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谦迎着月色,拿出了那块月牙石。果然是晶莹透透。每一条纹理都如浑然天成一般。云谦正对着月色,皎洁的月色映照在月牙石上,那上面细微的纹路竟如山峰悬崖的云海般翻腾着,一片雾气腾腾之景。云谦很是惊奇,把思绪都集中在月色照映的那点光上,恍惚间,竟发现自己漂浮半空,置身仙境。
云谦突然遇到一袭风浪,左右摇摆着。一顿翻天覆地之后,云谦才缓缓找到平衡,云雾也随之散去。这才发现,他正踏在一片冰屏水镜之上,每走一步都犹如蜻蜓点水一般,晃荡出一圈圈涟漪,四处仅有的光,衬得云谦背后无尽无止的黑暗更加深沉。可就在云谦每向前走一步的时候,他的前方都会闪现出一寸光亮,那是如月色般的纯洁,云谦凭着直觉,随着那点光源,向前走着。
突然,云谦向前跨去一大步时,那四周竟下起了雪,飞扬的雪花落在他的发梢,他额头,他的眉毛上。云谦摸了摸,那零星的雪花立即化作了水滴,冰凉凉地沁入他的皮肤里。他茫然地抬头看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却总觉得心头是热的,是暖的。
一片霜花自由地在半空中飞舞着,毫无征兆地落入云谦的眼帘,湿润了他的眼眶。他揉揉眼,再睁开时,发现眼前竟又换了一番景象。一片雪地,落寞的枯枝上积满了雪,疾疾的寒风刮得脸生疼,云谦不禁打了个寒颤,一片荒芜寂寥的景象却让云谦心头总是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站住。臭小子,你给我站住。”几个吆喝声从林子里传来,听声音像是一群人正往他这边冲过来。喘喘的呼吸声,密集的脚步声离云谦越来越近了,云谦连忙走到一旁,借着枯树的树干遮挡住自己,侧着头从另一边悄悄盯着林子,静心留意着动静,此时却见得一个小男孩从林子里冲了出来,他一面往前跑,一面紧张地回头张望着,那模样狼狈极了。云谦霎时间总觉得那个瘦弱的身影眼熟极了,只是那个小男孩脸上都黑乎乎的泥巴和若隐若现的红肿的指印,原本的样子导不怎么分辨的清楚,看样子定是被虐打过的。
那个小男孩“嘭”的一声摔倒在地,应是被什么绊住了,半刻间挣扎着竟起不来了,他紧张而恐惧地向着传来那些凶狠声音的方向望了望,眼神中是恐惧和绝望交织。“臭小子,别让我们找到你,找到你,看我们不打断你的腿。”又是一声恐吓。云谦皱皱眉,瞧着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煞气冲冲地从林子里跑出来。许是他们的吼声太大,林子又空旷,阵阵的回音牵动了积雪滑落,从天而降的雪块竟倾盆而下,把几个高大的男人砸得迷糊了眼。“他娘的,是谁在恶作剧,给老子出来。”正当他们抖搂完身上的雪,开口大骂的时候,突然几声”枝丫“脆响,好几根粗壮的枯木竟从背后,从头上同时砸来,几个大汉顿时被砸得晕头转向的。其中一个恶汉顿时吓得脸上失了血色,眼神惊慌着,拉扯着另一个大汉的衣袖:“大,大,大哥,这,这,这地儿太,太,太邪乎儿了。我们怕是得,得,得罪了山神,我们快跑吧。”其余人听闻后,联想着刚才的稀奇事儿,心中生起一阵寒意。只见那几人咽了咽嗓子,神色慌张地四处张望:“走,走,我们走。”随后又朝着四处留下狠话:“臭,臭小子,这,这,这里面多的是豺狼野兽,山神鬼怪,你,你,你一个人在里面,死,死定了。识,识识趣儿的,就,就,就自己乖,乖,乖乖出来。”“对,对,对,乖乖,乖,乖乖出来。”另外几人颤抖地应和着。随后突然传来一阵不明地嚎叫,却又不像狼嚎,只觉得像是闷着胸腔发出的怒吼。那几个人听见后,立马吓得掉头就跑了。
云谦瞧着那些人跑远之后,才从树后走出来,正准备去看看那个小男孩,转身却发现那个小男孩早就没了踪影。云谦总觉得这个小男孩自己是见过的,便沿着雪地上留下的脚印跟着寻去了。走着走着,竟走到了一处分岔路上,脚印就变得模糊不清了,云谦当下无法判断该往哪边走,便随意选了一边。就在他向右边的小道跨入第一步时,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回来了,手中正拽着月牙石。
