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流连烟花巷

作者: 陈慕小姐 | 来源:发表于2018-12-17 09:53 被阅读44次
战火流连烟花巷

文/陈慕小姐

1,

夏日光景,七点时分,月亮就悄悄爬上了西楼,悄悄的照着倚在栏杆上的采波,在月光的映衬下,采波的肤色越发的白皙,让人不禁想在她丰润的胸前咬上一口。

她只着一件罗衣,衣服几近乎透明,姣好的身姿在罗衣里若隐若现,引人遐思。她慵懒的靠着碎玉轩的栏杆,手中拿着一柄绣着兰花的团扇,轻轻摇着,额前的碎发随着扇子的摇动而随意飞舞。

这个夏天,格外的热,好在临着秦淮河,还有些风。她坐在那儿,半个多小时,动都不想动弹,团扇还在摇,罗衣悄悄的滑下,露出一边的溜肩,她试探性的拉了拉衣襟,香肩依然露在这夜色中,像这个城市不能言说的秘密。

天色越发的黑了起来,秦淮河畔亮起了一排排的灯笼,红的像过年,河里的花船亦是如此,灯烛辉煌,上下相对。一时间,歌,曲,琵琶,笛子,玉箫,掷骰子,麻将牌和拉客的魅惑声音洛洛不绝的传进耳朵,隔着纱窗,舞女的身姿被灯光映照的越发妖娆。

采波依然坐在那儿,看各间厢房人头攒动,舞女的笑靥,花客的本相毕露,半裸的胸脯,那一只手毫不掩饰的伸进罗裙之中。觥筹交错,传杯换盏,一壶酒怕是只剩下半壶了吧,采波想。她是不会去凑这股子热闹的,她只需守株,自然会有兔子送上门。不着急,在这秦淮河上,夜,才刚刚开始。

身后游过一艘花船,船上的人冲她吹着口哨,她自然是懒得回头的,这点儿伎俩岂能撩的到她。船上传来一阵哄笑,大概是在取笑吹口哨的人讨了个没趣吧。采波在心里暗笑。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这样的夜色是容易让人引发联想的。她小的时候,也曾穿过喜欢的,漂亮的花裙子,可是,后来,就再也没穿过了。她那时太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花裙子没有了,好吃的点心没有了,家里伺候的丫鬟也没有了,母亲终日以泪洗面,后来竟就这样辞了世,生命竟然这般脆弱。再后来,她被父亲卖进了妓院,漂亮的裙子有了,好吃的点心有了,伺候的丫鬟也有了,可是,她自己,却没有了……

月亮越过树梢的时候,她等的人到了,那人一袭黑色大衣,戴着一顶黑绒毡帽,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从侧门走了进来。对于他,采波知道的只有他叫鸿朗,出手阔绰,仅此而已。在这地,呆的久了就越发知道,比起其它窑姐儿养的白面书生,还是这种有钱的主儿靠得住,人走了,至少捞了把实实在在的财,而那种白面书生,功成名就,哪个还记得你秦淮河上的小花。

采波搂着鸿朗进了屋,屋内香烟缭绕,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在这烟花之地,难寻一丝真情。

2,

鸿朗走出碎玉轩时,上午已经过去了大半,身后这烟花场所,在这青天白日之中,黯然失色,归于寂静,又是一番光景。

鸿朗摇了摇有些宿醉的头,还是有些痛,但无大碍。他有些衣冠不整,但他丝毫不在意,好像越不整越能衬得他败家子的模样。他沿着街一直走,进了一家赌场。上午光景,赌场里人并不多,鸿朗找了一个桌坐了下来,便开始押点。

大约过了个把小时,赌坊进来个小厮,在鸿朗耳边耳语了几句,只见鸿朗脸色一变,随那小厮匆匆离开了赌场。

天大地大,能压得住鸿朗的,也只有他老子。也就是他老子,成了他,也败了他。鸿朗家大业大,老子做的玉器生意,后来扩大成各类首饰,金的,银的,玉的,他们家最为出名的,还是属玉,据说祖辈上是宫廷的玉匠,专门给皇家制作玉首饰。

鸿朗十岁,便被父亲送去日本求学,二十岁回国,作为当时不多的留学生,鸿朗聪明好学,智慧过人,对于生意,有自己独特的见解,着实让他老子风光了一把,上门说亲的更是络绎不绝。

可鸿朗偏偏看上了一个渔家女,他老子自然是不依,家大业大的鸿朗,怎么的也得取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娶个渔家女算是怎么回事?占着财势,他老子生生逼死了那个渔家女。

鸿朗自那以后就变了。白天逛赌场,晚上逛窑子,你说他不务正业也好,说他纨绔子弟也罢,他都无所谓了,就这样!有什么好值得辩解的呢?

