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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茧重生(小说)

破茧重生(小说)

作者: 夜行九歌 | 来源:发表于2022-06-15 00:26 被阅读0次

我叫姬满满,是个三线小城市的公务员。对我来说,今天是个大日子,是浴火重生、从头开始的重要日子。

五年前,我大学毕业带着对未来的向往和憧憬,背上行囊奔赴了北漂的战场,励志在这片充满青春活力和激情的海洋里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然而,现实的残酷就像不时抽打蝇虻的牛尾,将我鞭策得遍体鳞伤。可即便如此,我依旧斗志昂扬,直到赵海志的出现,将我从刀光剑影的沙场揽入一片温柔乡,又丢进血色的染缸,最终残破地只剩自己那一丁点微弱的光芒。

“我们见一面吧。”我跟赵海志在多年前通过好友的介绍互加了好友。

本来是奔着相亲的目的,可初出茅庐,不善于表达,因此,我们彼此在对方的好友圈里沉寂了一年之久。

可就在一个月圆的晚上,他喝醉了酒,我吃多了茶,两个人阴差阳错地因为一通拨错了的电话打开了话匣,三个月,我们的网恋便准备奔现了。

他千里迢迢跨越山海奔向我的那一刻,让我彻底被这个男人感动到了。第一次见面,我便被他的体贴和温暖降伏,不到半年,恋情便走向了下一个阶段——见家长。

“阿姨好。”一个周末的晌午,我早早出门挑选了合适的礼物出现在他家的门前。

他的母亲是个温柔的女人,因为不久前的车祸导致腿脚不太灵便,可还是亲自开门接我进来坐下。“满满来了,快进来坐吧。”

我环顾四周,满屋子里却不见赵海志父亲的身影,出于礼貌,我试探地问道:“叔叔没有在家吗?”

“哦,昨天夜里加了班,这会儿还在睡着。”他的母亲笑着跟我解释道,转而又朝着赵海志招了招手,“海志,去,把你爸叫起来。”

“哎。”赵海志答应着,推开卧室的门进去,又迅速地将门带了上来。

“来坐吧,饭都好了,一会儿叫海志端上来。”他的母亲坐在餐桌边上,指着一旁的椅子叫我过去。

“我来端吧。”说着,我顺着他母亲眼睛望去的方向,走进了厨房。

大概过了有十分钟,赵海志从他父亲的卧房出来,一脸不悦地朝着餐桌走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随即,他的父亲懒洋洋地从屋里出来,端起茶几上的茶壶,给我斟满一杯白开水。

“来了。”他的父亲看了我一眼,将水杯递到我面前,“你们吃着,我加班有些累,再休息一会儿。”

说罢,他便转身回去了卧室里,我甚至来不及跟他说上一句话。

我尴尬地笑笑,但接下来更令我没想到的是,他的母亲也随即很快地吃过饭,以腿脚不便为由,匆匆地离开了餐桌。

第一次见面,便留下如此不好的印象,不免让我觉得,这家人似乎不怎么喜欢我。

“你什么时候从北京回来?我想今年冬天的时候就结婚。”

餐桌上只剩下我和赵海志,我手里握着她妈妈离开前夹给我的螃蟹,正不知如何下口,突然,听见赵海志的话,竟一下子噎住了。

“什么?结婚?你还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

“我明天就去你家。”赵海志打断了我,倏地站起来开始收拾起餐桌。

我握着手里的螃蟹,不知是该继续吃,还是就这么搁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心里却仿佛堵上了一个疙瘩,闷闷的。

“你不用担心,我都给你安排好了。”他收拾完碗筷,随手将我放在桌子上的螃蟹拿起来,“不吃了吧?”

