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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童笔下的残酷青春

苏童笔下的残酷青春

作者: 沭彦 | 来源:发表于2018-05-02 16:13 被阅读64次

文/原创/沭彦

在苏童的成长小说中,颠覆了人们对美好青春的定式思维,描写了充满暴力与残酷命运的一群少年的别样青春。

一、红颜美人的成长悲歌

十九岁,本应是一个充满快乐与活力的年纪,可在苏童的《妻妾成群》中,颂莲却没能拥有五彩斑斓的青春。

父亲因生意失败,割腕自杀,使颂莲被迫接受继母的提议,在做工和嫁人之间做出选择。

文本中这样写到:

继母说:你想嫁一个一般人家还是有钱人家?
颂莲说:当然有钱人家,这还用问?
继母说:那不一样,去有钱人家是做小。
颂莲说:什么叫做小?
继母考虑了一下说:就是做妾,名分是委屈了点。
颂莲冷笑一声,名分是什么?名分是我这样的人考虑的吗?
苏童笔下的残酷青春

她自愿嫁给有钱人,尽管接受过新思想的教育,但避免不了现实带来的艰难选择。

颂连在和陈佐千第一次见面,选择在西餐厅,可以看出她是个不同于传统女性的新形象。

陈佐千也觉得颂连不同凡俗,打着细花绸伞的漂亮女大学生使他前所未有地感到新奇。

“一个白衣黑裙的女学生、留着齐耳的短发、不施脂粉、但显得有点苍白” 等等的字句形象地描写了这个刚来陈家的大学生的模样。

一步错,步步错,在勾心斗角,充满阴谋的大家庭中,十九岁的颂莲身上那种充满年轻人的朝气,自信和单纯在渐渐消失,变得尖酸,刻薄,甚至残暴。

在陈佐千因为性功能退化,颂莲拒绝他的非分要求后,逐渐导致了她一步步地失宠。

她在与表面不一,蛇蝎心肠的二太太卓云的斗争中,颂莲被卓云玩弄于股掌之中,她根本没有实力和卓云斗,颂莲的失败理所当然。

作为一个受过教育的有思想的人,没有能力却有思想,渴望挣脱又无力挣脱,使她的青春充满残酷。

她做不到大太太的麻木不仁,做不到二太太卓云的两面三刀,更做不到三太太梅珊的以身试法。在一次次的冲突造就了一次次的妥协,在亲眼目睹梅珊因为反抗而遭杀后终于走投无路,精神崩溃。

颂莲的残酷青春表现在悲剧的爱情。颂莲为了赢得陈佐仟的宠爱,主动按照男人的兴趣打扮自己,出卖青春的肉体。她只是满足陈佐千生理需求的一个工具,没有爱情可言。而飞浦的存在对于颂莲而言只是一个安慰,一个代替品,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情。

颂莲的残酷青春表现在凄凉的生活。花样年华却要精神失常的在担惊受怕中度过。雁儿之死,亲眼目睹了梅珊被投入井中的那一幕,精神崩溃,在黑暗中要度过余生。

二、南方少年的成长轨迹

《罂粟之家》中的主人公刘沉草是陈茂和地主刘老侠的妻子翠花花偷情的产物,但刘老侠视他为亲生儿子。

他被迫告别了学生时代,风华正茂的年纪却心中忧郁如铁。

种植罂粟,使他的家庭成为枫杨树乡的主宰,可他却对罂粟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

作为一个以罂粟致富的家庭的继承者,对于罂粟的恐惧,是他成长悲剧的萌芽。

刘老侠在他70岁寿辰时,把刘氏家族的重担交给了二十岁的刘沉草,他成了罂粟之家的最后一位统治者。

一九四八年,是属于刘沉草的短暂的时代,他将土地交给了渴望得到它的人。属于刘氏家族的时代已经逝去。刘沉草杀了陈茂,最终也离不开自己的死亡,在盛满罂粟粉末的大缸里,死在同学庐方的枪下,短暂悲凉的青春落下帷幕。

正如小说的开头就是他的出生一样,小说的结尾也是他的死亡。他的花样年华画上了悲凉的句点。

刘沉草的残酷青春表现在希望的幻灭。他恋恋不舍的离开学校,他觉得什么东西在丢失。 这只网球是他的希望,是他青春美好的回忆,是他的动力,可是,这只球不见了,它吞噬了沉草一切美好的遐想,剩下的是颓废,孤独,无助。

刘沉草的残酷青春表现在本能欲望下的暴力冲动。当他看到傻子演义手中的柴刀朝他的头落下时,“他站在白花花的柴刀前发呆,后来看到他抓起那把柴刀朝演义脸上连砍五刀。他听见自己数数了,连砍五刀。演义的黑血在阳光下喷溅出来时他砍完了五刀。” 他杀死了傻子演义,他的身上被打上暴力的印记。

