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手记
好像有一天,曾给孩子们讲告别或离别这个话题,告别一段时光,一段往事,告别过去的自己,与亲人的离别,与朋友的分别……生命似乎无时不刻不在演绎着分别时刻。古人的折柳相赠,长亭古道,古渡桥边,也诉说着依依离愁别绪。
记得在古老渡口,在茶马古道,在高山之上的古驿道,所有的远方都有迹可寻,所有的牵绊都有前尘旧事。古厝生锈的门环铜绿,乌衣巷口的夕阳斜照,时间如一条静寂的河,缓缓流淌,而我们渐渐不再是从前的模样……
远方的战火还在燃烧,铁链女的遭遇令人哀伤直至愤怒。“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这个冬天,终日在各种资讯里浮沉,疼痛不安。今天读余秀华的诗句,深深地感受到那母亲、妻子、孩子的痛苦,这离别是“再也不能回来”!
“我乞求和平!
我乞求那些手拿刺刀的敌对者
告诉对方,他们各自母亲的名字
妻子的名字,孩子的名字。”
那母亲呼唤着儿子的乳名,那妻子渴望着丈夫的胸膛,那孩子从此失去了一双坚实的臂膀。这是尘世最深的疼痛吧。
而你我在尘世的行走,仍在继续,告别是悄无声息的离开。忙乱的生活叫人手足无措,难免要抱怨几句。但是,还是要咬牙坚持。春暖,花会开。梅花之后,有桃花,木棉,刺桐……你要相信,有更多的明媚嫣然已在来路上。
00:00,夜已深,置身于深夜的深处,灯火明亮,你和亲爱的家人在一起,读点没用的书,涂抹一段灵魂出窍的文字。告别昨天的自己,迎来新的一日,未知的命运在徐徐展开它的征程。仿佛不久之前,我仍是那个对未知充满期待的女子,而今已垂垂老矣。流年的手,没有放过谁,又任他是谁。“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慨叹犹在耳边,在催发的兰舟之侧留下了一掬伤感后转身离去,前路渺茫未卜。博尔赫斯说:“我们所谓的偶然其实只是我们对复杂的偶然机制的无知。”那么,必然呢?
我们在必然流逝的光阴中驻足,思考,前行,而这半生如同做梦一样,梦里不知身是客呀。愿梦醒时分仍有柔情缠绕,愿岁月纷扰步履始终坚定。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与自己的离别何尝不是这样的呢?与万物,与四时,与风月。我们曾经以为活着就要热烈肆意,挥霍张扬,而今却只希望过得平静悠远,恬淡平和。往后余生,守着寂寂寥寥的岁月,数着星星点点的灯火,平淡是你,风雪亦是你。
有你是谁?是你亦是我。晚安,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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