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有freestyle吗?没有?那就看看我的。
站在二十三楼的边缘,我计划以难度系数9.9的托马斯回旋动作跃入地平线。
现在是傍晚时分,夕阳挂在深蓝色的尽头,悄咪咪的留了一线眼神敬仰我最后的表演。半空中随着日沉色调渐暗的云早已失去了自由的神采,它们在没有光明的黑夜里将死气沉沉的掠过这充满了麻木和压迫的土地。
俯瞰这钢筋水泥灌注的城市,人们被困在大大小小的盒子里,从楼房到汽车,很难想象他们会为了拥有这些大小不一的盒子将自己压在沉沉的房贷里。自己剥夺了自己自由的权利,生活总是善于让人自己囚禁自己。而我即将脱离这城市物质的桎梏哩。
从古至今,从文艺复兴到新文化运动,自由总是被戴上了各种各样的枷锁,这样一种天赋的属性怎么还可以写进宪法?当给自由下了最高法律的限定的时候,这还是真正的自由吗?!而我今天将孤身打破这些锁链,追求到永恒的、永垂不朽的自由了!
这时候人群开始渐渐聚集,他们终于发现我将要进行的表演,我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丝微笑——按照从众效应,只要有一个人抬头,就会有一群人傻傻的看着自己。
这时候记者扛着长枪大炮匆匆赶来,你看他们来的永远只比大妈慢一步哩,所以能自由运用物欲才是原动力嘛。我看到了,他们脸上露出的是一种抢占头条的紧张与欣喜。
呵,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真的懂得什么叫做言论自由吗,一群上层意志的传声筒罢了——我轻蔑的想着。就像前些时候沸沸扬扬的微博删言论的事件,在我的号召下,上百的同志随我在键盘后面肆意谩骂——那是自由的声音!当又一本书被禁,一如对待金瓶梅一样,激愤的群众往往并不是惋惜其文学价值 ,而是对于少了一个鉴赏高雅黄色书刊的所表现出来的欲求不满。
所以人们看似是追求者个人的言论自由,其实只是痛恨管制着他们的主子。当真松开掐住他们发声的喉咙的铁钳时,他们往往不知所云,于是只能敲击出无止境的脏话。
咦,那不是著名的作家、公知——金桔同学么,看着他披散的碎刘海,四十五度悲天悯人的仰角和眼神,我突然失去了喊口号的兴致,真怕我今天的表演会变成他抨击民主与自由的例子。
我还记得他那短小精悍,寥寥百字的论自由哩。约翰.密尔先生用一本册子才在一定纬度上论述清楚的东西,人家只要将笔杆子对准几个社会问题并予以代表群众的讨伐,就可以冠上论自由三个字了呢。这就是现代公知,他们往往先是一个偶像,然后再冠上了作家,而最可怕的还是最后还能自称是文化人哩。
呼,警察叔叔终于来了。奇怪,我本该对这群限制了我们人身最大自由的帮凶嗤之以鼻的啊,但不知道为何我却松了一口气。警察代表的是国家机器,这个我所认为的深深限制了自由属性发展的强制的共同体。
在这个英雄与血统基础上的世俗王权逐渐被平等人权和自由主义消弭的时代,权威的合法性来源已经是反求于民众的授权,这时群众才真正成了前台的主角。而领导者想要统治一个国家,也就只有掌握住民众的话语权,所以我坚定的认为,这是专制的另一种新形势罢了。
可是当把目光转投向围裹着这栋大楼的群众,看到他们那种麻木的、抬头仰望着我的姿势,我知道了,无限制的自由对他们来说真不是什么好事,一定程度专制才是唤醒一个民族力量的正确打开方式。
我突然感觉自己该像是希特勒,我看到了权威性人格的魅力,即个人为了逃避孤独无力的感觉而放弃自由的心理,我突然明白了传播自由思想的一种途径,即公知的作用——他们所拥有的筹码根本不在于其思想力度之深,而在于其在普通群众之中的影响力。斯宾格勒对于民族主义的理解岂是希特勒可以比较的,但两者对于民粹的运用却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于是群众就放弃了自己观点和自由,用先行者的观点来武装自己的大脑。激愤的群众往往并不是惋惜其文学价值的埋没。一如《1848》中所描绘的,最可怕的专制可不是老大哥在看着你,而是从语言到思想的高度统一和极端。当思想失去多样性的时候,自由才真正被消灭。而当还有一个奥勃良还在反抗的时候,自由的花火永垂人间。
幽暗即将来临,在永恒的宇宙和璀璨的历史长河面前,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死前的游戏,这个游戏的设计者设计了最宏大的地图,从广袤的平地,到奇山异水高山深谷;最繁复的变化,高山能够夷为平地,幽谷能够上升,沧海能变桑田;最复杂的生物,从印欧语系到汉藏语系,从西方基督文化到东方儒家文化。最不可思议的进化路程,循环往复的文化重心的转移。以及可能曾经低落过,但从来不曾消弭过的属性——自由!
欸,当我们在讨论自由的时候,我们都在谈论点什么?
我有一瞬间的慌乱,自由到底是什么?人们需要的自由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里,有点烦躁,我突然失去了追寻无疆自由的冲动,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不行!我还是要继续我的表演。
“不自由,毋宁死!”我觉得我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兽人永不为奴的振聋发聩。但内心却是一阵空虚。
我一跃而下,这一刻我感觉我和自由联结在了一起,太阳的最后一缕光聚焦在我身旁,似乎有一扇门在我正下方打开,我穿过了南极的冰层、赤道的酷热,我的心在冰与火的两重天中狂飙。我知道也许会是我今生最接近自由的时刻——往后不会再有。
我好像看见了,人生而自由, 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枷锁是让自由有了刻度,而不是钳制,这种枷锁可能是自然的,可能是社会的,也可能是道德的。我所追求的极致的自由不过是对于限制的逃避。
我猜这才是我最接近自由的羽毛的时刻。
扑哧——我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气垫的靶心,在群众的惊呼中完成了我的表演。
消防员和群众一拥而上,我突然觉得他们可能觉得:好好一个孩子,可惜是个傻子。
然后得面临七天的刑拘。不过没关系,等我装完这个逼,传到简书上面去,说不定我就完成了我人生的逆袭。
嘿,不过,朋友,我突然糊涂了,自由是个什么东西?
【哲思&散文征文】自由,一切不过是死前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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