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审讯（下）
4号审讯室内工作开展不太顺利，蒋二霍因为喝了劣质白酒精神状态十分亢奋，酒精已被血液充分吸收，肌肉组织传递出懈怠的反馈，在赶往公安局的路上蒋二霍被死死夹在中间，他不住翻动导致自己吃了不少苦头，但他愈战愈勇，作为特殊优待，被数条铐子牢牢锁在凳子上。
章猛虎从玻璃窗外看着挣扎的蒋二霍，像一只脱缰骡子撒了欢的叫唤。
“这怎么弄回来的。”章猛虎皱着眉头问。
“章队，这小子劲太他妈大，我们四个人都上才把他拷回来，路上又吵吵差点翻了车。”老孙看着玻璃窗抱怨道。
“先晾晾他，去5号。”
从上午两名警员发现监控视频被删后，曾重一天都神情恍惚，先是在办公室坐了一下午，午饭都没心情吃。突然又看到警察来访，监控被删你逃不了干系，你逃不了干系，这句话像一块大石头狠狠压在他心上。以为警察是来找他，没想是找周阔，要求他安排人去替班，就这样一直浑浑噩噩挨到下班。
走在回家路上脚上跟踩了两团棉花一样，他记不清是如何到家，记不清妻又在叨叨什么，记不清是如何被警察带走。现在坐在审讯室硬板椅子比坐在大办公椅舒服多了，心里大石头也放下，一会儿我一定要交代问题绝不保留，不是自己做的一定要警察同志为我正名。
章猛虎带着老孙进入审讯室，拉开凳子坐在曾重对面，他紧忙开口道。
“警察同志，我交代，我交代问题。”
章猛虎看来老孙一眼，示意开始记录“说吧，你要交代什么问题。”
“我是1976年出生，属龙，1996年入党，1998年参加工作来到C大，最开始担任物流系教员，后调入学校后勤部门工作，2010年担任C大保卫处主任一职，在我管辖的7年内，每年均获得优秀科室称号，从未发生过恶性事件。今天发生的事属于社会事件，并不在我们校内治安的管辖范围内，如果需要我们配合，我一定会积极配合调查。”
“行了。”章猛虎以为他要交代什么问题，原来都是一堆废话“我问什么你说什么，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是是，警察同志你问，我一定积极配合调查，如实反映问题。”曾重忙不迭的点头。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昨天晚上我先是陪袁校长和客人吃饭，在金C大饭店，然后在如意棋牌室打麻将，接着又去了金沙滩KTV，当时周阔也跟去。我在那没待多长时间，作为一名基层领导，我一般是不会去那种地方的，袁校长也不会去，只不过为了学校发展以及与企业间的良好合作，袁校长要求我们一定要做好楷模。所以在金沙滩没坐多长时间我就陪领导离开，剩周阔自己，回去之后我一定会批评他，作为一名学校卫士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这是思想上堕落的表现。”
“说重点，你们几点到，几点离开。”章猛虎铛铛铛敲着桌子。
“我们是6点到金C大饭店，然后8点左右到如意棋牌室，周阔几点到我不清楚，11点钟离开的时候他已经在如意棋牌室。我们一起到金沙滩KTV，然后我和袁校长在12点之前离开，将袁校长送回，我才到家。”
“今天早上你几点到办公室。”
“7点，不，7点前，领导让我负责布置会场。我7点前就到办公室，然后一直在组织学生和教工布置会场，直到大会结束，我才回办公室。”
“你早上到办公室有没有发现可以人物。”
“没有。”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监控室锁被人破坏。”
“就是上周有一天早上我过来，发现监控室锁芯被人用口香糖粘着，里面也被人堵死了，我这才叫人来换的锁。详细情况上午已经和两名警官汇报过，新钥匙有三把，一把在我身上，另外两把在我办公室抽屉了，说起来我也太不小心，没想到凶手竟然进了我的办公室盗取钥匙，在这方面我应当做出深刻检讨。”
“与案件无关的废话尽量少说。”老孙不高兴嘟囔道，曾重说的太多，他记录的手都有些酸痛。
“你们学校旧操场要改建的事，你知不知道。”
“这个，这个……”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知道，知道，昨天陪袁校长和客户吃饭就是谈这件事。”