他还亲手杀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沉草打了两枪,一枪朝陈茂的裤裆打,一枪打在陈茂的眼睛上。” 他终于轻松自如了,这是一个无济于事的行为,沉草的心理感觉,知道了他的命运与陈茂联系在一起,那是一种在血液里和在命运里隐藏的东西,他一直被困扰着,他以为只要杀死了陈茂,他的历史就可以重新书写,他就拥有全新的历史开端。

可是这样的历史即早已植根于他的身体中,又远远超出他可把握的范围,他无法逃脱。

三、历史虚构下的异样青春

十四岁,端白不知为什么,黑龙豹冠却以压在了头顶,继承了王位。

他只是坐在祖母和母亲的中间,所有的意见都来源于他们的暗示。在朝堂的一切出于他自己的语言都被当作孩童之言视同儿戏,他的一言一行却被所谓的天子仪容和宫廷体制紧紧包围,失去了童年的欢乐。无法捉摸的白色小鬼毫不忌惮随时出现,使他害怕无助。最爱的女人,他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通过自残要挟才得到,而他不爱的女人却没有人过问他的任何意见,只需听从安排。

“没有谁注意我消极悲观的情绪,没有谁知道堂堂燮王在宫廷生活的非常时刻中显得无足轻重。”

成为的帝王,却也是华丽囚笼中的一只折翼的鸟。神秘的诅咒注定了燮国的灭亡,端白终于走出了皇浦夫人的骗局,被真正的燮王端文赶出了大燮宫贬为庶民,开始了逃亡生涯。

在漫长的逃亡路上的最开始,他逐渐开始从一个帝王的角色中挣脱出来,寻找真正的自己。他灵魂深处的真正渴望才开始苏醒,成为一个走索艺人。

苏童笔下的残酷青春

当他苦寻杂耍班不成决定结束漂泊旅途,自己苦练走索绝艺,他终于放弃了对他人的希望,决定自己拯救自己。他对这样一种技艺充满了热情并且无师自通。在一根棕绳上他找到了自己的梦想。在那根棕绳上,他如君临天下般的蔑视天下众生,此时,他是一个真正的帝王。

少年为王,君临天下,如同笼中之鸟处处受缚,被贬庶民,浪迹天涯,却成为民间走索之王。他的青春岁月中充满了无知与残暴,令人感到可怜又可恨。

无止的利益权势斗争,亲情,手足情的化为乌有,丑恶与扭曲的现实,在端白的成长历程中成为不可磨灭的烙印,一切的经历使他拥有异样的青春。

燮王端白的残酷青春表现在冷漠的亲情。自他记事起,母亲孟夫人那张被屈辱和仇恨扭曲的脸就在端白的记忆中常驻不变母亲对他的关心,不过是因为她的权柄维系在他的王位上,没有母爱可言。祖母皇甫夫人只是表面上的慈爱,在弥留之际,说出真相:

我不喜欢端文,也不喜欢你。这只是我和你们男人开的一个玩笑。我制造了一个假燮王,也只是为了以后更好地控制你。

他是祖母为了玩弄权势而布下的一颗走在最前面的棋子。

燮王端白的残酷青春表现在对暴力的迷恋。在端白的帝王生涯中,他的人性前期始终处于血腥和罪恶之中,残暴这一品行在端白当上帝王后表露无遗。他当上帝王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砍去宫人的手指,又仅仅烦恼于那些 脾性古怪、置生死于度外的嫔妃聒噪的声音,而令人剜去舌头,“那些爱哭的嫔妃们的舌头看上去就像美味的红卤猪舌一样” 可见残暴至极。功不可没的参军杨松,被他射死在箭下,“倚窗向垂死的杨松连射三箭”,有功绩的人尚且如此,在面对叛乱者,更是不折手段,五中空前绝后的极刑,他说到:“对于一个草莽贼寇难道还要将究礼仪道德吗?你说下去,他们还想出什么有趣的刑罚。” 权利下的端白对于暴力充满着迷恋,失去这个年纪该拥有的纯真。

对于青春,我们常常会用拼搏的激情,迷人的回忆等美好的词来概括,可在苏童笔下,无论是颂莲,刘沉草,还是端白,都我们看到了他们青春中的痛苦,颠覆了我们对青春的无限美好的回忆与遐想。在苏童笔下的残酷青春的书写中,充满冷酷的灾难,艰难的人生,宿命的死亡,但一切发生都那么顺其自然,读后使人不寒而栗。带给我更多的是对于人物生命形态的理性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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