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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爱文学的 砍柴书院
“
阅读和写作是一种力量
不限于表达自我
也不止于赚钱养家
”
——砍柴书院
第一篇:马心若水《两根火柴的爱情故事》
和他躺在一个火柴盒里之前,我并没有见过他。
他在众多叽叽喳喳善于喧哗的火柴中,显得很沉默。
我呢,更沉默,属于一言不发的,因为我的身躯不知道怎么被碰掉了一块,我能听见大家的声音,却无法出声。
我是一支只能沉默的小火柴。 我开始注意到他,也是因为他的沉默。
我住在火柴盒的最里面,而他住在最外面,总是中间的这些火柴在各种各样的音乐背景下热烈讨论,而他和我,总是沉默。
就在我以为他和我一样,不能发出声音时,却听见他说:“我不想出去,谁愿意和我换位置。”
彼时,一阵强烈的振动传来,接着是腾空而起般的眩晕,火柴盒里的其他火柴都争先恐后地要和他换位置,他们早就想去看看,看看火柴盒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
纵使大家知道,出了火柴盒,可能就意味着焚烧殆尽,可仍旧让这些一直憋闷在这狭小空间里的小火柴心生向往。
我不能出声,我也尽量保持自己在最里面的位置不动。 然后,我就看见他,借着这天旋地转的一瞬,滚了十几个个,来到了我身边。
火柴盒刹那间有光华照入,五光十色,顶替了他位置的那根火柴,被人拿出去了。 没等火柴盒里的其他火柴窥探,火柴盒复又没入黑暗。
只听得“呲拉”一声,我浑身毛刺倒起。 我知道,紧紧挨着我的,只隔着两层火柴盒,刚刚被摩擦点燃的,就是那根出去的火柴。
我有些害怕,以致于身上发抖。他抬高了头,默默地靠近我,我仿佛听到了他的心跳。
他有心跳吗?我想到这个问题时,仿佛脸红了,忘记了火柴盒外面发生的事情。
又一阵天旋地转中,我们落了回去,应该是桌面吧,我们日常呆着的地方。
盒子中,其他火柴在继续讨论刚刚的强烈震撼与刹那芳华,而我则在想,那个出去了的小火柴,他,如愿地见识到了外面的世界,是快乐,还是遗憾。
“你没事吧?”他轻轻地问我。我慢慢地摇头,没有抬起头,他应该看不见我的表情,只能看见一颗脑袋,在他胸前摇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说: “每个人包括每根火柴,都有自己的选择,无论是什么体验,不后悔就好。”
我惊讶于他怎么好像听见了我心里的话,迅速地抬起头来。 只见他目光深沉,望着我这边火柴盒缝隙里透出的微光。
我觉得他像个哲人,不喧哗,自有声。
我除了在工厂的流水线中见到过各种机械、人、物,从没有其他的见识,我惊讶于他的感叹,还有他近乎直透人心的直觉。
第二篇:林夕《踏雪寻梅》
年前天气预报就预示年后有雪,果然,初四傍晚雪花开始飘飘然了。
夜间屡次从窗口望出去,地上,房顶,树上开始一片白茫茫了。 枕着一夜雪花入梦,还未起,同学已经发来了踏雪寻梅的照片。
“雪须输梅一段香,梅却输雪三分白”极形象的一句诗,把红梅映雪的可意会不可言传,维妙维肖表露无遗。
若不能亲自在一场大雪中一步一个脚印踩去梅下,不能近距离感受梅花和雪的相遇。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一个“寻”字便是皑皑白雪上的一长串脚印,天地皆茫茫中,鹅毛大雪还在飘落,眼前一亮,是傲娇的红梅在天寒地冻中绽放。
岂只是心动,那一刹那,简直目眩神迷。
今天的雪已经停了,地上的雪等不及我出门已经消融。
