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送”

接到师傅的来电，让我一起给我们搭班的那届有个孩子送行。07级的孩子，我和师傅搭班，师傅教数学，我带语文兼班主任。我之所以叫师傅，是因为师傅的的确确从各方面指导教我，小到如何管理班级大到如何上课，与人交流沟通。

师傅是个睿智干练的女子，一头短发，走起路来风风火火。师傅为人和蔼，对每个人都亲切。鹅蛋一样脸庞，有个好听的外号“小草莓”。师傅幽默，有了孩子后自称“下市草莓”。孩子我叫她糖糖，是我们当年的副班长，文文静静的，沉稳的一个小女孩，只是被父母留了个西瓜头，像个假小子，以至于开学第一天我便认为她是个男孩。她父亲忙纠正，“她是个女孩啊！” 

虹小不大，仅一栋四层的教学楼，东西两个楼梯，东上西下。教学环境宽松，同事相处愉悦。我们十个代课老师就在这里拜师学艺，没课的时候就在学校图书馆里看书。我的又一师傅是当时的市教坛新星陶胜利老师，手把手教我上一节语文课。一节课，我上一半，她上一半。亲身示范微笑，如何提问。

同学们还在高二，其中的糖糖已被新加坡一所大学全额奖学金录取，月底将飞狮城。来聚会的几个孩子都是颇牛的，都在六中的实验班。几个孩子已是小大人的模样，都是瘦瘦高高的个，让海拔不高的我和师傅惊叹不已。脸庞褪去了小时的圆润，多了些棱角。几个男孩子脸上悄然出现的青春痘，唇边出现一层还不算浓密的胡须，时间就在我们眨眼的时候过去了这么久，仿佛在我眼前的还是那个刚刚入学的孩子，抬头一脸紧张地看着我。回过神来，刚刚还是有着圆嘟嘟一张脸的葛欣悦已经变成了鹅蛋小脸，说话轻声细语，微微一笑就露出了小虎牙，穿着蓝色背带裙，青春洋溢。

孩子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一张张可爱的小脸在我眼前定格，我记得王钰琳抬头握紧拳头大笑的样子；我记得高中强独自一人趴在桌上大哭的样子；我记得张驰眼神明亮的样子；我记得吕一凡紧张着急的样子……

开运动会的时候，没参加的孩子都做了拉拉队。班上的“话痨”王钰琳是拉拉队的一员，不知是谁赢了王钰琳激动地仰天大笑，双拳紧握。负责拍图的我就这样抓拍了这个镜头。小王钰琳，用她妈妈的话说，她就算和一棵树也能聊得来的人。

高中强，一个长得很壮实的男孩。聪明、机灵。我推荐他参加学校的足球队，足球也踢得很好。我记得高中强并不是因为他的成绩，他的机灵而是他的仗义。那时，班的有个孩子叫张弛，因为早产，口齿不是很清楚却活泼的很。张弛瘦小，别的班的孩子总来欺负他。一日，一班的有个孩子又来欺负，高中强看见把张弛拦在身后……“再发现你欺负张弛，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踢球比赛我们班输了，全班同学都在操场上，他一个人跑到教室座位上委屈地大哭。幸而，我回办公室看见，安慰了一番。一个求强劲，能关心他人的孩子怎么不叫人喜欢呢？

张弛，听他妈妈说因早产的缘故，这个孩子带的异常辛苦。除了口齿不清，反应稍慢一些他跟其他孩子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词语别的孩子三遍就会了，他可能要七八遍才会。不过，我离开虹桥的时候，张弛没有不及格过。这是个爱笑的男孩，笑起来露出不齐的白牙，似乎天生没有任何烦恼的事。刚刚还被我批评过呢，转眼间又不知去哪去了。后来又听说，我走后，张弛转学了。那个爱笑的男孩不知道现在在哪，是否依旧开朗活泼，没心没肺的玩闹。

学生有比老师写字好的吗？有，还很多。不过，比我写字好的至今只有一个，就是我那届的班长，我们都叫他“八个太阳”昌晶晶。昌晶晶一年级用铅笔都写得一手好字，无论从位置方向、字体结构、大小匀称、流畅线条来说，我都不及他。所谓教学相长，我向这个孩子学到不少。

还有可爱的邢和帆、甜美的陆虹钰、漂亮的王月尔、内向的韦龙、有主见的王子韩……还有一一浮现在脑海里却想不起来名字的。

都说老师喜欢优秀的学生，的确，学习能力强更受老师青睐。但是，那些普通的中等生个性的学困生更让我印象深刻。我记得我与她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令我快乐的或又让我惭愧的。教学相长，我从他们身上看到每个孩子的闪光点，谁说那闪光点必须是优异的成绩呢？同学们教我如何做老师，如何学做一个合格的老师。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在恰当的年纪，能为自己的目标努力着，不管未来结果如何。好比在路上采撷你最中意的一朵，不管你在哪里，花朵是否最美，都是自己中意的。若干年后，我们甚至怀念那段曾经让人沮丧又充实的岁月。

蒙城路上的虹桥，时间快进，学生一波一波涌入又一波一波流出。校园的一排水杉树还在，没过了前面四层小楼的屋顶。几棵栽在钢盆里的铁树，大棵大棵的，我从没见过铁树开花。我和师傅不觉中也入了学生流中的两个，流出的日子里不知那些个铁树曾经开花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