云谦细细打量了一番这块小石头,发现原来在石头上看见的风起云涌的奇观竟如天上被云层遮挡的月色一般,完全消散了,看不出半点痕迹。云谦很是奇怪,为什么会在月牙石里看到这样的景象呢?这是有什么寓意吗?那个小男孩又是谁呢?为什么他总感觉很熟悉呢?他的心头突然生出了许多的疑问,便迫不及待地要去找柏龄问个明白。
月色沉沉,乌云遮蔽了大半的月色,黑漆漆的夜空上星光尤为明显。严重忆静卧于软塌上,一旁敞开的窗户照进点点的星光,混夹着浑浊的烛光,光线很是暗沉,却正巧照在正庭一侧悬挂着的那幅画上,星光下的美人更是活灵活现。严重忆横着手臂压在眼睛上,遮挡住那暗沉的光,那种掺着杂质的光很是让严重忆讨厌,那幅画上的女人更是让严重忆无法直视,他用手臂死死地挡住。只露出那高挺的鼻尖和红润的嘴唇。突然他听得一点响动,由远至近。
严重忆翻了个身,微微弯曲的脊背正对着门外,散落的碎发耷拉在眉间,无声无息就像死寂了一般。他缩了缩裸露的脚踝,微微往里侧了侧。
“二殿下态度可真是无礼,总归是没人教养的孩子,这礼仪规矩还得多学学。”云熹姚居高临下地挑衅道。
“这礼仪规矩约束的是俗世凡人,我,可不是人。。。”前一秒还躺在软卧上的严重忆,下一秒竟就移动到云熹姚面前,严重忆盯着云熹姚那双如蛇蝎般的丹凤眼,眼底突然蔓延出干裂的细纹,眼睛充满了吓人的血丝。云熹姚倒是不惊讶,只是静静看着,像是要从那双变幻的眸子里寻找些什么。云熹姚突然笑道:“何必动怒,我来,不过是要告诉你一个消息,镜心已经死了。”
“一个女婢死了就死了,与我何干,何须劳驾王后亲自来通传。”严重忆早就该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只是真的听到时,却总免不了有些丧气。
“是,一个女婢罢了。当年她也不过是一个乡野丫头,若不是扶桑相中了她,把她收到身边当丫鬟,现在恐怕已经是某户人家的妻妾了。原本她也可以平平稳稳了却一生,可惜了,先是因为你娘,卷入这些纷扰之间,再是因为你,死无葬身。”云熹姚轻笑道。
听到这里,严重忆的眼神变得恼怒和冷漠,'扶桑'这个名字不仅在严陵心中是一个结,在严重忆心中同样也是,这个对他来说只剩下零星记忆的名字却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无法跨过去的坎。
“不过是一个在我娘身边伺候的宫女,早已年过半百,对你如何能造成威胁。却也要劳驾王后你费心。不过也对,君上对我娘情深意切,就算我娘不在了,他依旧心心念念的都是我娘,随处都可以寄托他的思念。例如我娘看过的花,我娘住过的院子,还有伺候过我娘的宫女。对了那竹轩庭也是特意为我娘而建的吧。这般情谊自当是该招人记恨的。“严重忆也不甘示弱地反击道。果然,云熹姚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你娘?你还记得你娘的样子吗?”确实时间过了太久了,扶桑在严重忆心里的模样早就模糊不清了,严重忆一时咋舌,“除了竹轩庭里悬挂的那副画,你还能记得关于你娘的任何有关的事情吗?哼,一个被遗忘的女人,我何须忌惮。”
正当云熹姚轻笑着,她的笑容在下一秒却凝固在唇边。“我想就算没有人记得她,你都不会忘了她吧。你那么恨她,穷极半生在和她较劲,就算现在她可能不在人世了,你还是气不过,要杀了和她有关的人,就是为了证明你才是最后的赢家。可惜啊,严陵心里的人却始终是她,你抢不了,也赢不了。我真真是可怜你啊。不过也要感谢你的,每次我看见你那么恨我,那么恨我娘,我才会无比清楚地感受到她曾经是真的存在过我的生命里。“
