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丰厚的灵魂,需要对等的人来承担——
有些时候我觉得人生很可笑,那些经常活跃在我们记忆中的人,却是无足轻重的。而那些在记忆中占据很少一部分的人,你却一辈子都忘不掉。
大学开学的时候,马慧打电话约我一起去报到。我推脱再三,觉得丢人,还是更适合自己去,毕竟她有着那么厚重的光环,我适应不了那种被人冷落的滋味。
开学那天,马慧还特意给我打了电话,我说我肚子痛,你先坐车走吧,我随后就到。说着这话的时候,我正坐在海边吹着海风,抽着烟。
九月份的大海碧蓝又清澈,像极了我的内心世界,对未来充满希望,却又不敢心潮澎湃。海风吹着每一寸肌肤,就像炎热夏日里,送来一场酷爽SPA。
穿着拖鞋走在松软的沙滩上,稍一停顿就会被水洗的沙滩吞噬。海浪一层接一层地拍打着裤腿。虽然我不会游泳,但是却对这片海滩爱的如此沉迷,因为这里还有个名字——家乡。
第二天我才去开学报到,所有的同学都在教室作自我介绍,我就像个怪胎,突然闯入他们的紧张环境。
背着大包的我还没来得及放下,一百多人两百多只眼睛,齐刷刷地望向我通红的脸庞,心脏快要跳出来了。我咽了口唾沫,尴尬地笑着说,我叫“嗨,大家好”。
坐在一旁的辅导员拦住我,“同学,来的正好,先上去作个自我介绍,反正早晚会轮到你”。
“额”,我激动地一时语噎,竟不知道说什么,“我叫罗一洛,我来自初阳市,我的梦想是当一名驻外记者(而当时内心想的是当一名作者),如果有条件,我希望可以去往神圣的乞力马扎罗山,谢谢大家”。
空气像凝结了一样,安静地能听到窗外树叶相互打量的声音。过了一秒才感受到期待中的掌声。这并不是我期望的自我介绍,也不符合我臆想中的发挥,但却收获了意料之外的惊喜。
散场之后,马慧跑过来告诉我,“喂,洛洛,你还会脸红啊,跟喝多了酒上头似的”,她脸上笑出了个粉嫩的苹果,后来又小声的说“真好看”,可我只听到前面几句,那句真好看,是后来马慧告诉我的。
整理好宿舍,就听到手机收到好几条短信“你好,罗一洛,我是咱们班的阮楚红,我的梦想也是去乞力马扎罗,认识你很高兴”,“hi,罗一洛,我是同班的李湘雅,很高兴认识你”,“罗一洛,你进门的样子真可爱,像个害羞的大男孩”,“尊敬的客户,您已成功缴费10.00元...”,“洛洛,晚上出来一起吃饭,在XXX”...我刚办的手机号,就被人莫名其妙的拿了去,这些人真过分!
我洗了澡换了一身轻松的衣服,就去找马慧。马慧向我介绍了她身旁的一位大哥,“这是大二的学长XX,现任学生会副主席,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他”,我上下打量着这位学校里的“大官”,看着马慧和他一言一语的有说有笑,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心里有个石头在往下坠,像个无底深渊一样。他们不停止交谈,它就会一直往下坠,像是缺少安全感的刍狗,又像是被人抛弃后的流浪狗。
送别那位“大官”,马慧看着我不悦的神情,满脸笑容的问我怎么了,“我觉得不该来,为什么没有提前给我说你带了‘学长’,我以为只有我们两个”。
“你怎么了,罗一洛,以前的你开朗淘气,现在怎么像变了一个人,我介绍他,只是想在你以后的生活中帮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才这样做的。”马慧说的脸红脖子粗,像个被冤枉的罪犯,极力在开脱自己的罪名。
“对不起,可能今天是我的错,我不该来,对不起”,我堵着气,转身回了宿舍,留下马慧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马慧气的只剩下溜圆的眼神,静静地站在那儿,像个被冷落的鸵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过了一会,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回宿舍,我笑着把短信挨个回了一遍,唯独没有回马慧的,而心里那个下坠的石头,似乎停止了,同时又多了几个往上升的石头,那种感觉就像遇见一个下着雨的晴天,既讨厌现在,又期待下一刻快点到来。
跟马慧已经好久没联系了,十一的长假,和同班的几名同学约定去爬山,而马慧也在其中。我个子比较高,爬的较快,就在上头伸手挨个拉他们,轮到马慧的时候,她抬头看到是我,就把伸出的手缩了回去,然后自己往上爬。
虽然那颗石头又开始往下落,但有那些新认识的漂亮女同学,那些温柔的笑脸,不觉又在心里升起了好几个石头。
爬到了山顶,我习惯性的掏出烟,猛嘬了一口,浑身都舒畅,刚才的累全都抛诸脑后。“树点千家小,天围万岭低”,说的也不过是现在看到的景象。
马慧和几个女同学在拍照留念,而我们几个男同学,就坐下来抽烟,喝水。我看着马慧的每一个认真摆拍,都觉得心里很暖,她笑起来脸上好看的苹果肌,她齐肩飘逸的头发,她粉嫩性感的嘴唇,还有她亭亭玉立的身段。
“罗一洛,过来!”,我正想的入神,被马慧叫过去,“你给我们背着书包”,然后三四个书包齐刷刷地脱下来,我在心里念叨“你个坏丫头,从小就开始整我,长大了还整我,看我不找机会整整你”。
四五个书包往肩上一背,那叫一个沉,女孩子出门带那么多零食能吃的完吗?下山还没到一半,我感觉肩膀都快要断了,幸好他们把吃的东西,及时都解决掉了,不然下了山,估计我就废了。
马慧扔给我一个火腿肠,是她爱吃的玉米粒的,我摇摇手,示意累的快不行了。然后我室友阿杰拿瓶水过来,一边拍我后背,一边喂我水“大郎,乖,吃药了”,我差点没把他打死,不过能逗得几位女生哈哈大笑,这点累,不算什么。
快到山脚下的时候,乌云密布,狂风大起,我们几个赶紧找地方避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屋檐下,就能挤四个人,马慧在最外面。因为我跑在最后一个,就只能站在他们的外围,挡在马慧的前面。
马慧只到我的鼻子高,我们几个挤在不到两平米的屋檐下,大雨滂沱,冲刷掉了炎热的气息;狂风骤起,吹散了先前的闷热劲儿。
那是我第一次靠马慧这么近,她身体紧贴着我,几乎能听到我的心跳声,头埋在我的胸前,我被风吹的前后晃动,马慧在我胸前死死抓住我的衣服一动不动,我心跳加快,风吹动着我的身体,嘴唇一下又一下的触碰着马慧的额头,她没有抬头,只是两只手紧紧抓住我的衣服,生怕我被风吹走似的。
风停了,雨小了些,这场雨五分钟不到,我却湿透了整个背面。马慧脸通红的瞟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她脸上的毛孔如此清晰,白嫩细致,雨珠打湿了她的发梢,眉毛清秀的像片新卷开的竹叶,眼神里都是闪躲,被水汽一打,睫毛便精致的一根一根。
心中关于马慧的那块石头感觉变得更大了,虽然再没有向下坠落,但总感觉它会发光发热,还充斥着整个心脏。
等雨停了,他们像躲过了一场灾难的幸存者,各个寡言少语,背着背包各自前行。唯独我像被上帝释放到人间的拯救者,走在最后,看着他们的背影,然后一起消失在山间薄雾中。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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