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黄龙真人施法,常渊等人转眼便来到了倥侗山。常渊以他对《封神演义》的了解,知道此山是阐教“灵宝大法师”所在。要说在《封神演义》中,这黄龙真人就只有一个仙鹤,连麻姑本人都没有在书里出现过。但是与“灵宝大法师”比起来,黄龙真人还不算寂寞,因为“灵宝大法师”才是无明确法宝、无徒弟、无坐骑的三无仙人。
也正因如此,常渊对这位大法师是一无所知,他又能否像黄龙真人这么痛快地交出玉牌、帮助他们呢?
站在山峰之上,他们一时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寻找。于是哪吒故技重施,就地静坐,打出了六六三十六个乾坤圈探路。但不出半分钟,哪吒便脸色大变,因为他感应到所有乾坤圈都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奇怪,这三十六个乾坤圈是分打四面八方,居然在刹那间同时被消灭,这应该是三十六个具有麻姑实力的高手遍布四周,才会如此。
意识到这一点,众人不由惊慌起来,背对背围成圆圈,随时准备迎战不知底细的敌人。这一刻,他们都感觉到周围有充满正气的浩然能量在逼近,却始终看不到任何一个人,他们不由汗如雨下。
就在这时,声音传来,却好像是来自四面八方,偏偏又是同一个人在讲话:“你们是从二仙山来的吗?”
常渊:(壮胆回应)是,前辈,我们是二仙山黄龙真人推荐过来的。
怪音:哼,他是不是还给你们什么东西了?
常渊:(急忙亮出玉牌)没错,他给了我们这个。
怪音:黄龙他还是那么容易相信人。你们服饰怪异,虽然有四个人像我师侄,但我猜想你们一定是来自其他世界。
常渊:没错,我们来自外界,为了抓捕一个恶人,才赶来这里。现在我们怀疑这恶人藏进了昆仑,又得知要进入昆仑,就要经受十二金仙的考验,所以特来寻求灵宝大法师的帮助。请问前辈与大法师是什么关系?
怪音:你说呢?灵宝大法师就是个孤寡老人,而你们在这里遇到了我,这代表什么?
常渊:(急忙恭敬行礼)原来您就是大法师。刚才我的朋友只是施展能力探路,并非有意冒犯,还请您多多见谅!
(怪音)灵宝大法师:我不是心胸狭窄之辈,怎么会跟你们斤斤计较?但是师尊让我保管玉牌,我也不能随便给你们。昆仑现在实际上十分麻烦,你们若进去必须要让我相信你们不仅心存善念而且具备实力。有德而无才,宛若纸龙,遇火便化,经不起考验。有才而无德,犹如冰山,面对太阳,必然融化。在每一座仙山,你们都必须证明你们德才兼备,才能得到玉牌。
常渊:那就请前辈考验。
灵宝大法师:请问若杀一人可救天下,你们可愿杀?不用急着回答我,你们商量好了,再给我答案。
听到这个问题,众人不由犹豫起来,讨论中也是各执己见。
哪吒与雷震子都认为,天下当然比一个人重要,当然要杀。
芳羽则认为,应该先弄清该杀的人,是善是恶。如果是好人,不能滥杀无辜。如果是坏人,杀了来拯救天下,也未为不可。
韦护提出异议,如果坏人是因为他的罪行而受到了惩罚,无可厚非。如果是以拯救天下的名义去杀人,而并非坏人自己本身的罪恶,这与滥杀无辜,又有什么区别?
杨戬则主张要搞清楚,如果一定要死一个人才能拯救天下,应该先牺牲自己。
众人莫衷一是,始终没有讨论出结果,最后众人决定让常渊综合大家意见来回答大法师。于是,常渊转身向前走了几步,向不知具体身在何处的大法师表示要回答问题。
灵宝大法师:你的答案是怎样的?小心哦,如果你们答错了,我会夺回黄龙给你们的玉牌,将你们都轰到山外。
常渊:(略作犹豫,高声回答)大法师,您问的是如果杀一人可救天下,也就是说,不杀人,也能救天下。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寻找不牺牲无辜的方法去拯救天下呢?我们的目的是拯救天下,而不是杀人,不是吗?
常渊此言一出,其余同伴恍然大悟,原来这问题还有这种BUG,他们怎么没想到?灵宝大法师则略作沉吟而回答:“嗯,说的有道理。但我这个问题测的是你的“德”,而不是你钻我问题空子的小智慧。你确定,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答案吗?”
常渊:大法师,我还有话要说,是否可以继续?
灵宝大法师:你说,我在听。
常渊:如果说非到了必须杀一个人而救天下的时候,形势逼人,我们根本没有选择余地的话,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不得不杀!
哪吒:对嘛,这不就是我跟雷震子想说的吗?