“一个死人,再多的回忆也抵不过时间的洗礼。我会一点一点地把所有关于她的痕迹从这世上抹去,直到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记得她。”说着,云熹姚念咒,一道光从严重忆眼前划过,往画的方向飞去,严重忆的反应也很是迅速,一个瞬间,他便及时地挡住了那道光。那道紫红的光重重地击落在严重忆身上时,红堂堂的光晃亮了整个房间,只见得严重忆脸上被划拉出一条细长的口子,可下一秒又自动愈合了。
严重忆眼底的裂纹蔓延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深。眼眸中逐渐像充了血一般,严重忆一声怒吼,朝着云熹姚冲了过去,像风一样,只见得瞬间移动的影子在烛光里晃荡而过。就在严重忆马上要靠近云熹姚的时候,云熹姚举起双手,细长的指尖在半空中挥动出一个淡紫色的弧度,严重忆突然无法行动,他单膝跪下,用手心重重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啊,啊啊。”严重忆的表情痛苦极了,犹如千万个锤子重击在他的脑海里,千万条神经在拉扯着他,两边的额间青筋突兀,而严重忆脸上的变化也放缓了许多,冒着冷汗的严重忆死死支撑着。云熹姚沉默地看着跪在地上严重忆,看着他那痛苦的表情,又加快了念咒的力度,这时严重忆才终于撑不住了,眼前一黑,便直直往后倒,晕死了过去。
云熹姚蹲下看了看没有动静的严重忆,确定他确实是晕了过去,这才从怀里掏出一把冰凌御守,对准了严重忆的心尖,直直地落下一刀,刀刃刚好没入两分。云熹姚的眸子被瞬间留下的鲜血染红了眼,握着冰凌的手冷静极了。云熹姚立即对着插在严重忆心胸上的冰凌御守施术,御守由原来散着迷幻的光,突然逐渐沾染上一丝血色,从底部开始往上蔓延,由一开始的鲜红到艳红到最后的赤红,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最后蔓延上御守的顶部,云熹姚才一把把匕首拔出,那伤口竟没有自动愈合,鲜血不停地往外喷涌着。于是云熹姚施术,在严重忆的伤口处洒下一些散着金光的虫子,虫子灵活地爬向严重忆的伤口,刚一接触到严重忆的血,便逐渐化作灰烬,但神奇的是严重忆的伤口却在慢慢愈合了。云熹姚握紧了手中的冰凌御守:“现在,你还不能死。”说罢,云熹姚便扬长而去了。
南沽云氏里,云谦被几位长老召唤,来到一个一处半山上的阁楼,地势之高,可以看到大半的风景。走进阁楼,里面是一片清风雅逸之态,正厅中间摆放着一个时刻燃着的五足铜鼎,悠悠地散着一股清香,使人闻之心神宁静。四处的屏风薄如蝉翼,在四面投入的眼光中逐渐变幻着,那上面仿绣着云家的历史,各位圣使得尊容以及事迹,莫不雄伟。云谦跟着侍从一路走去,经过内堂,来到一处露天仙境。“师傅在圆台上等候,请云谦少爷独自前去。”完毕,侍从便退下了。
云谦踏上从四处飞来的台阶,走出了一条通往圆台的路。“云谦,拜见长老。”几个年岁稍大的男人向着云谦点点头。“云谦,你来了。”几个男人侧身行礼:“拜见圣使。”一个身着灰白额衣衫的男人徐徐地向云谦走去,看起来是面慈目善的模样。“拜见,圣使。”云谦恭敬地行了行礼。圣使虽竭力笑着,但脸色却始终有些苍白:“来,来,孩子,到我这儿来。”云谦连忙去接过圣使的手,可触碰到圣使的手的那一刻,却发现他的手竟没有冰冷僵硬地如同死人一般。
“圣使,您的身体还未痊愈,不可多操劳,有什么事便尽管吩咐云谦去做,云谦定然竭尽所能。”云谦一面扶着圣使,一面被带着走到圆台边上。“好,你确实是个好孩子。这次让你替我去主持祭典,你辛苦了,我听他们说你做得很好,连云浮长老都在我面前夸你了呢。”圣使笑着转过头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云浮,眉眼间又有了一丝欣慰的气色,“我果真没有看错人,孩子,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叫你上来这儿吗?”
