的家人便是我们的家人。听过这话,任务百夫长才一脸心愿已了的表情缓缓闭眼。包括那名新任百夫长,只几骑人马向人族地界撤去,余下十几位人族士兵都竭力厮杀,为撤退的士兵拖延时间。

    小七和道长一直在旁默默看着,看着那十几骑也战死沙场。小七觉得有些历史书上说死去士兵的尸体都会得到安葬纯属骗人,在胜利面前,死者为小。战争结束后,方圆两百米基本上都是死尸,有人的尸体,也有马的尸体。陵叔解释说,那名妖族百夫长比一般的百夫长强很多,是接近千夫长的境界,所以人族才会溃败。

    接着,小七又是眼前一花,跟着陵叔来到大汉王朝一个小县城。小七看着百夫长家里人的衣着用度,觉得还是富裕人家,但是家主,应该是百夫长的父亲对几个孩子极为严厉,说什么,你们的安逸,只是因为你们的父亲去帮你们承受了战乱。百夫长的父亲是读书人,从来不信什么佛祖神仙。但是自从儿子去了关外,百夫长的娘亲和妻子半旬不去寺庙祈福,他都会旁敲侧击提醒着。而百夫长的娘亲,一个原本爱占便宜精打细算的妇人,现在凭着还算殷实的家境,也做起了施粥善举,而且诚心实意。至于百夫长的妻子,原本无肉不欢略显肥胖的女人,现已斋戒数月了。一家人都还在已经死去的百夫长祈求平安。

    来不及多想,小七又跟随道长来到离百夫长所在那个小县城不远的一处村落。村头坐着一位大娘,衣服破旧满是补丁,而且浑身脏兮兮好似好多天没有洗澡换衣。大娘见人就疯疯癫癫说什么我儿子去打妖族啦,是个英雄呢,等他回来,他会给儿媳报仇的。道长又掐了一个法诀,村里景象开始变化,那时候大娘的儿子还刚刚去关外。大娘和儿媳都精明能干,把屋里屋外收拾得利利索索的,就等着他们的儿子和丈夫得胜归来。但是有一天,县城里的公子哥下乡来游玩,看到了在溪边洗衣的儿媳,觉得这少妇有几分姿色,竟给糟蹋了。儿媳性格刚烈,愧对家人,直接一头撞死的溪边的树林里。

    大娘得知后,心伤欲绝,儿子回来后可怎么跟他交代啊,便去村里找村长要公道。村长知道是县城里的公子哥,他也惹不起,便帮大娘起草了一份讼书,还给了大娘一些盘缠,让大娘到县城里面去打官司。可怜大字不识一个,一辈子都很少去过县城的大娘,为了帮儿媳报仇,在县城衙门打官司几天都瘦了好多。大娘为了省钱,吃得是自己带的干饼咸菜,渴了就问别人讨一碗水,夜间想寻一处荒庙将就一晚,不过见过一次干瘦老乞丐对她也都两眼放光后,她索性便在衙门门口坐上一晚,等第二天县太爷审案。

    县太爷似乎也没想到这老婆子竟有那么大的毅力,但那几个公子哥,都是逢年过节都会给他送好些礼物的朋友们的儿子。小七看到,公堂之上,一个年迈的大娘,笨拙地说着她儿媳的悲惨遭遇,而她的对手是三个衣着光鲜的少爷外加一个饱读诗书伶牙俐齿的讼师。最后,大娘因为虚报案件,扰乱衙门秩序,被打了二十大板。大娘回到村里后就疯掉了,逢人就说儿子是打妖族的英雄,等儿子回来就会给儿媳报仇。

    回到雾隐观后,小七问陵叔,世道为何如此?

    陵叔脸色平静,没有作答,只是轻声说,世道太大,刚才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小七沉默良久,突然说,陵叔可不可以教我道法武功?

    陵叔似乎预料到小七会这么问,笑着反问道,学来做什么?

    小七看着桌上茶水,坚定说道,我想跟这个世道讲点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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