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博堂由生产队安排,常年在山外搞副业,除过给队里上交副业款外,自己也落下不少,家里就颇有几个闲钱。后来毛顺珍就看中了郭达山家的八仙桌,说钱不用还了,将八仙桌抵给她家算了。就这样,八仙桌被搬到了李家堂屋。
郭德旺栽了那一跤后,到现在也没办法下地,天天疼得在炕上声唤。
想到老父亲的病,郭达山站起身,走向堂屋的东北角,推开墙上那扇黑乎乎的门,走入父母的卧房,问一句:“大,炕热不?”
屋里没有点灯,炕洞里的红火灰映照得房间不是太黑。郭德旺身子蜷在被窝里说:“山娃子,干脆叫我死球算了,这腰疼得活受罪。”
郭达山给父亲掖了掖被角说:“净胡说啥,你寿仙长着呢。”又去炕洞前将火拨了拨,再搭了两根劈柴进去,然后就出去,拉上了门,再走到自己的卧房门口,有些焦虑地听着屋里的响动。
又不知过了多大时辰,只听得卧房内扯嗓子一声婴儿啼哭,异常洪亮。然后就听得郭刘氏喜悦地叫起来:“娃子,是娃子!”
三个女娃子也都喜笑颜开了。
郭达山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郭达山终于推开门进了卧房,却见他屋里人已偎在炕上吃起荷包蛋了。儿子却在郭刘氏怀里抱着。郭刘氏一张枣皮脸不由自主的笑着,满是皱纹。
这间屋子南头是炕,北头是灶,灶门朝西,灶背后便是一张很老的案桌,案桌上放着一张很大的案板,如果擀面的话,这案板上可以一擀杖擀出一家人吃的面来。
大女子金花是三个女子中最懂事的一个,尽管只有十三四岁,却已里里外外的活都能干了,女人吃的荷包蛋便是她刚才做的。银花比金花小不了多少,却明显有些混沌。……
为了便于养活起见,郭刘氏给孙子取的小名叫“女子”。
女子过满月时,四邻八舍都来了,张长玲娘家也来了一众人。
郭刘氏没有兄弟,两个姐姐过世得早,下一辈平时也不怎么走动,但郭达山的姨老表还是来了好几个。
来客们的贺礼多半是挂面、黄豆、小麦、白米之类,竟使郭家粮食短缺的饥荒一下子缓解了,郭达山两口子自是满心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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