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20岁嫁了我爸,如今想再要一个孩子。我们一家人在沙发上边吃橘子边看电视剧《在远方》,她告诉我们这一想法时,我们都惊呆了!
我顾不上电视上蠢萌蠢萌的保剑锋,转过身来对我妈挤眉弄眼:“您是不是觉得我和妹妹两个都养残了,想重新生个?!那得,我觉得你老公都应该出厂重置了!”
我爸瞪了我一眼:“这好端端干嘛扯上我,你这叫连累无辜,我告你。”我刚好剥好一个橘子塞了过去“来,妈~~,吃现成的!”
爸爸一脸委屈也反对:“现在两个孩子刚都成年了,你都没享几天清福,净瞎折腾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行啊”。
母亲带着哭腔道:“昨天去你舅舅家喝喜酒,餐桌上一亲戚对你外婆说,‘外孙女如今29了,还没男朋友,这些年也一直在外面工作,是不是嫁妆钱还没存满哪?!这如今啊世道变了,嫁女不出一分钱也有人倒贴不是,正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 我莫不是知道她只当说给我听,你外公外婆当时也觉得难堪得很。”
妹妹向来瞧不起那些喜欢八婆的亲戚,自顾自边吃边说道:“嫁不嫁,关她屁事儿!”我义愤填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敢在这指手画脚,我倒是想知道,她出嫁时有多风光?!真不要脸”。
这才明白,我妈刚才那番话并不能当真,多半是气话,可能觉得我们作为子女,给她丢了脸,毕竟老一辈都把面子看得十分重要。
作为一个所谓的90后,我没有被贴上“叛逆”,“自私”的标签。相反,从小我就规规矩矩,是家长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上大学之前就没让我妈操过心。
可能只是抓住了90后的尾巴,作为1990年出生的我,自然而然成了发小“辉猪”眼中的“老古董”。
辉猪是我邻居,跟我同年,比我出生晚了上十天,可听我妈说他出生差不多有我两个大。
从小我就不爱吃米饭,上幼儿园之前,每次我妈端着小碗围着家门前的道场追着我就骂道:“你这小祖宗咧!瘦小瘦小的,跑起来倒是挺麻溜的,吃个饭都磨蹭几小时。哎哟喂,我这把老骨头迟早被你这小丫头片子弄散架。”眼见追不上我了,倒是自觉的靠着自家门槛坐着,嘴里骂骂咧咧的,手指着我直摇头。
我回头看着我妈气急败坏的样子,好像得了奖状似的高兴。谁让她有事没事把我跟辉猪比较,从小到大总是那句“你看人家辉辉,每次吃两大碗米饭,那身体多壮,你得向他学习~”小时候,我总是不屑,心里想:我才不要像他那样变成猪。
小学某一天,我妈又把那套说辞搬出来,我就开始反驳:“比吃饭谁吃得多有什么出息,他考试没我考得好呢!每天不是吃就是睡,跟猪一样。”我妈听了,赶紧捂住我的嘴,“丫头,小点儿声,让你绣婶婶和辉辉弟弟听见了不好,你咋能这样说人家”。
打那以后她不再拿吃饭这事儿说我了,只是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后来我才知道,我是早产儿,不是妈妈在田里帮着奶奶摘棉花,我也不会早产,本来辉猪应该比我大。
之所以叫他辉猪,一方面是他所谓的很能吃,个头大。另一方面,实在是他干什么事都一副憨憨的样子,还总是每天屁颠屁颠的跟在我身后,要么问“玖玖,今天放学去哪儿玩啊?”要么问“玖玖,今天你想吃冰袋还是跳跳糖啊,我有零花钱。”
我不耐烦的随口而出“只知道玩和吃,你是猪啊”说完我就后悔了,妈妈上次说过我了,我会不会伤到他了。
没想到,他没心没肺的笑了“玖玖,以后你叫我辉猪吧,多可爱的名字。”为表歉意,我答应了他请客,并执意下回我请客。
从此,辉猪辉猪的叫开了,那是只有我一人对他独有的称呼。
说到刚才的话题,我这个乖乖女也有叛逆的一天,只是叛逆期延后了几年。我的大学生活可谓是风起云涌,把我妈气的够呛。
先是报考学校,我妈说我报考远了,她可担心哩!第一次离家太远,一个人怎么照顾好自己。
可能是从小乖到大,高考完没有了束缚,就放飞自我了。也有可能是受辉猪的影响,我太羡慕他的生活了。
我一直想去北京上大学,想看看老舍先生笔下的北平,想看看天安门广场,故宫,颐和园,想在八达岭长城放声歌唱。
我对北京的爱有着旁人不能理解的执着,我妈不理解我,非得让我在本省选。
