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月季春,万花烂漫。牡丹芍药,棠棣香木,种种上市。
流云轻和,烟水濛濛,雕窗花格,流苏灯彩,江南的景,融在明山秀水之中。美目流盼,皓腕凝霜,有美一人,宛如清扬,江南的人,骨子里浸着秀美灵动。春色,无论什么地方的春色,总是美的。可是啊,江南的春景,却尤为空灵淡润,尤为韵味悠长——一尺名唤江南的白宣上,洒落了春日的和风细雨,润雨如酥。春雨初霁,融雪映照暖阳。满满的都是灵动,处处都盈着淡香。
北国,春色当然也是有的。但草木颜色深,空气吹的干,天的颜色显得暗,并且时常多风沙而少雨。包裹其中,只能感到一股闷意。春的清润,春的灵动,总享不到。是了,北国的莽莽山河,怎能容得下春的雅逸?也只有在江南,才能将春色享受尽,赏玩足。
初春,淡绿的风,挟着泥土的清香,缓缓地扑在身上,微拂过发丝,轻抚着脸颊。吹面不寒杨柳风,是的。微风拂过,嫩了新芽,绿了小草,醉了人心。
温柔的雨丝轻轻地飘落下来,落在未化的积雪上,晕开去,晕开去······在雪块里打了个旋儿便融在那似隐似现的白雪地里。微雨继续舒缓地落下,不紧不慢,不疾不徐,像是小提琴上演奏的名曲,连着笼在雨中的雾,卷向天边。如烟似雾的袅袅雨丝,模糊了远处的远峰,如同设色水墨勾勒的轮廓。
行在沾衣欲湿的杏花雨中,撑一把二十四柄的竹骨伞,漫步烟柳画桥。春溪轻碎,泊在岸边的乌篷船上,点起了一盏纱灯。青灯如豆,诉着悠悠我心的离情。
在北国,是领略不到这样的柔和与绵长的。北方的雨点铿锵有声,硕大的雨珠,狠砸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粗暴地将未散尽的冬意赶了个尽,又急匆匆地拉了酷热的夏季来。又怎有江南水乡的柔弱含情,江南春色的温润绵长?
最妙的是在春色正浓时赴一场花约啊。一夜春风来,千万百花开。江南的春花,有着最天真敏感的神经。经明丽的春光一照耀,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哄得花朵全开了。微红的桃瓣,嫩黄的杏叶,纯白的梨蕊。深深浅浅的一派生机,密密麻麻地缀满枝头,好不欢喜,好不热闹。微风拂过,花瓣纷纷扬扬如雪花飘落,落在脸上,轻轻的,柔柔的。如烟似雾的粉粉花色,香气袭人。
园堤边,细软的杨柳枝舒展着枝条。枝上的花苞,有的盛开,有的待放,便是深浅交错的绿,泛着点点微光,极嫩极柔的尖儿,像是可以迸出水来。纤柔的杨柳,将春的娇美,演绎到了极致。
春景,这江南的春景。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愿融入其间。化入那一尺白宣,哪怕,只是一星半点。
朋友啊,可不要笑我痴狂,也不要怪我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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