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满则溢，月圆则亏，再多的爱也是过犹不及。”
工作。睡觉。煲剧。直到工作失去力气，煲剧失去兴致。
女儿离开之后白穗开始睡不着觉，日夜操劳。
她把自己身为女儿时没得到的那份期待与热爱，全权加在可悲的她的女儿身上。也把她的倔强与神经质一股脑的塞进女儿的血液里。爱却无方，却过剩。要求处处相嵌。握得太紧终被遣散。
她所不知的是，她们之间过于相似的灵魂，在轨道上碰撞又离合。她不记得曾践踏过女儿的自尊，不记得女儿被挤压的真实的眼泪。在每个撕裂梦想的日子里。
争吵。无尽的争吵。直到震碎耳膜，直到击碎玻璃。
“直到你离开我，我的思念成疾。”醒来又觉。“我只有你。”
常岸生病之后开始吃素。对肉类和酒精视若无睹。心底却欲望纵生。
慢慢变得无力反抗本该斗争的人生，徒留一身疲沓。相依靠多年的兄长，都在迈入中老年后各自吞咽苦果。该说的话说不出一句。
每当孩子放假回家，看见他甘于平庸的容颜和渐白的发丝，顷刻间就迸出泪水。用喊叫声掩埋哭声。
他也打岔般开起玩笑，却再也不回不去一根糖就能哄好她的那年。再也回不去数星星的夜晚，笑着就能玩一夜成语接龙的那年。仔细想来，好久没和女儿下过一盘他最爱的象棋。
她开始长大，想要的太多。他慢慢变老，一无所有。生活的贫瘠支撑不起对女儿的疼爱，过往的数十年走错路的苦，全化为一声声规劝。
“我不会活得像你一样。”女儿关门就走。
常岸的一汪老泪滚烫，却再也无法流淌在他日渐斑驳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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