常渊:但我要说的是,正因为形势逼人,我们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那么杀的人是善是恶,很可能都来不及判断,因为一念之差,一瞬之缓,很可能天下尽毁。这个时候,首先,能牺牲自己,绝不牺牲他人。若要牺牲他人,杀人只能由我自己来杀,因为如果这个人不是令天下面临毁灭的始作俑者,而只是为了拯救天下不得不杀掉的一个牺牲品,那么杀人者就必须承担起相应责任,承担应有的惩罚。这种责任和惩罚不能因为拯救了天下就故意去摆脱,而是要勇敢承担起来。何况,假若此人真是无辜的牺牲者,那么真正拯救天下的不是杀人者,而是被杀者,我会尽可能完成他的遗愿,再接受一切给予我的惩罚。既然我要用这种方式拯救天下,就必须要敢担当、敢作为,敢于独自承受一切后果,敢于去面对一切责任,而不会推诿躲避!
常渊这番话,令其余同伴一时无语,他们刚才的讨论都是在说那个人该不该杀,却没有想到去杀这个人,自己应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没错,如果真的是杀了无辜,杀人者就必然要肩负起这份责任,而不是先想着如何将自己的担当与责任撇清。唯有这样,才对得起心中的公平与正义,才有资格去拯救天下!
灵宝大法师的声音终于再度传来:“其实这个问题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回答,不能说谁一定对,也不能说谁一定错。年轻人,即便是你的答案,听起来有责任有担当,但如果为拯救天下而杀人,最后就要拿自己去偿还,肯这样做的人太少了,会有更多人再也不敢以此去拯救天下,最后可能就会连同天下一起毁灭。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顾虑,并不是对你答案的否定。也许是我顾虑太多,这天下更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来担当、来作为,才能打造出真正公平、正义、睿智、文明的未来!”
常渊:(拱手行礼)多谢大法师的肯定。
灵宝大法师:其实,刚才你们每个人的说法我都听到了,已经表现出你们各自的性格特色,我心中都已有数。至少你们都是心怀天下之人,愿意为了拯救天下而努力,只是像我师侄哪吒与雷震子的那两位,杀心未免太重,但真到了关键时刻,婆婆妈妈或许会害死更多人。由于对“德”的定义,每个人都会有所不同,所以你们的答案在某些人看来恰恰是无德的。比如说,很多人认为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个人生死更重要。但我看来,大道无形、生死无常,每个人都会在重要关头做出自己的选择,有些人就是认为某些事情比生死更重要,会为此去赴汤蹈火,也许只是为了一个信念、为了一个承诺、为了一个名声,乃至只是为了一段话、一百余字。当他们为之不惜一切,付出生命的时候,又有什么错呢?所以对我来说,我认为你们在“德”上过关了。
哪吒:(兴奋) 那就麻烦您把玉牌给我们吧!
灵宝大法师:呵呵,你跟我的师侄哪吒还真是很像,不仅面容像,性格更像。你忘记了,我说过,我们每一位仙人都要考验你们的德与才,因为如今的昆仑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简单。当然,我们对才的考验也很简单,不需要你们写文章、对对子,因为你们将要面临的是实实在在的战斗,具有战斗的实力,才有资格踏足昆仑。所以下面……你们要小心了……
说着,从某处忽然飞来一方印。常渊等人顿时紧张起来,哪吒甚至开始埋怨常渊:“你不是说这位大法师没有法宝吗?”
常渊略带犹豫地回答:“我记得他没有明确法宝,但也许对方会修炼出新法宝啊!”
两人说话间,半空中的方印已经发生了动静,随着一道光芒射下,一头猛虎在光芒中出现,向众人咆哮而来。大部分人正要上前迎战,却听杨戬说:“我来,别让仙人以为我们只会以多取胜。”
随着这话语,杨戬已飞身而出,随手往空中一抓,就凭空抓出了三尖两刃刀。芳羽明白,这应该就是常渊所说的存储空间,还真是方便。
猛虎扑向杨戬却扑了个空,它立即用虎尾扫去,却差点被杨戬将那尾巴砍掉。猛虎知道遇到了硬茬,赶紧拉开距离,伺机而动,杨戬则随手一抖,三尖两刃刀便射出三道白光,而这三道白光宛若具有生命,自行缠住猛虎,让猛虎自顾不暇,根本无法再进攻杨戬。
此时,空中方印再放光芒,光芒中飞出一条神龙。伴随着一声龙吟,神龙直扑杨戬而来,杨戬立即打开额头天目,一道白光直接击中神龙。神龙负痛远飞,一时不敢再接近。而那猛虎此刻已经被三光合击。随着爆炸突起,硝烟过后猛虎已然是伤痕累累,爬都爬不起来。