“云谦不知,请圣使明示。”云谦谦虚地低了低头。“这儿叫浮生,是由忘川河的分支流入汇聚而成的。孩子,我的命数不长了,今天我特意唤你来,是想正式把圣使的位置交接给你,这样我的使命也才算完成了。”老人握着云谦的手,徐徐说道。原来对外宣称圣使卧病在床并非是假,这老者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现在是时候交接了,完成这沉重运命中最后一个环节了。云谦有些感慨,反握着老者的手:“圣使,你。。。”
“孩子,我们南沽云氏虽是巫族后代,但终归还是个凡人,我们没法修成仙家的精元骨髓,自然也会如同常人一般老去死去,正所谓'其生若浮,其死若生',孩子,你这般聪明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的。我们虽只是凡人,但我们既是巫族后代,又有天命的指定,那么我们就必需好好运用自己的力量,要上承天家意志,下合人族安稳,连接两界的和平是我们冠上圣使这个称谓的责任,亦是我们的使命。你可清楚了?”老者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少年郎明媚的模样,眼神竟有些复杂。
“云谦知道,作为云氏一员,云谦自当遵循家规门训,更以长老和圣使的话为警戒,日日牢记于心。”老者稍显安慰,笑道:“真是好孩子。”老者转过身去,走到云浮长老面前,云浮单膝跪下,低着头恭敬地行了行礼。老者微微弯下腰在云浮耳边说了几句:”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待一切尘埃落定,那个秘密也会随我而去的。“老者笑笑地拍了拍云浮长老的肩膀:”云浮,这些年辛苦你了。“只见云浮无声地把头埋得更低了,姿势更为谦恭了。”老者伸手招呼了一下云谦,便由云谦扶着,朝山崖的一侧走去。山崖下仙雾缭绕,层叠的山峦流淌着飞速的泉水,碧蓝碧绿的泉水映着蓝天白云花草树木的颜色,隐约间好像还瞧见几个人影闪过,好不有趣。
老者转过身,握着云谦的手:“孩子,别怕。我会护着你的。”说罢老者在后面推了云谦一把,随后他也合上眼,往下一跳,与云谦一同跳下云崖之中,跌落浮生池里。此时天地变色,滚滚的乌云卷席而至,遮天蔽日,云谦看着老者在半空中逐渐化作一团金灿灿的光型,老者握过的云谦的手中漏出了几丝光源,这几丝光源应是老者的心魄,那团光被这几丝光源召唤,瞬间向云谦冲去,凝结成一个保护罩,团团裹着云谦,最后直直地撞入湖底。
跌落水中的那一刻,云谦恍惚间看见湖面闪现出云浮长老因为他修习不专心而罚他的场景,又看见柏龄叔父背着云浮长老偷偷带他去喝酒的场景,还看见云熹姚带着严羽晴来拜访,第一次听见有个小女孩叫自己舅舅的场景。正当他想要挣扎着往上浮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此刻竟无法动弹,便只能由得自己慢慢地沉入湖底。随着越沉没的深度越来越深,云谦手中的光越发强烈,逐渐地那团光从云谦身上抽离出来,恢复成刚才在跌落过程中消散的老者的轮廓,停留在水中,静静地凝望着云谦。
