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于做了神仙

齐家山海拔六百多米，山顶上有古寨墙，东望龟山，西可遥望麻城。听到这些简介时，我们已经从民宿“齐家山居”侧边的小路登攀到山脚的大片竹林了。

这片竹林应该是楠竹林，大多有小腿粗，两三丈高，笔直向上。竹子在地上疏疏落落，顶上的枝桠却相互交错，遮天蔽日，环抱着一大片阴凉，将我们吸入其中。

在沙沙声中，我们走上了蜿蜒的山道，被绿叶和杂花簇拥着，躲避着树枝和岩石，向山头进发。不时有些泉水撞在脚头，收集起我们的一些汗水，跳跃着奔下山去。

阳光被头顶的枝叶撕裂得极不安分，从他的头上蹦到我的脖子里，又从我的脖子里爬到树上，再哧溜一下，撒出一把刺眼的针，在某个山尖向我们招手。

也许是天太热了，路上并没有什么虫子，连蚂蚁都不肯出来溜达。偶尔一两声鸟鸣，像跟我们捉着迷藏。

所幸，在这种的幽静的环境里，昨晚在“齐月山居”我们蓄起了充足的气力。尽管身上的汗粘起了衣服，尽管已经气喘吁吁，但没有一个人甘于落在后头。

在一片坡地上，我们发现了一片心心念念的野猕猴桃林。立时，仿佛被打入一剂强心针，我们的胳膊腿全都欢动起来。有人早已如灵猴，攀上了手臂粗的枝桠，扯起树藤，往下撸一串一串的果子。有人在底下捡起一丈来长的枯树枝，向着那摇摆的果子砸去。

扑通扑通下起一阵果子雨。管它砸在头上，还是背上，管它树上飘下多少绒毛，碎叶，管它底下是藤蔓，还是石头，只管睁大眼睛，捡起那一个个麻色的宝贝。

吃柿子要挑软的捏，同样，吃猕猴桃也要挑软的捏。不用搓，不用洗，一片一片地撕去果皮，便露出翡翠一般的果肉来，夹杂着一些沁黑的籽儿。不待口水流出，一把按进嘴里，粘软粘软的甜，贴着皮肉向周身扩散。

不光是有猕猴桃，还有尚未成熟的山楂，以及一片一片的野桃林。经常转一个弯，走一个缓坡，便散落着满地的红白色桃子，在寂静之中，期盼着下一个轮回。

齐家山吸引我们的，不仅仅是安逸舒适的“齐家山居”，还有那清新的空气，俊逸的山川，各种天然的野果，更有被称作燕子寨的古寨墙。相传这是鄂东“蕲黄48寨”之外的一个小寨子。

蕲黄四十八寨是清朝初年，罗田王火鼎、麻城周承谟等聚众抗清，建立起来的。后来太平天国部队也在此与清兵作战。蕲黄（清代前蕲州、黄州地）山寨林立。历有大小山寨三百余座，皆建寨城，寨堡。其中最有名的山寨四十八座，号为“蕲黄四十八寨”。主要分布于罗田、黄冈、麻城、黄梅。

如今这些寨子早已废弃，仅仅残存一些不完整的山墙和城门，而这些地方，因为风景秀美，大多成为旅游胜地。

燕子寨也一样，约莫爬到一半的时候，我们遇到了第一座山门，以及一段三四米长，一两米高的寨墙。

寨墙全部用石块垒成，错落起一股不想倒下的森严。经过岁月的洗礼，那些石块已经失去原来的颜色，沧桑而斑驳。

我们抚摸着寨墙，却无法抚摸着历史的脉搏。空气中飘来一些不可琢磨的气息，无法分辨出哪些是远古的，哪些是昨夜的，哪些是刚刚的。

那些石头是如何扛上来的，又是如何一块一块地叠在那里，我们已无从知晓。脚下的土地是静默的，想必已然忘记。我们继续向上登攀，沿着前人留下的记号，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穿枝错叶，跨坎越沟。

沿途，不时有一段段残存的山墙，或者一些石条，石桌，向我们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悲凉。而我们，除了拍一些照片，将身子融入那丝古意中，心却回不去了。

在大口的喘息中，我们终于登上了山顶。身前身后，尽是茫茫苍苍，如一条碧绿的毯子，尽力向远方铺展。在目光所及的尽头，一些房子像散落的石子，泛出点点白光。一两条曲折的河，也许是因为害羞，将绿水压在堤岸之下。

四野的风，向我们一点一点地聚拢，柔柔地揩去我们身上淌出的汗珠，将丝丝清凉渗入每一个毛孔。广袤的天空像被我们一下子拽紧，在头顶蓝得夺目。阳光倾倒在我们身上，却被风一片一片剥走。

站在最高点，我们仿佛都是王，守着自己的城寨，抵抗着浮躁，焦虑，污染和诋毁。在自由自在的空气中，身子软了下来，步子硬了起来，眼光清澈了，耳朵清静了，心清纯了。

再美的风景，我们也只是过客。再高的山顶，我们也终究要下去。

俗语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我们却不，我们是上山容易，下山更容易。

在一溜小跑之中，我们的肚子咕咕噜噜地叫了。它们仿佛知道，“齐家山居”早已张开怀抱等着呢。那些山野小菜，那些美味佳肴，葛粉，竹笋，溜肉糕，散养土鸡，全都在等着呢。

即使是过客，在一时就要过一时的好，在一刻就要过一时的妙。倘若终生能够在此，那神仙也会笑。

【大别深处有齐家】，山中一日、世上千年，读史知天地、修身以齐家！走过红尘岁月，阅尽人世繁华，感谢您为我停留，愿民宿乡居里的时光，如您这般恬静、淡泊、从容、美好！～齐家山居、居山家齐！

上齐家山，游燕子寨，食宿“齐家山居”，今日今时，我们终于做了神仙。

微信，bieshanjushui。加微信可进写作交流群。公众号，别山举水。美篇签约作者。散文集《人生处处，总有相思凋碧树》下月初上市，签名精装版正在预售，有需要的，微信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