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我的村子比做一个巨人的话,那么他便是头枕西脚朝东仰卧着的巨人。
村子头枕西,枕着的是一条宽又深的南北纵向人工湖。尤记得,父辈一代男劳力在河堤挖泥挑担的火热情景。
河对面正对着村路的西路口,不偏不倚,是一户人家的厨房,故事男主家的厨房。厨房前后门相通,直达河码头,看着很是新式的样子。
这户人家一家四口,女主胖高,男主瘦高。一对儿女,家有十来亩责任田。这十来亩责任田大多靠女人服侍照顾,男人呢,他有自己的副业:打猎。说是副业,他几乎一心扑在上面。
一杆棕色长气枪与他形影不离,每次看见他,肩上一定挎着它。不是拎着满袋子的野味的袋子往回赶,就是匆匆赶往野外寻找猎物。靠着这个第二职业,男主的腰包日渐鼓了起来。他打回的猎物总卖给镇上一个叫“野味饭馆”对饭店,两个人相互依赖地富了起来。
有一年春天的某一天,男主又像往常一样出发寻找野味去了。但是在固定的时间点上,男主却未回家。女人站在屋子外面向他回来的方向翘首盼望,直到天已昏暗,才看见自己的男人摇摇晃晃地向家的方向走来。足足比平时晚了两个钟头。
女人赶忙迎上前去,扶男人进屋。直到此时在灯光下面,才发现男人的精神仿佛很恍惚,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女人吓坏了。赶紧让孩子把村里的赤脚医生请过来。
医生一番检查后,很诚恳地说:虽说是迷信不要信,但你丈夫这症状恐怕是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医生开了药,并教了她一招破灾灭邪的招术,叮嘱女人好生照料。至于啥招术,我已经记不清了。只听村里人讲起他时这么说的。
第二天,男人醒来了,赤脚医生的方法还真管用。他把头一天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妻子。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漫步在旷阔无垠的田野里,眼睛像雷达搜寻着。走到一条干涸的沟边,看见一只粉红色的兔子在沟里,正在沟底往前跑着。
这是一个稀罕物。他心里一阵窃喜,举起猎枪追赶起来。粉红色的兔子越跑越快,边跑还边回头看他。他想停下来瞄准射击,但兔子早已跑出射程。他只有不停地追赶,才能不致跟丢了它。
就这样,他跟着兔子跑了不知多远了。等他回过神来时,那只红色的兔子已经没了踪影。而此时周围荒无人烟,看不出来这是哪个地方,连东西南北也分辨不了。
恍惚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推着他,又仿佛有什么东西牵着他手,把他往家的方向送。
女人听到这里,心里一紧,知道不能再让丈夫出去打猎了。村里人的风言风语她不是没听过,说她丈夫怨溺太深,杀了那么多小生命。
先几天,男人很安稳。每天和女人一起下地干农活,一起回家。没过多久,心痒痒手更痒痒了。女人拗不过他,但规定他必须在四点钟前到家。
男人挎起他心爱的气枪,边答应着女人的叮嘱,边出了家门。
那天运气很不好,直到下午除了几只鸟啥也没猎着。他垂头丧气地朝村口走去。走到一户人家门口发现一桌人在打牌,他看看了手腕上那块父亲留给他的手表,离四点还有大几十分钟呢!不如看一会儿牌。
他把气枪卸下来,依放在门上,便兴致勃勃地观赏起他们的牌艺来。
谁能想到,还没看几分钟,悲剧就发生了。
只听“砰”的一声响,男主应声倒地。
好好倚在门框上的猎枪不知什么时候倒地上了,气枪走火了,不偏不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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