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早春的校园还充满凉意,但不妨碍女生露着光洁的双腿,把校园走得风光旖旎,暧昧四起。
每每这个时候我总会多看两眼,我们总要学会欣赏,她们敢穿,我就敢看,看完之后总要在心里评价几句。
第一次觉得大学是如此的美好,单看校园那一群美丽的女生,或招摇,或飘逸,或清丽,或妖媚,总能慰藉我贫瘠的青春。
可我还是觉得孤独寥落,那些无眠的日月,总会想起从前的天空有鸟飞过;阳光洒落的清晨,体会岁月滑过指尖的触痛;有风的黄昏,吹散你所有的梦……
我拿着孤独而忧伤的文字,加入了校园文学社团。
在那里,我遇到了唐苍,一个爱笑的女孩,留着短发,五官虽谈不上精致,但皮肤白皙,自有一番韵味在身上流转,多年后,我才知道那叫青春的气息。
混熟后,我们会聊一些很有趣的话题,如杨过是如何练成左手剑法的;古龙笔下的女人为什么除了妓女就是神经病;萧红的几次婚姻及和鲁迅的一段往事……
二
唐苍和我在一起,总是谈起她的前男友。唐苍高中时复读一年,而那个男孩辍学了,匆匆南下打工去了,然后再也联系不上。
我和唐苍真正开始交往,是去龙冈看了桃花之后。那天天很蓝,云很淡,我在用租来的相机笨拙地给唐苍拍照,微风过处,花瓣轻颤,摇落一地的粉红,与地面的油菜花相映成趣。春日的暖阳如瀑,洒落她一身的白,我情不自禁的上前揽了唐苍的腰,说:"做我女友吧,让我们从校服走到婚纱。"
唐苍愣了一下,然后趴在我怀里嚎啕大哭,我帮她拭完眼泪,又见她迷人的笑泛满酒窝。在那瞬间,我那孤寂的内心不再寒凉,如那四月的光,充满温暖。
恋爱的时光总是温暖而美好。有时我们携手进入图书馆,徜徉于知识的海洋;有月的夜晚,我们几乎走遍校园的每条小路,然后在女生宿舍楼下拥吻道别;起风的日子,我总会把唐苍拥入怀里,那时她总问我喜欢她哪里。
我总会沉默,恋爱的滋味谁又能说得清道得明,如果我真能知道喜欢她哪一点就好了,因为那样,就可以戒掉她。
三
后来买了一辆旧单车,开始载着她,穿越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这座城市风很大,唐苍已经为我蓄起了长发,我能想象出她在我身后秀发飞扬。
我就这样载着她,迎着风,迎着朝阳,迎着一路晚霞,本以为可以是永远,可这个世界永远在雾中。
师院西侧是农田,铁路横穿而过,我们的单车常常停在一棵白杨树下,我们会坐在路边看青青的麦田渐渐泛起金色麦浪;我们看油菜花上白蝴蝶翩翩起舞;后来看到金黄的稻穗向我们弯腰,我们才知道时光的飞逝,岁月的飘忽,转眼之间我们在一起已经两年了。
我们彼此相望,傻笑。
一次我们俩人手拉手,并行走在铁轨上,忘了时间,待笛声响起,才知火车瞬间将至,我们下意识地用尽全身力气把彼此推开,火车从我身边急驰而过,但我却觉得十分漫长,虽然我知道她没事,就像她知道我亦没事,但车过我们牵手,彼此依然泪水涟涟。
"这个国庆跟我回家吧!"唐苍说。
"好。"我随口答应。
辗转来到她生活的小镇,已是薄暮时分,空气中散发着江南水乡特有的灵气,深吸一口,沁人心脾。
路过唐苍家的门口,她抓着我落荒而逃。她终是没有勇气把我领进家门,我也终是寥寥,也许我们之间原本山长水阔,阻着千山万水。
夜晚,在小镇的旅馆住下。唐苍冲完凉,光洁着身子,钻进了我的被窝。
笑着说:"今晚我是你的!"
我笑着说"你永远是我的。"
唐苍那轻如薄翼的叹息还是被我听见,但年少的轻狂,青春的荷尔蒙早已让我失去了理智。当我褪去衣物,吻着唐苍的脸庞时,看到她泪如雨下,我迅速穿上衣服,我怕我再次失去理智。
我笑着说:"我终是过客,好在我陷入并不深,你终是忘不了前男友,你去找他吧,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但转身我已泪如雨下。
唐苍抽泣道:"来吧,今晚我是你的,只要你愿意,大四之前我都是你的。他当年一声不响的离开,就只能接受一个不完整的我。"
"你别傻了,我走了,从此山高水阔,江海相忘。"当我正想夺门而出的时候,唐苍紧紧地把我抱住。
我留了下来,枯坐一夜,清晨乘车回到了故乡,人啊,只有伤心落寞时,才想到故乡啊!
四
大四,我恢复了孤单,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写字。除了上课,我就宅在宿舍。
校园太熟悉了,处处曾有过我们的身影,那些看到的想到的,总会让人黯然神伤。
香樟树下,我们曾把岁月守望;食堂的角落,我们用筷子夹起梦想;竹林旁,是我们热吻过的地方……
而如今,风景依旧,人已不在,只有师院旁的溪流,没心没肺地流淌。
"出去走走吧,你会发霉的。"舍友二狗子说。
乍见阳光,有一种眩晕的感觉。二狗子说:"我们走喝酒!"
两碗酒下肚,酒暖思念瘦。
当时走开云淡风轻,如今思念绵长。大四时,唐苍的男友已常来学校,一次被我碰到,我站在风中,静默很久。
破旧的诺基亚手机收到唐苍发来的短信:回去吧,外面风很大。
我把手机扔到水里,随小河流淌。
时光不声不响,6月,离别的季节到来了,校园里很疯狂,有人摔碎水瓶,以为那样就可以摔碎过往;有人大喊大叫,想留住年少轻狂;绿茵场上,身影渐寥落;香樟树下,情侣诉离殇……
有多少大学恋情,走不出校门。
没错,那个白衣少年,让你学会了如何去爱;那个青涩女孩,让你一路成长。
时光依然不声不响,渐至中年,怀想过去,依然可见我们最初的模样。
青春里总会有一场离殇,好在现在你很好,我也不错,虽然再也不见。
但我要说一声,谢谢你,路过我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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