那段时间,我和我妈怄气着呢?辉猪在本省一家酒店做厨师学徒,周末回来看我一脸不高兴。“都马上是大学生了,祝贺你呀。”
“都别提了,这样强制的大学谁稀罕上”他觉得我有些不对劲,我把事情的原原本本告诉他,觉得多少有个人为我撑腰,会有些安慰。
没想到他跟我妈是一伙的,说什么我妈也是为了我好,以后想去北京机会有的是,别为了这件事伤了我妈的心。
我还心伤了呢?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从小到大都是他们说了算,好不容易长大了自己能作回主了,又被扼杀了。
后来,我妈抱着高考志愿填报指南书研究了好几天,罗列了几个:安徽大学会计学专业,中国科学技术大学英语专业,合肥工业大学电子商务专业。
得咧!我一个也不喜欢,她一个劲的劝我,女孩子学这些以后好找工作,比较实用,以后妥妥的白领,我和你爸多有面子。
我这人从小就心软,在我妈的软磨硬泡下,选了安徽大学。另一方面,我其实有自己的小心思,等开学了,我就换到心心念念的考古系,哼,北京不让我去,我喜欢的专业,无论如何也要争取。
后来的后来,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顺利,转专业不成,大学四年被该死的会计学折磨得快成秃顶少女了。
除了考古系,其他专业我也不感兴趣,又没有勇气退学重考,索性读了同校考古系研究生。
从小体弱多病的我比同龄人晚一年上学,小学时又休学一年,所以读大学时我已经20岁了。说到爱情,从小只知道好好学习,对这根本就没概念。
大学也是一心扑在学习上,身边也不乏缺少追求者,只是同级的,他们都比我小,我觉得他们幼稚,骗小姑娘的也就那些把戏。没想到坚持半年的我,在大一下学期也沦陷了。
有时候,缘分来了,你没法去选择,也说不清谁对谁错,无论是良缘还是孽缘!
那是大一下学期开学第一天,我遇见了皓,如他的名字一样,皎洁的月光从此成了他的代名词。他比我高两届,是学生会主席,多少青春女孩心中的勇士。不到一个月,我们便默认了男女朋友关系。
自从辉猪知道我有男朋友以后,他就很少来我学校找我了,偶尔打电话给我,也只是在校门口塞给我一大包东西,说这是你妈妈托我带给你的,交代完就以工作忙安静的消失在人海中。我也从不多问一句,只是独自享受着爱情的甜蜜,与辉猪渐行渐远。
我本以为一切会按部就班的进行,等我毕业了就结婚生子,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然而,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一切都变了。
皓最终还是出轨了,别人眼中的暖男,我眼中的正人君子。也许,他还是正人君子,只不过我的真心付错了人。
那天,我知道事实的真相,第一个想到了我的发小,哭着向他诉苦。他安慰着我好久,末了,赶着最后一班车来我学校找我。
那时,我才突然注意到他,那个每次屁颠屁颠在我后面叫我玖玖,卖力讨好我的男孩子,他小心翼翼的保护着我。我对他也不那么讨厌了,甚至,觉得他可爱极了。
有人说,如果你的天赋没有得到最大化的开发利用,那么上天将会以最快的速度收回去。感情的事亦然。当你拥有时你不懂得珍惜,失去时才会后悔莫及!
我决定以后好好对我身边这个男孩,我明白了他的心意,可是,他不愿意给我机会了。大二下学期快结束时,我还跟他说暑假我去他酒店打暑假工,他还嘲笑我呢!转眼间,他永远消失在人海茫茫中,就这样带着一个未开口的承诺。
他在酒店燃气泄漏事故中未能幸免,听他的同事说,他在最后叫的是“玖玖,玖玖~”对,那是我的名字,再也听不到那个跟屁虫的声音了……
从那以后,我的感情世界一直是空窗期,只想用工作麻痹自己。拒绝了外在一切,我的心已经满了,再也腾不出空间给另一个人,也许,我会孤独终老过一生吧!
今天,老妈的一番话,也在若有若无的暗示着什么。其实,我都懂,她从不知这些事,不知我为何这般固执。
之前的事都是你们主导着我的人生,以后,我的生活我说了算。
我会好好活着,带着他的那一份,相信他也能感受到!只有我懂,我在等那个有趣的灵魂,一如辉猪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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