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只挥之不去的鞋

        下班等公交车的时候，因为时间还比较早，站台没有人，雨下得正大！最近都是哗啦哗啦的雨，天气有点凉，路人纷纷添了薄薄的外套。

    车没来，却来了一对老夫妻，颤颤巍巍的，约摸七十五有了吧？大爷把东西放在潮湿的坐凳上整理，一个包装比较硬壳的茶叶，另一个透明的袋子映出是口子窖酒和别的什么。

      茶叶盒子的拎绳断了，大爷抖抖索索地想套上一个方便袋，怎奈盒子太大太硬而作罢只好把盒子抱在怀里。

      老太太颤颤地过来问我，哪里可以坐到12路车？我问她去哪里，她说去市里百货大楼。百货大楼还是很多年前的说法，年轻点的人估计都不知道百货大楼是哪里，现在叫“合百商厦”了。我告诉她这里就可以坐12路。她千恩万谢地，跟大爷说这下子不会错了，又跟我说，刚刚就是坐错了车的。我很同情地说，要是早问司机就好了。

        低头的一瞬，我看到了老太太脚上的凉鞋，心里莫名地抖了一下。寒从脚起，今天很凉。老太太赤着脚，那双凉鞋大了半个脚后跟。凉鞋的袢子是断的，老太太用一根松紧带把鞋子绑在脚上，松紧带深深地勒进了皮里。很显然鞋不是才坏的，松紧带也不是新绑的样子。

      我不知道那是老太太太过节俭，还是真的经济困顿？看样子也不是。老夫妻应该从农村来，且不常来市里，但是在市里肯定有至亲，儿子？或者女儿？也许那个高档茶叶和口子窖酒，原本是别人给他送节的，自己舍不得喝，送去给儿子？有很多老人，尤其农村老人，就好像儿女在外面缺衣少食似的，有一点点好东西都要留给儿女，甚至留坏掉。

    不知道老太太的儿女看没看到过她的绑了松紧带的鞋。这样的雨天，这样的鞋，这样的老人，走路很容易滑倒的！

      到站，下车，我却依然想着那只绑着松紧带的破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