“恩。”

他想都没想,便“啪”地扔进垃圾桶里,我的目光随着那只螃蟹也一起落在一堆杂物上,顿时觉得莫名地恶心,是感觉上的、浑身不自在的恶心。

“我妈说了,你现在的工作不好,你的父母也不是正式工人,没有养老金。”赵海志坐下来,两手交叉在桌子上,看向我,“现在最好的情况就是,今年的公务员考试,你成功上岸,随后,我们就结婚。哦,对了,考我家这边的,面试的话,你不用担心,我爸会给你安排。”

我听得一愣一愣地,不敢想我刚开启的崭新的人生就这么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我...”

“你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北京,那里的房子我们买不起,而且我的工作也不允许我离开这。”

“可是,今年是不是...”

“我们谈了快要一年半了,不早了。”赵海志仿佛不想让我说话,每次我一开口,他便抢着打断我。

要说这一年多来,我们的关系一直不错,即便是异地恋,聚少离多,可每天都会早安、午安、晚安地问候,好东西会分享,坏心情,会被安慰。

本来也是打算着,这次见过双方父母后,顺利的话,就进入下一步安排结婚的事情。可我没想到此行不顺,而且,他突然的结婚要求,也让我极其抗拒。

“我的意思是,我父母那边...”再一次,我还没说完,就被赵海志匆匆打断。

“我知道你的想法,明天我会去你家跟你父母商量,他们要是同意,你就好好准备公务员的考试吧。”

“可是,我不想考。”我抢着说,因为我真的不想。虽然我也愿意嫁给他,可我并不想放弃自己当初选的路,转而听从别人的安排。

赵海志的眼神变得犀利了,他皱着眉头瞪着我,看得我浑身发毛。

“你不想跟我结婚吗?你知道我的工作性质,我没法离开。你的工作我也都安排好了,我妈说了,你只要考上公务员,以后会有更多的时间照顾家庭。”赵海志看了看我,压低了声音,“哎,女人既不能做太抛头露面的工作,也不能没有工作,公务员、老师,都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第二天,他果真提了礼物,来到我的家里。因为赵海志是在国企上班,长得也算周正,加之我的父母也属于比较传统的那一类,在他们眼里,只有吃公家粮,才是好饭碗。

所以,他们不仅对这个小伙子个人比较满意,甚至对他给我未来的规划,也表示极大的赞同,只是他们不愿意我嫁到离家那么远的地方去。但这点小问题,也在赵海志的巧舌如簧下,被轻松地解决了。

有了父母的赞同,我坚持在外的选择,变得孤立无援,甚至与其他人格格不入。不听话,就是不孝顺、不尊重我们的感情。

迫于压力,我回来了,如他们所愿,考入了赵海志所在县城的公务员。一切按部就班,顺着赵海志的计划,结婚、度日。

“你就坐在那里打打电脑,哪里又不去,每天画那么浓的妆给谁看?”

结婚一年后的一个早上,我像往常一样,坐在梳妆台前化妆。却被上夜班回来的赵海志一通训斥。

“那也不能灰头土脸地就出门了吧。”我回应道,手里的画笔依旧在眉头轻轻地点着。

“别画了,洗个脸就行了。不知道的以为你要出去勾引谁呢!”赵海志走过来,夺过我手上的眉笔丢进化妆篮里,随手将我从凳子上抱起来,推到门口去,“快去上班吧,我要补觉了。”

下班回来,吃过晚饭,我躺在沙发上扒拉着手机,看着白日里同事姐妹们给我推荐的一款售价八百左右的精华。

赵海志从洗手间出来,路过沙发,我便喊他过来:“亲爱的,你来。你看,这个精华有美白还有抗初老的效果,我想...”

“你自己什么身份就用什么东西,八百块钱的精华,你觉得你的这个地位赔吗?”赵海志冷冷地一句,将我的热情迅速浇灭,甚至还有些恼火,“就你那一点工资,用个二百左右的就行了。”

说完,他转身而去。

我那点工资?确实不多,到手只有四千块。他呢?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五千而已。

我们结婚一年了,却一直不敢考虑要孩子的事情。不过就是因为,这零星的工资,养活我们自己都很勉强了,怎么还敢再加一项支出?

