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散文《观自在》系列66

·灯下枯坐读书

灯下枯坐读书，想象涟漪一般荡开去。顷刻间，夜已到深处。事实上，读书本身就如同一种美好的宗教情结。或许，我终生旅行的不是今生，而是灵魂轮回的心灵长途。世上所有宗教的建立，都因人的精神愿望。我有时候真想让自己有点宗教信仰什么的，也好有点可以支撑的东西，可这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夜色其实是最契合我心境的，在接近诗意时突然收拢，犹如一段遗失的往事，在我纷繁的回望中偶尔闪现。

临睡前读书是我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读了书，难免也就会有一些奇思怪想。梦是那些时常让我们陷入狂迷中的生活细节，孤立于世界之外，却与现实彼此关照、温暖，相互支持、相互依靠。在梦幻中体味思维的流动与停滞，想来，人的一生原本就是一场梦幻，睡眠是开始，也是结束。

夜很静。是那种突然丧失了什么东西的静。令人不安的静。犹如涟漪，月光般清高而辽阔的涟漪，铺展在灰褐色的夜空。当一无所有的时候，我内心的依靠唯有孤傲了。夜，压抑之余，格外开阔。

灯下枯坐读书，总能够让我内心得以安宁，没有了白日里对客观世界的挑剔，仿佛是我过去的自己遇见了现在的自己。佛家有一层醒悟，叫做离暗出明。仔细想想，这是非常智慧的禅境。正如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地为生活奔波着，却很少有人留意到，我们在生活中所追求的目标，到了最终，其实就是生活本身。我相信人的灵魂都有一种冥界，即便是所谓的天堂，也是人们负隅顽抗之后的一种明净和回归。

每天我最喜欢的时间，是深夜至凌晨那一段。安静、宽松和从容，没有任何的人为障碍，可以一个人沉醉在自娱自乐的涂鸦中，感觉内心只在孤独和安静时，才得于彻底的释放。许多时候，读书改变着人的虚荣和伪善，也改变着周围的世界。

灯下枯坐读书，夜里的睡眠有些破损，仿佛完好的鸡蛋裂了缝，有含混的意识渗出来。尽管过去的夜色一片朦胧，与冥想对接的世界，尚未得以确认。但我似乎已经有所触动：读书即是内心最智慧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