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正在吃午饭，94岁的老爸，突然打来电话，只说了一句“下午带我去拔牙”，立马挂机。
怎么回事这是？我连忙回拨过去，没好气地问，念完圣旨，也得叫我谢主隆恩吧？
别废话！下午带我去拔牙。手机那头，老爸又说一遍后，再次挂断电话。
得，那就去呗。
下午，我开的几乎是老爸的专车，到了他家路口，正要打电话请他出来，没想到，路边有声“哎”，冲击着我的耳膜。
我连忙循声望去，见是老爸，站在人家商店门口，正在翘首以盼，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
我打开车门，伸出手掌，防止他的头顶去亲吻车门框。
身份证、医保卡、口罩和钱，都带齐了吗？我问陪同他的三弟媳妇。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我们才启程。
老爸住地，离县医院新院区5公里，穿过老城区全境。
老爸在车里，我从来不放音乐。一来，他讨厌那些哼哼叽叽的歌声，或者蹦嚓嚓之类的舞曲。二来，他喜欢听的柳琴戏、大鼓书，我一听就烦。所以，只要他在车上，我就跟他聊天扯闲篇。
一路上，从疫情聊起，接着生发出去，扯到了次生灾害，比如断粮断菜透析难乘车难生孩子难等等等等。
县医院口腔科主任正好有空，看到我们一行，连忙热情接待，一番检查后，决定拔牙。
注射麻药后，在等待过程中，我问老爸，你再考虑一下，舍不舍得？这颗牙，可是陪你94年了啊！拔掉了，就再也长不出来了。
众人大笑。
我之所以这样调侃他，是有道理的。因为，随着年龄增长，老爸越来越怕死，只要有一点点不舒服，立马紧急召见，立马上医院，并且还要找本地最好的医生给他看病。不然，就大发雷霆，生怕他发出来的最高指示，被我们当作耳旁风。
2018年某天，我例行看望他，发现他嘴角流口水，心里顿时一阵惊悸，随即说服自己镇定，深呼吸一下，才对他说，张嘴，把舌头伸出来。
舌中线竟然是一条曲线了，歪歪扭扭的。
接下来，我对他说，你说说“我吃饭”这三个字，看能不能说清楚？
结果证明，他说不清楚。
我内紧外松，对他说，我们去医院，找医生看看吧。
那时候，县医院还没搬到新院区，离老爸住的地方，步行只需十分钟左右。
我带他先去做磁共振，证据出来后，决定去神经内科。
神经内科主任、副主任和几个当班医生，看到电脑屏幕上的片子以后，确定老爸脑血管有两处梗塞，然而，面积都不大。
当时，正处夏季，脑血管意外的患者，相对不是很多。即便这样，走廊里的加床也排成了一长溜。
主任们把放置氧气瓶等设备的小仓库整理了一下，腾出一张病床的位置，招呼老爸躺上去，开始吊银杏叶提取物之类的药物，目的是疏通堵塞的脑血管。
一瓶250毫升的水输完，老爸就能够清晰地说出来“我吃饭”三个字了。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