“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曾重用力摇摇头，“绝对没有，这种事只是刚有意向，连具体方案都没有。”
“近期有没有可疑人物。”
“没有。”曾重又摇摇头。
章猛虎看着审讯记录，曾重所述基本与周阔属实，破坏监控室锁的现场又发现口香糖。如果只是破坏监控室门锁的话，为什么要塞上口香糖呢，是为了引人注目吗？关于旧操场改建的事，连消息都没传出，周阔却说两名被害人央求他办事，关于旧操场器材的买卖，凶手以此为诱饵将两名被害人引到第一案发现场，问题是凶手确实知道这则消息还是随意胡诌，让两名被害人误入圈套。
两人起身离开审讯室，曾重在背后叫喊“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什么时候能走。”
“等你不说废话了，再放你回去。”老孙回头说道，甩着手出了门。
“4号那个怎么样了。”
“差不多醒了，没喝多少酒，就仗着一股劲头，现在下去了也就完了。”
“那过去看看。”
章猛虎端着热水率先走进4号审讯室，桌子上趴着一座小山，传出用力哼哼唧唧的声音。
“醒醒醒醒。”老孙用笔杵着蒋二霍的肩膀。
恩……，蒋二霍发出沉重的呼声，慢慢抬起头，依旧睁不开的双眼。章猛虎将水杯放在他面前，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涌进口腔，顺着食道流入胃中，冲刷着灼烧的刺感，疲乏的身体被注入温软的能量，逐渐复苏起来。看到面前的警察，他慌忙坐好，再也没了刚才牛气哄哄的架势。
“姓名。”
“恩…….蒋二霍。”
“年龄。”
“37岁。”
“家庭住址。”
“C市丽城新区。”
“这两个人认识吗。”章猛虎将照片放在桌上。
章猛虎显然被惊到，拿起水杯要喝水，却发现一滴也倒不出来，又放下杯子“认识，认识，我们住一个小区。”
“你们是什么关系。”
“警察同志，我可和他们谈不上关系，就是住一个小区，见过。”
“那你有没有去过一个如意棋牌室的地方。”
“去过。”蒋二霍低下头。
“你最好老实交代，要不连你刚刚袭警的事加一起给你算总账。”老孙说道。
“我没袭警。”
“没袭警，老子手上这青一块紫一块怎么来的，我自己掐的不成。”老孙指着手臂上的青伤。
“我，我那是喝酒了。”
“行了，别废话，老实交代问题。”
“那是今年年初的时候，周阔说有个好地方，就带着我们到那玩，后来歇班了我们也就经常去。闫大志和要飞飞我们是一个村里的，基本都认识，他俩也好赌，我就带着他俩去，这样就慢慢熟了。他俩也带了一个人过来，叫要强，据说是要飞飞的侄子。每回到歇班周六或者周日我们四个加上他们三个都在棋牌室里间玩牌。”
“这个要强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我也得有半个月没看到他。上礼拜他还在我们宿舍住了几天，说是要找到工作了要租房，就没见人。”
老孙在审讯簿上记下这个名字。
“9号晚上你在哪里。”
“我在宿舍喝酒。”
“有没有出去过。”
“没有，除了上了趟厕所，我喝完酒直接睡了，一直到今天。”
“有谁能够证明。”
“昨天晚上宿舍就我自己，没出过宿舍，你们可以查监控。”
章猛虎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道“今天上午你几点打卡。”
“7点多吧，要不是昨天喝了酒，我肯定不会晚到。”
“你到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我当时着急，打完卡就直奔警卫室去。”
“你知不知道学校旧操场要改建。”
“什么，操场改建，没听说过。”
“近期有没有可疑人物。”
蒋二霍摇摇大脑袋“没有，没有。”
审讯结果并没有什么突破项，与其他几人审讯结果大致相同。
昨天晚上每人都在做自己的事，循着固有习惯，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事。周阔在赌博、唱歌，邓力在睡觉，蒋二霍也在睡觉，即使刘涛旷班也并没有超出他性格之外所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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