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先生毕竟是作家,出于作家的职业病,什么都能与写作扯上关系。这不,在他《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中自然也少不了谈点写作的事。
“对于小说家来说,最为重要的资质是什么?”村上毫不含糊地回答:才华。
实话说,看到这回答,内心虽然是默认的,但还是有点崩溃:我的几位童鞋,梅,每每读她的散文,仿佛都能看见她如露珠一般在绿叶间轻盈地跳动;秋,她的文章中古语金句比比皆是,许多词我不但没见过,甚至连字都不认得;还有琳,一出手就五千字,看得出小丫头扎实的功底和......才华,她们无疑都是有才华的。
但是,我辈且慢灰心丧气,村上先生也并不认为自己有才华,他以他切身的写作与长跑经验给我们这些不是那般富于才华、徘徊在一般水平上下的写作者支了两大招。
“才华之外,如果再举小说家的重要资质,我将毫不犹豫地举出集中力来。这是将自己拥有的有限的才能汇集,尔后倾注于最为需要之处的能力。有效地使用这种力量,就可弥补才华的不足与偏颇。”
他每天在早晨集中工作三四小时。坐在书案前,将意识仅仅倾泻于正在写的东西里,其他什么都不考虑。
他认为,”哪怕拥有横溢的才华,哪怕脑子里充满了妙思,假使牙痛不已,那位作家恐怕什么东西也写不出来,因为他的集中力受阻于剧烈的疼痛。”
哈哈,这一点我们应该或多或少都有体会吧!
“继集中力之后,必需的是耐力。”
因为常年坚持长跑,几乎每年跑一次马拉松,村上堪比专业运动员。这本书里,他经常把作家和运动员这两种职业病的感悟,信手拈来相互类比。
他认为写作长篇小说是一种体力劳动。“坐在书桌前,将神经如同激光束一般集于一点,动用想象力,从“无”的地平线上催生出故事来,挑选出一个个正确的词语,让所有的流程准确无误——这样一种工作,与一般人想象的相比,更为长久地需要远为巨大的能量。”
思索问题的是脑子,劳筋动骨的劳动却在体内热火朝天地展开。
他用呼吸来类比这两个才能:“假使说集中力是屏住呼吸,耐力就是一面屏气,一面学会安静徐缓地呼吸。”
他认为,作为一个坚持长年累月写作的职业作家,必须保持这两方面的平衡。
写至此,不禁想起我国写出《平凡的世界》的著名作家路遥,他与村上春树同出生于1949年,却于1992年42岁时英年早逝……
2
村上在才华、集中力、耐力这三个资质中,对才华虽有仰慕,但慕而不迷:“无论在何处,才华于质于量,都是主人难以驾驭的天分。”
相反,对于集中力和耐力,他则寄予了极大的期望:“值得庆幸的是,集中力和耐力与才能不同,可以通过训练于后天获得,可以不断提升其资质。”
哪怕是“无奈地拿这些资质做才华的“代用品”。
如此这般好歹地“苦撑”之时,也可能邂逅潜藏于自己内部的才华。
“手执铁锹,挥汗如雨,奋力在脚下挖着坑,竟然瞎猫撞着了死老鼠,挖到了沉睡在地下的神秘水脉,真是所谓的幸运。”
这所谓的幸运——“到了晚年,才华之花方才怒放的作家,多多少少经过这样的历程。”
这怒放的才华,我相信也是经年累月刻意训练的结果。
我们也因此看到了一个如此疯狂的老头:从1982年,33岁开始跑步,几乎每年参加一次马拉松比赛;1996年,47岁时,跑100公里超级马拉松;2006年,57岁时,参加铁人三项赛……
3
心若在,梦就在,论成败,看人生豪迈。我以为,即使村上春树不是几度冲击诺贝尔的大作家,单单是他对自身极限的这番执着的挑战,也是位了不起的英雄。
他这番成就的取得,一方面源于自己内心的热爱与认知,另一方便是对自己人生目标的设定也仅仅囿于“我”上。
书中,他不只一次地提到自己不是争强好胜的人,无所谓胜负成败:“书的销量、得奖与否、评论的好坏,这些或许能成为成功与否的标志,却不能说是本质问题。”
他认为,“写出来的文字是否达到了自己设定的基准,这,才至为重要;这,才容不得狡辩。别人大概怎么都可以搪塞,自己的心灵却无法蒙混过关。”
他给了我们实践的方法论:每天不间断地写作,集中意识去工作,这些非做不可——将这样的信息持续不断地传递给身体系统,让它牢牢地记住,再悄悄移动刻度,一点一点将极限值向上提升,注意不让身体发觉。这跟每天坚持慢跑,强化肌肉,逐步打造出跑者的体型,乃是异曲同工。给它刺激,持续。再给它刺激,持续。
我们需要做的是,一面刻意训练,一面积累经验,一面将目标的横杆一点点地提高,通过超越这高度来提高自己,至少是立志提高自己,并为之日日付出努力。
我们平凡平庸,这根本不重要,我超越了昨天的自己,哪怕只是那么一丁点儿,才更为重要。
在追求梦想的道路上,如果说有什么必须战胜的对手,那就是过去的自己。
这一过程当然需要耐心,不过一定会得到相应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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