我想起圩下的几株红梅,极想再去观赏一回,但见它的广阔天地的白色背景已经被默默收回,那种凛冽傲然的姿态已失了七分,只能作罢。
想起前年那一场鹅毛大雪,一人转去圩上,除了漫天漫地的飞雪,圩上寂寂一片。
没鞋帮的雪地上,身后是深浅不一的脚窝窝,除了踩雪的声音,念天地之悠悠,独白雪纷纷扬扬。
一眼瞥见圩下隐约的红艳,一点一点跳跃在眼帘里。是梅,红梅。
冷冷的艳,孤绝的高冷,怔得停了下来,不敢靠近,远远地,和它对视。
惊艳不过就是如此,脑子里闪过一个词:“踏雪寻梅”。
生命里还会有很多场雪落下来,每年雪落的时候,就想着再去雪地里看一场梅。
都不及那场大雪里和梅出其不意的偶然相遇。有备而来的惊喜都不叫惊喜吧,你早已知道了惊喜该是个什么样子。
我和雪中红梅的怦然心动也仅在初相见的刹那,往后,都不会再有那样的感觉。 踏雪寻梅,依然还会去,只在第一次赋与了深情与浓烈。
情到深处情转薄,大抵如此。
第三篇:幸福梅《夜的王者》
对我而言,熄灯后时间是属于睡眠的,对我家猫崽来说,熄灯后可能就是开始游戏的时间。
白天呼呼大睡的它,养足了精神,当最后一盏灯熄灭,它那泛着淡淡绿色的眸子就开始亮起来了,瞳孔开始放大,深褐色的圆圈扩张至最大,几乎占满它的眼睛。
若谁也有一双如它的眼睛,在暗夜里观察,便会发现,此时的猫眼显得水灵灵萌哒哒,完全没了瞳孔在白日阳光下缩成一线的那种狡诈。
猫崽用四只无声的软垫着地,无声无息走着猫步,若冰箱或水管有个一星半点的响动,它立刻停下,拱背匍匐,做出一副警惕样子。
它在家的各个角落穿行,像老虎巡山般既神秘又威风,是啊,在这静悄悄的夜色里,它可不就是这家里的王。
一盆盆植物噤若寒蝉,猫崽踩着窗台从它们身边经过,仙人掌伸展满身的刺却触碰不到它毫分;缸里的鱼匍匐在水底,从咪崽站在缸沿上时它们就尽量减少存在感。
所有的假山、桌椅板凳,全是它的臣民,任它踩踏。它会跳上餐桌看看上面还剩什么残羹,看看两条腿的人都吃的是什么玩意儿。
闻闻茶几上的水杯里是否有新鲜的茶水,心情好时,伸进去洗洗爪子也未可知。
卧室的门虚掩,猫崽无声地走了进去,那些白天不停捣鼓出动静的主人睡相实在是不怎么好。
纵身跳上床头柜,它盯着近在咫尺呼吸均匀的那个女人看了好久,就像白天她盯着睡着的自己看一样。
在夜色的掩护下,咪崽游游荡荡,把自己的领地全都巡视了一遍,当有了无聊的感觉,它便蜷缩到自己最喜欢的地方,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四篇:百谷《小小的人儿》
很多个夜晚,我都要如此,自己蜷缩在铺盖里,手机屏幕忽明忽暗地等待着,等待着听她忽重忽轻的呼吸,变得均匀。
“妈妈,我想我还是想喝点水。”两岁三个月的孩子,用这样的语句跟我交流的时候,我总是暗暗想笑,又不得不装得一本正经。
“那好吧,我去给你倒(盛)点水来。” “好的,那我坐起来。”语气里全是满足和愉悦。
这可能就是小孩子睡前那个盛大的,不甘的, 一定得被满足的愿望。 我通常会选择满足她,只要是合理的要求。
我希望我的孩子从小是被尊重的,她能有自己的想法和要求,然后才能形成正确的价值观,不被他人左右。
我也希望我的这种合理的满足,让她睡前感到幸福,增加她美梦一场的机率。 我更希望,她,能在事儿完之后,早点睡觉!
“妈妈,讲一个妈妈你肚子痛的故事好不好?”她好像始终记得在姥姥家那半个月里,姥姥给她讲过的关于妈妈肚子痛,被送进医院的故事。
并且,完全已经能自己复述这个故事,时而还会把自己加进去。
“妈妈,你肚子痛,妹妹把你送进医院里,你好了,我们就回家了。” “妈妈,吃饭,要吃热了的,要吃肉肉,菜菜,还有面面都要吃……不能贪嘴……听见了没?”
