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 「阴云密布」
文：YuShi
1
一放学，小椿就拉着我和阿渡往医院跑。
“小薰！我们来看你啦！”小椿一边大大咧咧地说着，一边推开了病房的门。
坐在病床上的薰看见了我们，嘟着嘴巴孩子气地抱怨道：“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我在这里快要无聊死了。”
我们把刚才买的一些水果零食递给小薰后便在病房里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呐，只不过，小薰，你怎么突然在快下台的时候晕倒了啊？”小椿一脸担忧地望着薰。
小薰拍了拍自己胸脯说道：“只是一点贫血啦，都是我爸爸小题大做，非要让我留在医院做个全身体检以防万一，再说了，你看我平时那精神，会有什么事儿？”
“也是...”我回想着她往日活蹦乱跳的样子，忍不住小声吐槽着。
我看着正在和小椿、阿渡打成一片的薰。明明穿着宽宽大大的病号服，却笑得一脸洒脱。
我却紧锁着自己的眉头，暗自想道：我们最终没能进入决赛...也是，前所未闻，状况百出，失去资格也是理所当然的，说到底，失去继续比赛的资格，都是因为我中断了演奏，都是我的错，可是，你却为什么毫无怨言...
“小薰，我们也该走啦，总赖在这儿也不好，那么，学校见~”小椿笑着对薰说道。
“byebye~”薰对我们挥着手。
我正准备踏出病房的门，她却叫住了我。
2
“友人A，你，还在弹琴么？”
我的后背一僵，完全没有料到她会再次问起我关于钢琴的事儿。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已经没有了。”
“为什么呢？”她紧紧追问着。
我转过身来，看向她，“为什么...搞的我好像只有钢琴似的.......”
她抬头看着我，眼神清澈而坚定“只有钢琴不好么？你能忘怀掉它吗？”
......
和薰说完后，我走到医院的门口，却发现了站在门口等我的小椿。
“天暗下来了呢。”小椿看着天空。
“或许要下下雨了。”我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小椿。
3
“公生，你和小椿说了什么呢？”小椿突然话锋一转，抬着头向我问道。
“啊，没什么的。”
小椿嘟着嘴巴继续说道：“既然没什么，那就告诉我呗。”
小椿的紧紧追问和刚才在病房的薰对我说的话，让我感到有丝喘不过气来。
我沉默了好久，突然张开嘴巴，闷闷地说：“小椿，你说我是不是只有钢琴呢？”
小椿听到后，立马拍了拍我的肩“当然不是啦，公生你还有很多其他的优点呢！比如...”
“呃...比如...”她使劲地回忆着我和她的种种，绞尽脑汁想找一个属于我的优点。好像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先转移一下话题好了。小椿在心里默默想着。
“啊！你看，太阳透过云层了！”
我听了小椿的话后，抬头看着刚才阴雨密布的天空，现在居然透出了明亮的太阳。
4
放学后
“公生！”
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阿渡可是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
阿渡看着一脸惊恐的我笑了好一会儿，终于，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对我说着：“明天一起去医院吗？小薰明天就出院了呢，你要去的话我现在就发个短信告诉她！”
诶，都已经要到手机号了吗？我在心里默默想着。
也是，我也只是一个为她伴奏的人，说到底，我也只是个她人生中的一个路人角色友人A罢了。
“算了，我还是不去了吧。”我看着眼前的阿渡，短短的头发，小麦色的健康肤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阳光，足球也踢得好，也会讨女孩子的欢心，这才是薰喜欢的人的样子。
“为什么啊？”
我握紧了自己的双手，拼命的遏制着自己内心的汹涌。“我...我毁了她的比赛...而且她喜欢的人...”
“可是公生啊，你别忘了，当初是薰请求你去为她伴奏的。”阿渡打断了我。
“而且啊，你那天和薰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是我最喜欢的。”
“渡！你这个队长不称职啊，我们都在训练你怎么跑来和别人说话了！”一旁的足球队员不满的朝阿渡抱怨道。
“那我先去训练了啊，最近有场新比赛。”阿渡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向我道了别便继续投入训练了。
5
“你呢，你真的能够忘怀吗？”
“钢琴是你的一部分，不过在我们获得全场喝彩的时候，钢琴就是你的全部了。但是你却硬要将它从你的身上剥离，就相当于你正在自断手足，所以你才会痛到无法抑制。你真的你能够忘怀吗？不，你肯定不能忘怀。”
“因为，我们就是为那一瞬间而生的啊。我们都是演奏者。”
“所以，我不会忘，我到死你不会忘记，你呢，你也肯定不会忘吧？”
薰那天对我说的话我现在依然能够清晰地回想起来。
突然，一丝冰凉划过我的脸颊。
一滴，一滴。
原来是下雨了啊，我愣愣的想着。
雨一下一下打在我的脸上，我突然开始奔跑。
.......
