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因，都是自己种下的果

孽因，都是自己种下的果

文|迟钝的鸽子

总是在深夜被噩梦惊醒，醒了，却又记不起是怎样的梦将自己惊醒，只是口干舌燥，胸口脖颈皆是大汗淋漓，而心还残留着痕迹，一种惊悚后的疼痛，似有若无。

听着身边的人安稳而深沉的呼吸，为了不打扰到他，没有开灯，我轻手轻脚的走入了客厅，来到了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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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来来回回去了几趟，检查一切都正常，医生只是再三叮嘱，好好休息，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压力？进入中年的我，事业已然处于一种平和的状态，早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拼搏和狠劲。至于家庭，我使劲的揉着太阳穴的位置，想起先生，便想起了婆婆，一个传统而固执的女人。

我和先生都是单位职工，中等阶层的薪资，有了女儿后，老家的婆婆就过来帮忙照看，一切看起来都是美满而幸福。

女儿聪明而可爱，婆婆尽职尽责的照料，只是在无意间，老人家都会低低的叹息，老刘家，一根独苗到这里就断了！我知道，在传统思想里浸透成长的生命，社会再怎么变，也无法带走她们内心某些根深蒂固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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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胎的放开，仿佛给老太太的生命灌入了希望，矮小的她愈发精神，时常早早的奔波于菜市场，照我的喜好挑选新鲜的食材。做好了还必须亲眼看着我吃或喝下去。

我明白她的一片苦心，三十几岁的我还有希望帮她诞下孙儿，完成老刘家传宗接代的重任。

如果没有二胎，丈夫和我的计划是退休后，环游世界。可是如果在这个年纪，有了二胎，照现在养孩子的成本和我们的经济情况，这些估计都只能是梦想了。

最后丈夫和我协调一致，哪怕牺牲我们的梦想，也要完成老人家的梦想。毕竟，对于子女来说，老人家任劳任怨养大儿子不容易，现在又是忙前忙后的照料孩子和我们，而晚辈是不是也应该放弃一些，成全她呢？

幸好，怀孕的过程很快。在春光明媚的日子，我晃动着两道杠，丈夫看见了，惊喜的抱着我跳了起来，老婆，你真是太厉害了！

当旁边的老太太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对着丈夫手臂就是几巴，你个兔崽子，可别把我的大孙子，吓到了！

老公苦着脸，一本正经的说，坏了，以后再来个儿子，我的地位排第五了，又倒退了一位！

婆婆佯装恼怒，眼底却是盛满了笑意，排什么五不五，有了大孙子，你什么地位也没了！整天没点正经。

看着他们娘俩互怼，却肆意流动在彼此间的欢乐，我的手指在肚皮上缓缓蠕动，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们怎么就这么肯定是个儿子？万一是个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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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生活总是喜欢和我们开玩笑，在夏末时季，我们都知道了，肚子里面已经早长成了小鼻子小眼的孩子是个小女儿。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老太太知道消息的时候，晃了几个圈，竟然晕倒了！

心里就像压了一块石头，儿女双全是每一个父母心底的愿望，与其说世俗影响了我们，倒不如说是人追求完美的心境束缚了自己，而我在心底也深深的遗憾，竟然不是个儿子。

闺蜜也怀孕了，一胎是个儿子，二胎想要一个小闺女，同样也被老天摆了一道。香港验血是个儿子，行事利索的她倒也果断，回来直接上了手术台。

电话里面问候的时候，她直爽的性格把什么都倒了个清楚，现在这种时代，房价物价多贵，养个孩子不容易呀！养个儿子更不容易，若是养两个儿子，以后房子、媳妇还有带孙子的问题，肯定会闹得鸡犬不宁。与其以后痛苦，不如现在想清楚！

挂了电话，丈夫的电话也来了，他商量着，好媳妇，你看妈妈这几天情况很不好，咱们想想法子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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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做了一场梦，梦醒我看见了丈夫，还有看起来已经无恙的婆婆。不知道是不是麻醉剂的影响，昏昏沉沉的我看见了一个影子，一个躲在角落的影子，当我努力想要看清楚的时候，被丈夫抱了起来。

上了车，回了家，婆婆在厨房里面忙活，丈夫则陪着我，嘘寒问暖，老婆，为了老刘家，委屈你了！听着男人这暖心窝子的话，我又好像不那么难受了，或许只是一件小事，等身体好了，一切照样运转！

佛法说，一切果都是自己种下的因。没有宗教信仰的我却因参与了这场对生命无情的剥夺而陷入了精神和心灵的折磨。

总是莫名其妙感到害怕，甚至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就算睡着了，也会陷入无穷无尽的噩梦之中。醒来，虽然看不到，也摸不到，却能感觉到除了丈夫之外还有不同的气息围绕在身边，而这种感觉让我恐惧和几近奔溃。

身体时常发冷，人也变得疑神疑鬼，和老公、婆婆的关系莫名的朝不好的方向走去，工作上也出现大大小小的问题，我就像掉进了一个沼泽地，在拼命的争执，却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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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处，是或远或近的灯盏。我疲惫不堪的调整着呼吸，突然眼角处闪过一个影子，很细小的影子，我惊了一跳，却还是壮起胆子将视线缓缓的转向了窗台边的黑影。

在厅堂灯光的映照下，我终于看清楚了一张脸，和女儿很相似的脸，那张脸狰狞的看着我，仿佛看见几世的仇人，眼里燃烧着恨意和怒意。

她竟然说话了，妈妈，为什么不要我？我等了那么久，你却不要我，我现在好苦呀！

小孩匍匐着，一点一点的穿透黑暗，露出透明的身体，剔透的透明仿佛泪珠凝结，她慢慢的靠近我，而我恐惧万分，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手心已经攥满一手的汗，想要往后退，脚似乎已经被定型，根本无法动弹。

在心脏噗噗的声响中，她冰凉的手掌触摸到了我的身体。“要么，你现在过来陪我，好吗？”她笑了，嘴角拉开，眼睛拉长，口鼻中渗出了血液，那种红得发紫的液体。

粘稠的的液体在蔓延，眼前一黑，坠入了永无止境的黑……

无戒写作训练营第五更，学号30号，迟钝的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