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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纬47º,七点钟,天已经开始黑了。我在路上走了15分钟,路灯越来越明亮。
毕业的假期来临时,我一门心思地想出去兼职。做了一周爬楼发传单的工作,然后就一直在家闲着了,看到有同学在做家教,我便也想试一试,在贴吧和一些网站发布了一些消息。
七月份有一个咨询的家长来了电话,和我聊了很长时间,约定周五试课。我特别兴奋,毕竟第一次做家教,第一次体会到知识变现的感觉。
但最后不了了知了。那个家长没再来电话,我的周五试课也泡汤了。
我猜想,她大概是给孩子找到了更好的老师,考虑到我是一个刚毕业的孩子,怕我带不好。
此后我便没再管过我发布的那些消息,也没再出去找其他兼职,想着在家专心学学英语,看看书。七月过得清闲,除了等录取结果和通知书熬人了些。
八月开始陆续有同学办学子宴。我开始各处跑场子。这时却突然来了咨询家教的电话,要我第二天就试课,我当时还没想做,告诉她最近可能没空,要等过几天,她强烈要求我第二天试课,不好推辞,我就去了。
去的路上紧张的不行,心跳如擂鼓,脸颊也热热的。没想到第一节课还很成功。那个家长当天就要给我钱,我没有收。
回来的路上一直都在笑。
出门的那几天孩子一直在家等着了,也没有催。
回来之后开始上课。
下课的路上……
突然发现,学校的新高三,已经开学了。我们那时候的暑假还很长呢。
又突然发现,新生开始报到了,穿着和我们那一届一样的校服。莫名的亲切。
我们学校的校服很有意思,有粉、黄、蓝三个颜色,一届学生一个颜色,一穿穿三年,我们校内的人总是用校服颜色分辨年级,而在外人看来却是新奇的风景。
在我们这一届还做着学弟学妹时,老高三刚走,新高一一上来,接老高三的班,穿着跟他们那届一样颜色的校服,总给人一种,老高三的人,又回来了。那时候的心境是,觉得很恐怖,也说不出缘由。
而这天,我看到了我们这一届的"卷土重来",刹那间,仿佛又看到了操场上的我们,虽然都是陌生的面孔,我却觉得很熟悉。走在他们中间,我有种自己仍穿着校服的错觉。
一届又一届,年级不同,体味也不同。
高一开学,觉得军训苦,觉得新同学难相处。
高二滚动考试,每次都提心吊胆。
高三面临高考,身在小班,要和众尖生竞争,明明很努力,却因为睡眠不足总是发挥失常。
我记得那个因为被新老师欺负而躲在被子里哭的自己,记得那个因为数学成绩差而在自习时竭力忍住哭声的自己,记得那个因为朋友和喜欢的人默默流眼泪的自己……
其实三年,是没落几次泪的。正是这样,每一次都显得珍贵,每一次都有一丝成长。
我知道那些陌生的面孔里,会有一个小姑娘,和我走一条相似的路。
如果我遇见过去的自己,我想我会对我说,再勇敢一点,还有,你已经很棒。
北纬47º,天已经开始黑了。走在路上,我在想,在家乡,冬季四五点钟就已经天黑了,而我要去的南方,相同的时间仍是天亮吧……那时太阳直射点离我还是很近呢。
路过学校时,新生正在篮球场上打篮球……球场的围栏外,一个老奶奶抱着一个小女孩往铁网上爬,孩子手里拿着一幅广告,四角都系了袋子,她正吃力地将那广告系在铁网上,这幅广告刚刚系好一个小角。
拐角,我看到老人的小推车,外面贴着那一样的广告,再走几步,看到铁网上一幅系好的广告。
我在想,学校的保安,明天发现它们时,不要把它们弄下来才好。
只是一丝辛酸。我太知道各家各有各家苦,生活其实并不友善。
走进小区,迎面一个喝醉的人,摇摇晃晃,我躲开了走。
还有12天,我就要离开家,离开北方。
写这文章时,我知道我毕业了,我却还想背上沉重的书包,穿着宽大的校服,扎一束马尾,不分昼夜地奋斗,再在清早六点钟爬起床,晚上七点十分仍坐在教室,听我的女神班主任一本正经地问一个问题……
"现在七点就开始天黑了,你们给我算一下现在太阳直射点在哪儿?"
它在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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