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无数次的柏油马路,慵懒的上午再一次朝车站走来,一个人伫在那儿,等着810。
记得原来每天晚上放学,等着那辆唯一可以载着我回家的车,看宽阔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抬眼是无边的黑夜和那半空中亮得晃眼的路灯。
“唉,车还没来。”一阵轻叹过后是望眼欲穿的绝望。
而今,再一次立于车站前等车,已是晴空万里的大上午了。再也没有焦灼的等待。我还可以仰望天空,呆呆地望着蔚蓝的天空,屏住呼吸,注视着流云移动的轨迹。蓝天白云,好不惬意。不一会儿,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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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教人牵肠挂肚、念念不忘的所谓种种,如今都已尘埃落定。以为是结束,却是开始。
两站过后便下车。不想打伞,任凭紫外线接触皮肤。夏日的阳光,难得不那么刺眼,迎面还有凉风微微拂面,唤起往日的岁月。
思绪追忆到一个遥远的午后。一个小男孩,矮小的身子,脚蹬木屐式的鞋子,走路咔嚓咔嚓地来到奶奶家。慈祥的奶奶笑呵呵地用手抚着他的头,热心地招待他喝绿豆汤。
真是一个炎热难耐的大夏天,唯有奶奶做的冰镇绿豆汤可以解暑消热。奶奶把自己常用的搪瓷碗添满绿豆汤,端给男孩喝。男孩咕咚咕咚地喝着,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奶奶看着他喝,在一旁笑着乐道:“小子,还有。不够我再帮你舀。”
我忙拉住奶奶的衣角,眼巴巴地望着,也不好说什么。好在那小子识趣,喝完就走了,不然我跟他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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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大度点。”
“奶奶是嫌我肚子小了吗?”
奶奶摇摇头,笑着拍拍我的肚皮,“不小,圆鼓鼓的,可以卖西瓜。”
正说笑道,天花板上转动着带来“巨大旋风”的吊扇突然停了,再一检查,是停电了。
正值午后,太阳炙烤着大地。偌大的房间,没了风扇,热浪正一点一点加快脚步袭来。额头冒汗,心静不下来,顿觉急躁难耐。
奶奶忙摇起蒲扇安抚我,劝我“心静自然凉”。
我哪里听得住劝,眼下汗直滴,待在闷热的屋子里如同蒸桑拿,叫着喊着要回去。
奶奶叹了口气,说:“跟我到阳台。”
三岁的我太胆小不敢横下心来一个人回家,只好屁颠屁颠的跟着奶奶走去。
奶奶家的阳台是她尽情恣肆打扮的后花园。种了很多辣椒树、小白菜、芦荟、仙人掌,还有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
奶奶走进来,忙跟它们浇花浇水,还同它们说几句悄悄话,仿佛花草也是跟人一样有灵性的。
我问奶奶:“你在跟它们说什么?”
奶奶道:“我在拜托它们一件事情呢,你别吵。”
我凑近她,向她耳畔说起悄悄话:“到底说什么呢?”
她转而问我道:“有没有觉得凉快点儿了?”迎面正有丝丝清风拂面,微凉微凉,正如沙漠中的一汪清泉来得及时。
“唉,好像没那么热了。”
“那就对了,这些花花草草在替你招风呢。”
“那我是不是要向它们鞠个躬,感谢它们?”
“不必了。”奶奶笑道,“兰儿,你看就算再热的夏天也会有凉凉的风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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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我们一生还要穿梭几个春夏秋冬,熬过最热的夏天、挨过最冷的冬天。外部环境的更替对于我们算不了什么,关键在于你的内心。
后知后觉的我,算是能悟出点什么。
追忆当年的种种滋味,体味现在的凉风拂面。曾经以为放不下的,现在都已放下;曾经以为的执念,现在都已释怀。
凉风微微拂过,告别那个夏天。
而今,凉风拂过的夏天,走向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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