神龙见状,立即向猛虎飞过去,并发出金光,让常渊等人不得不侧目闭眼。等到金光消失,他们再望过去,只见一头巨大怪兽出现在眼前,它头颅为龙、身形若人、四肢与尾巴明显都是来自猛虎。
怪物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向常渊等人步步走来。眼见怪物声势吓人,韦护先闪身到杨戬身前相护,其余四位也打算有所动作。杨戬则拍了拍韦护的肩膀说:“没事,放着,我来。”
这六个字声音并不大,却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足见杨戬功力深厚。杨戬随之纵身而起。
虽然这倥侗山也有禁飞结界,但或许是为了给仙人一定发挥空间,只是禁止飞高飞远,短距离低空飞行还能做到,就像韦护速度固然降低到至少原来的三十分之一,却还是可以使用超速般。最主要的是,开始杨戬还是使用飞行术,最后干脆变成了蚊子。
怪物本来不想将这蚊子当回事,可是耳边不停传来“嗡嗡”声,让它愈加烦躁,不停拍打,偏偏总是打空。怪物怒吼起来,仿佛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可以将蚊子震死,但很显然并没有什么作用。
怪物终于找到一个机会,见蚊子落在地面,立即一脚踩上去。芳羽当即为杨戬捏了一把冷汗,可是常渊等人却好像无动于衷,很快芳羽就明白了个中原由。
只见怪物猛然嚎叫起来,大脚板上添了三个窟窿,当即摔倒在地,抱脚惨叫。那杨戬不仅恢复了原状,而且正在不断巨化。没多久,杨戬身形就变得比怪物还要巨大,那偷袭击伤怪物的三尖两刃刀也变得犹如小山般大小,准备给予已经无力反抗的怪物致命一击……
眨眼之间,怪物自行消失无踪,天空的方印也飞回原处失去了踪迹。杨戬明白,这是大法师主动停止了考验,也就缩回原本大小。
这时,只听灵宝大法师说:“好,不错,不错。你这年轻人具有跟我师侄杨戬一般的智慧与力量,看来果然是和他有点渊源。仅你一人就有这降龙伏虎的手段,足以让我放心。”
说话间,一块玉牌从天缓缓降落,杨戬急忙伸手接住,并向着天空致谢。
灵宝大法师又说:“客气话就不用多说了。其实,得到了我与黄龙的玉牌,足以证明你们经受住了‘德’的考验,你们下面所要遇见的我的同门,将会主要对你们进行实力的考验,只有让他们确信你们有能力进入昆仑,解决一切困难,才会得到他们的认可。祝你们好运。我来送你们前往金庭山吧!”
随着空中数道光芒刹那洒落,恰好每道光芒都罩住一位“客人”,继而光芒与光中人全部消失……
待到常渊视野清晰,只见与同伴们还是保持着刚才的距离与大致位置,周围山景也基本与倥侗山相同,难道他们根本没有被移动?
不过,心细的韦护仔细辨认,还是发现这里的山景只能说与刚才大同小异,但绝不是一处,他们应该是转移了位置。
有了刚才的教训,哪吒不敢再随意用乾坤圈探路,韦护目睹了灵宝大法师“大道无形”的神通,也不敢用那被严重遏制的超速去乱闯。
那灵宝大法师虽然欣赏常渊等人,但显然没有黄龙真人大方,没有请常渊等人吃喝。刚才折腾一阵子,众人虽然还不至于饥饿,但确实有点口渴。他们这时听见了水声,便一路循着声音找去,看到一条小溪,众人立即先开开心心地喝起水来。
他们正尽情享受这清凉的溪水,突然不知从哪里钻出一个周人打扮的老农夫,冒冒失失闯到他们中间,不顾一切地喝起水来。由于喝水太急,老农夫呛得直咳嗽,芳羽还好心地为老农夫拍背。
待到老农夫过足了水瘾,常渊等人也早就喝够了溪水,忽然溪水水流越来越细,最终几乎消失。这让常渊六人吃惊不小,老农夫则直接大喊起来:“妖法,妖法,阐教中人施展妖法了。”
韦护:(忍不住说)如果这真是阐教捣鬼,却让我们喝饱了水,这妖法看来也并没什么不对。
老农夫:(忽然盯住了韦护)年轻人,你说话好押韵,你是诗人吗?
韦护:(略显尴尬)我只是凑巧押韵而已。老人家,您怎么会在这里?
老农夫:我是从山壁上爬上来的啊!这一路吓死我了,总觉得随时会有泥石流发生,会把我从半山腰冲下去。但是我一定要找阐教中人问个明白,我才不会半途而废。你们看起来不像阐教的,也是从山壁上爬上来的?怎么刚才爬山人中没见过你们?
芳羽:啊……我们是从别的山壁爬上来,翻山越岭到这里的。老人家,您要向阐教问明白什么啊?
老农夫:(顿时双眼含泪)我要问清楚,阐教为什么非要怂恿我武王兴兵。我三个儿子参加周军,两个儿子战死沙场,一个儿子战后下落不明。我郝平一生没做过任何亏心事,对西岐也一直忠心耿耿,为什么就断了后,成了绝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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