这种道理,她倒是都明白,听得我哭笑不得。 最后那句“听见了没?”让我心里暖暖的,她还是两岁多点儿的小人儿呀,学着大人的样子嘱咐着我。
也许,在孩子心里,关于妈妈的,都是要紧的。 宝贝,在妈妈心里,你也是顶顶要紧的。
第一天输出日更,毫无意外地从孩子入手,现在还在铺盖里,不想出来。
我有时候,真的想留下她小小的样子,所以我不停地给她拍照,给她录视频,可是不够,不够,真的不够。
她那些可爱的样子,爆萌的语句,调皮的神情,带给我的喜悦和感动,我要怎么表达。
我想真的是我太懒了,很多次想动笔记录,都被搁置,我完全可以用笔记录下来啊。
偶尔,我总是在脑中回荡我母亲说的一句话, “你不是学中文的吗,怎么没见你写点文章,写本书来,这才是真的牛。”
这句话如鲠在喉,我不想成为什么伟大的作家,我只想这一世拂过,能给我最亲爱的人,留下些什么,让他们感受得到我曾经来过。
思绪乱飞,该起来收拾自己,准备睡觉了。
第五篇:做一只有理想的熊《孤独致死》
“你在这间房呆了多久了?”
“记不清了,从我诞生开始,我就一直呆在这里。”
“那你觉得孤独么?在我没来之前。”
“孤独?”有只干瘦苍白的手拨弄着桌上唯一的物品——一只透明水杯。
杯里平静的白开水泛起圈圈波纹,刺目的白炽灯倒映于水面,又被打碎成一片片破碎的镜子。
那声音忽然变小。“也许吧......”
“这里来过很多人,在你之前。” “哦?我还以为,他们不会把别人和你关在一起。”
“嘻嘻,你不就是一个么?我记忆力好得很,在那些人囚禁我的这些年,一共来过7个人,对,加上你。”
“后来呢?后来为什么只剩下你了?” “他们死了,突然有一天,就死了。我、我敢保证,没人任何人动手,他们就莫名其妙地死了,那可真像是一场噩梦,我想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摆弄他们。”
那人有些焦虑地咂了咂嘴。
“后来,他们的尸体在这屋子里停了很久,没人来拖走他们,我也坐在这里看着他们的尸体腐烂,发臭。直到有一天,他们的尸体也突然消失了。”
“我还是很喜欢他们的。前三个人死去的时候,我会大喊大叫,可没有一个人理我。后来我就看着他们的尸体腐烂、发臭。突然有一天,也彻底消失不见了”
“我猜你一定吓坏了,别怕,你和他们不一样,我更喜欢你。”
“嘶,太痛了。” 另一个人沉默了良久,像是在消化倾诉者的言语信息。
“你为什么会痛?” “不知道,你们每一个刚来这的时候,我都很开心。毕竟太久没人和我说话了。”倾诉者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笑容。
“可后来,我听他们总是滔滔不绝地说些什么,我的头就越来越疼痛。” “越来越痛……” “好痛啊……我想向那些人求饶,求他们把人带出去,求求谁让那些人消失。”
“后来,他们就死了?” “对,是这样。”那人用力地抓了抓自己稀疏的头发,歪着头看着桌对面的聆听者。
“只有你不一样,你愿意听我说话。” “可我也要离开,你是知道的。”那话语里带着一丝无奈。
“不,求你了,别那么快离开。你在这儿我感觉没那么痛。”那人的语气如同一只仓皇的小兽,他张开口,像上了岸的鱼一般喘气,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大脑剧烈的疼痛感。
“好。我在这儿看着你睡,等你醒过来,再给我讲那7个人的故事。”
滴—— 刺耳的铃声划破疗养院寂静的空气,长廊尽头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红光浮动,预示着着某种不详的信息。
“主任,274号病人已确认脑死亡,建议呼吸机停止。” “确认执行。”
一片死寂中,空白的笔记本上被写上这样一段文字: “李谭知,男,26岁。 人格分裂,重度躁狂症,间歇性失忆。行为极度危险,执行隔离治疗。
2010年C市连环凶杀案凶手。2012年逮捕后确认神经严重失常,移交XX精神疗养院。 多种治疗尝试皆失败,病情恶化。 2019年2月15日凌晨4点13分,死亡。”
末了,不知是谁在最后默默添了一句。 “受害人数,7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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