对于他来说,他的新思想遭到了这个封建社会的挑战,他无力对抗那个他称为老子的人,又不甘心妥协,没有办法,只能如此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或许,是逃避吧,他想。

回到家中,老子已经在正堂等他,他一走进正堂,便叫他跪下。

过了半夜,鸿朗跪的双腿发麻,便悄悄溜进父亲的书房,这会儿,父亲应该已经就寝了,那就在他的书房睡下吧。就在他准备在书房的床上躺下的时候,看到书桌抽屉露出了信封的一角。好奇心使他打开了抽屉,那是父亲密友写的信,讲述的是连日来战争的事情。

这些日子,他只顾着流连烟花柳巷,竟不知战争就要打到家门口了,这或许,就是父亲差人找他回来的原因吧,怕他死在外面了吧。看着这战事,又要有多少黎明百姓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又要有多少中国同胞被残杀?鸿朗感觉心中什么东西再一次被点燃了,他没有一丝犹豫,留下书信,连夜动身,去了皖南。他决定投身于兵营之中,尽管一人之力太过绵薄,但是众人之力,是不容小觑的!

鸿朗早年日本留学起了很大作用,当他第一次上到战场,刚好看到一名士兵被抬了下去,那人紧闭着双眼,不知是死是活。后来,鸿朗才知道,那人是连长肖清儒。

3,

肖清儒被送到南京军区医院的时候仍是不省人事。炸弹的冲波冲击了脑部,由于医院的设备和医生的技术都不能够做开颅手术,目前还不知道他究竟处于一种什么情况。

肖清儒在医院的病床上昏睡了三天,这三天,对于他来说,再漫长不过了。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父亲,母亲,弟弟,妹妹都围着一张桌子,桌子上热腾腾的饭菜,父亲招呼他赶紧过来坐下一起吃饭,吃个早晚饭,等会还要去晒谷场把谷子给收了,看这天气,怕是明天要下雨。

他就这么看着父亲,父亲虽严厉,但是说话间,眉眼都透着慈爱。父亲拿起桌上的酒,倒在碗里,这酒,是妹妹出生那天父亲亲手埋在地下的,本来是要等妹妹出嫁那天才喝的,可不知怎的,父亲竟然拿出来喝了,或许是父亲心情好吧,他想。父亲脸上全是笑意,母亲也是,弟弟妹妹也乐呵呵的。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父亲这么笑过了,到底是有什么开心的事?

不对,父亲,母亲,弟弟妹妹不是都死了吗?突然画面一转,肖清儒站在一间破旧的房子面前。为人正直的父亲对着抢掠的日本兵破口大骂,那日本兵嘴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听不懂的话,冲向父亲,刺刀插进了父亲的胸膛,刺刀抽了出来,血溅了日本兵一脸。“不!”这个字似乎是从肖清儒的胸腔里吼出来的。他想上前去,他想杀了那些个日本兵,可是,他从日本兵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他抓不住日本兵。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日本兵用来擦去脸上血的,是妹妹那件粉红色的肚兜。那是母亲连着好几个晚上赶出来的,自那以后,妹妹对自己就没有以前那般亲热了,怕是出于女孩子的羞怯了,懂得了男女有别。

妹妹,妹妹在哪里?柴房里,几个日本兵提着裤子走了出来,边走边整理裤子。他走到柴房边一看,妹妹被绑在水井的柱子上,双腿最大限度的张开,像牲口一样撕心裂肺的叫着。忽然。那最后一个日本兵将手中的刺刀从妹妹的双腿之间刺了进去……

画面一转,他来到了战场上,士兵们士气高涨,拼着全身的劲儿和中国同胞的血去战斗,可是敌我力量悬殊,敌方武器的精良都是我方不具备的,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救援部队能尽快赶到。

就在他指挥战斗的时候,一枚迫击炮落在了他身边不远的地方,他凭着感觉翻了个身,可还是无济于事,他感觉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连着三天来,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守在肖清儒的床边,寸步不离。警卫员没有见过她,只见她穿着一袭墨色旗袍,那旗袍款式不像正经人家小姐穿的旗袍,开叉开到胯部,走起路来,风光毕露。

但是她细心照顾着肖清儒,喂水,擦汗,擦身体,又使警卫员对她心生了一份敬意。

三天后,肖清儒醒了过来。警卫员立在他的身边。医院里嘈嘈杂杂,病人一批批送来,一批批送走,忙的不可开交。采波走出这嘈杂的医院,匿身于烟花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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