“要不我辞职吧。”一个周末的下午,我们坐在餐厅里吃着迟来的午餐,我将我憋了好久的想法说了出来,“这样的收入,没法满足我们的消费。”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知道多少人羡慕你的铁饭碗吗?”赵海志夹了一口青菜塞进嘴里,“我们单位马上有调岗,我到时候去申请,多干点,赚得也多些。你就老老实实地上你的班吧。”

听他这么说,我便没有再多言。可又过了几个月,赵海志依旧跟从前一样,上班、回家玩手机,一点进展都没有。

“你调岗怎么样了?”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哦,黄了。”他手里的游戏没停,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屏幕。

“怎么回事?”

“哎呀,人家都送礼,我采不去哄他们,不给算了,那个人选上了也没能力,最后,领导还得来找我。”说罢,他转过身去,不再搭理我。

两个月后,赵海志的妈妈突然打来电话:“你们准备二十万,你爸爸胃里的结石太严重,导致部分肠胃功能衰竭,急需一大笔钱做手术!”

听到这个消息,我一下子慌了。二十万,我们把结婚的彩礼和嫁妆全都凑出来,也只能凑到十五万。婚后的这几年,如果不是一直在花这些父母给的钱,我们哪能有这样滋润的生活?

赵海志一脸的愁容,脾气也暴躁了不少,时常因为我一句话,跟我大吵。我知道,他心里烦躁,毕竟,如果凑不够这些钱,他的父亲,可能就救不了。

他开始每天回来得很晚,经常连澡都不洗,倒头就睡。我以为他在外忙着筹钱,可他几次说梦话提到陌生女人的名字,却叫我觉得事情似乎不太对劲。

丫头——赵海志的通讯录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称呼亲昵的名字。

“这是谁?”我问道。

“老同学。”他答,眼神却一直躲闪,不敢正眼看我。

“老同学没有名字?要叫丫头?”

“上学的时候,大家都这么叫。你别疑神疑鬼的,现在最重要的是给爸筹钱!”说着,赵海志从衣架上取了衣服,开门走了。

我尾随着他一同来到一家家庭影院门口,眼看着他搂着一个酒红色头发的女孩进了包间。

这个女孩我认识,是他朋友的妹妹,家里条件非常不错,虽然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却是个不愁吃喝的,只背的包就价值上万块。

晚上,我坐在床上,将白日里拍下的照片摊在手里。

“怎么还没睡?”赵海志开门回来,看了看呆呆地坐在床上的我问道。

“你跟她好了多久了?”我不带一丝表情,问他。

“你知道了?”他没有隐瞒,“她能拿出二十万给我爸治病,你能吗?”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我能吗?”眼里委屈的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溢出来,“赵海志,当初如果不是你硬将我从北京拉回来,又不准我辞职经商,这区区二十万,你说,我能吗?”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离婚吧,我要娶她。”

“好。”虽然答应得痛快,可是心里的痛却没法表达出来。

他拿起刚脱下的衣裳,好像完成了任务一样,开心地走了出去。留下我,躲在被窝里,哭得憋屈。

回想这几年来我的牺牲、忍让,到头来却换来这个男人的嫌弃和抛弃。明明是他为我规划的未来,如今却说这样的选择无法满足他的需求,这是多么地可笑。

痛哭了一夜,第二天,我重新拿起画笔,给自己上了个美美的妆,也写好了辞职信,做好了离开这个城市、重新出发的准备。

如此经历虽然痛苦,也让人后悔,却让我深刻地感觉到,没有人能保证你的未来,更没有人能承担你的不幸。要想不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我们只有坚守自我的初心,朝着自己的梦想努力,不受世俗的羁绊。

如果你有人需要你牺牲才得已成全,那这个人定然不是良人。有朋友曾告诫我:你可以爱一个人,不顾一切。但是你一定不能丢了自我,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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