“啪。”到了家，我不管湿透的全身，率先打开了房间的灯，明晃晃的灯光下，满地的钢琴书杂乱的摆放着，还有那台被我遗忘在这里钢琴，上面也布满了灰尘。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眼前的一切。
或许，正如你所说，我真的不能忘怀。
而此刻，坐在病房里的薰孤零零的看着窗外的大雨，自言自语地说着：“是么，我又晕倒了啊。”
6
“小椿，你今天怎么了？刚才训练的时候你状态很不好，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椿的朋友一脸担忧。
“有么...我很好的。”说罢，小椿朝朋友扯出了一丝笑容。
朋友望着眼前的椿，一头刚抵下巴的短发，生得十分标志的五官，以及她那一双总充满着能量的眼睛。“你虽然对我笑了，但是你的眼睛里没有了光彩，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是不同的。”
小椿低下了头，沉默着。
“是不是和有马君闹矛盾了？”
小椿的脸立马红了起来。“诶，怎么可能呢，我和他可是青梅竹马呢！”她一边摆手一边朝朋友解释着。
跟朋友道了别，小椿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泽部椿！”一道有点陌生的男音从小椿身后响起，她扭过头去看，那人也正朝着他走来。
“啊，是学长啊！”小椿看着眼前这个比她高出一截的人，开心地朝他说着。
记忆一下子涌上了心头。学长是前棒球社的社长，成熟可靠，是很多低年级女生的仰慕对象...当然，也包括小椿，但是，当学长毕业时，小椿却没有对他说出自己的爱恋，于是，这份青涩的感情就随着学长的离开一并埋没了。
学长很绅士的提出送小椿回家，到了家门口，小椿正准备和学长告别，学长却突然喊住了她。
他对小椿说，自己有件事，毕业的时候忘了告诉她。
“小椿，我喜欢你。”
7
听到这句话时，小椿却突然想起了公生，那个一点也不可靠的人，胆小怕事，只知道逃避的人。
但是，自己喜欢的学长跟自己告白了，为什么我却高兴不起来呢？
又是为什么，我会想起了公生呢。
回到家中的小椿，闷闷不乐。
......
第二天，上完了第三节课的公生准备到走廊上透透气，却看见了不远处的薰，金黄色的头发柔软的垂着，她歪着头，一个人在发呆。
薰出院了啊，公生心里默默想着。
他正准备走向她，却看见阿渡朝她跑了过去，阿渡不知道和她说了些什么，她笑了，像往常一样，眉眼弯弯，只是这次，她的笑却深深刺伤了他。
公生收回自己刚踏出的步伐，转身往反方向走了。
8
我一个人走在放学的路上，拿着这期新出的音乐杂志。
“1，2，3。”
稚嫩的童声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放下手中的杂志，看到了两个小孩子，以及看到了薰。
看到了总是不打招呼，就擅自走向我的薰。
“你在干什么？”我看着地下用粉笔画出的一个个方框问道。
“如你所见，跳房子！”
“咦，姐姐，你刚才不是说你在等人的吗？”旁边的两个小妹妹好奇地问道。
我仿佛看见了薰的脸红了红。
“对了，给我给我！”薰突然伸出手。
“什么？”
“出院礼物啊！难道没有吗？”
我沉默了。
“呜呜呜，你真过分，阿渡君还送了我花，明明你才是毁了我比赛的人！”薰突然开始大哭起来。
我被她说来就来的泪水弄得手足无措。
“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了。”我笨拙的安慰着她。
“呜呜呜呜...那你...答应我一个事我就不哭了...呜呜呜。”
“好好好，我答应你。”
“真的吗？”薰不放心的再次确认着。
“真的真的。”
“那你去参加钢琴比赛吧！”薰得到我的保证后，一擦泪水，兴奋地说道。
为什么...我有种被骗了的感觉。
“不行的，我不能参加比赛。”说着，我低下了头。
“为什么，你明明能弹了，还是感到害怕吗？”
9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低下了头。
“又低着头了，大家会害怕哦。”
“登上舞台，或许会迎来失败，甚至被全盘否定，但即便这样也要咬紧牙关站上舞台。”
我抬起头，看着夕阳下的薰，突然感觉她的所言所行，都闪耀着光芒。
“可是，我是把乐谱都舍弃掉了的演奏者啊！”我无力地说着。
而且，我也只是为了让妈妈恢复健康而拼命弹钢琴的。我默默的想着。
“哈哈！这样的演奏者有很多的，但是他们最后还是会拾起乐谱，面对它。”
她笑了笑，继续说道。
“这样一来，最美丽的谎言就诞生了。”
在薰的眼睛里，我仿佛看到了春，看到了最温暖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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