云谦这时才突然感觉到窒息,手脚也突然有了力量,他挣扎着,却越发沉没得快,直到最后灌入心肺的湖水夺走云谦的最后一口气,云谦无力地合上了眼,恍若是一场梦。求生的意志让云谦这时候又从恐慌的窒息感中突然惊醒过来,刚呼吸到一抹新鲜的空气,他正要挣扎着起来的时候,整个视线居然发生了扭曲,天地颠倒,不过是一个瞬间云谦又沉没在了另一片的湖底,又是大口的湖水从嘴鼻间涌入,云谦被这窒息感攻击得措手不及。这次他在下沉的过程中看到的是云梦泽还有很多师兄弟们与他一同念书一同修习的场景。云谦那么清晰地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在眼前一一闪过,那些场景是那么的熟悉,那些人像是处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恍惚间,云谦抵着水的阻力,不大灵活地往前扑打着,抓挠着,许是窒息带来的濒临绝境的恐慌,云谦竟一时忘了自己正憋着最后一口气,突然开口大声发出模糊的声响:“梦泽。”淡而无味的湖水汹涌而入,从鼻腔,从喉咙直达胸肺。云谦一手掐着脖子,费劲地咳嗽着,可动作越激烈,湖水灌入的速度就越快,就在他最后一口气快要耗尽时,他迷糊间看见了一个小女孩正捧着一个咬了一口的梨子对他笑。那个陌生而熟悉的笑脸成了他视线的最后一幕。
如此反复,云谦在绝望和希望中徘徊,正当云谦快要经受不住这样的折磨的时候,他却听见了一个清楚的爽朗地声音在耳边响起:“待我把花儿种出来,若是邀你来赏,你可会赏脸?”云谦迷糊地睁开眼,光影下看到的居然是叶倾訫的模样,他眨了眨眼,又看清楚了些才发现那是圣使的灵魄,圣使正漂浮在他上方宁静地注视着他,云谦茫然地看着圣使缥缈的灵魄,这是弥留的最后一丝迹象了,就算圣使想救他,恐怕也力不从心了。
那一刻,云谦不知道哪里来的意志,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往上挣扎,云谦的双眼瞬间像着了火一般,脸上均是着急的表情,哪怕此刻的他双手根本使不上劲,甚至一发力还有些酸麻的疼痛感,云谦依旧没有放弃,就这样一点一寸地往上挣扎着。那团光忽明忽暗地晃悠着,闪烁着,这时猛的一下,那团光朝着云谦身上穿过,一阵冒起的水泡把云谦撞击得晕头转向的。只见得那团光透过云谦的身体后,也化作了一串串透蓝的水泡。云谦倏忽地一睁眼,第一个看到的便是云浮和云梦泽了。
“云谦你可把我吓死了。从湖底把你捞上来的时候,你竟没有一点气息,像个活死人一般。若不是师傅说你还有脉搏,我真就以为你被淹死了。”云谦从惊吓中醒来后,虽听着云梦泽唠唠叨叨,心里却总归是熟悉和温暖的。云谦又望了望云浮长老,沉默了片刻:“圣使他。。。”只见云浮长老没有说话,只是吩咐云梦泽把他带回去,便独自一人先行离开了。
云谦大抵还是猜到了,在湖底发生得一切就是圣使弥留人间的最后一个仪式。“云谦,别发愣了,快走吧,不然就赶不上圣使的葬礼了。”云谦点点头,搭着云梦泽的肩膀支撑着站了起来,“嘶~”云谦一阵抽气,他摊开掌心,发现手心里刻了一个'逸'字,刻痕很深,看上去像是用刀子刻上去的,但是云谦丝毫不记得有过这么回事,而且这个刻痕不过瞬间便全然消失了,那些疼痛感也随之消失了。云谦听着云梦泽的催促,便来不及多想,连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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