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快来给叔叔阿姨唱首歌!”我看着陌生的面孔,不情愿地开口唱了首幼儿园才学的歌。他们微笑着给我打节拍,曲毕,叔叔阿姨对我妈说:“你家孩子教得好啊,以后绝对是大明星!”我透过吵闹的人群,看见我妈妈嘴角的笑。
煎熬的宴会好不容易结束了,我看着我妈迈着轻快地步伐,来到我身边,她说:“明天我们去报名学唱歌吧。”我不想去,我想玩。她瞬间拉下了脸,乌云密布是狂风暴雨的前奏,我不敢反抗。这个家里,没人在乎我快不快乐。
一早,妈妈带着我往少年宫赶。带着我见老师,老师让妈妈旁听,也算是一次体验课。我看着他们练习,我也跟着哈气开嗓。妈妈对我的表现很满意。我妈生怕我反悔似的,旁听了没多久,让我留在了那里,匆匆地出去了一趟。回家后,她告诉我已经报了声乐班,不许打退堂鼓。
我本以为是妈妈的玩笑话,不曾想过她说到做到。那天,我外公不过是来接我的时候在路上逗留了会,回到家里妈妈以为是我偷懒贪玩,不愿意学,她用细长的竹条狠狠地打了我一顿。自那以后,我便疯狂练习。老师到我神速地进步,她点头对我妈说:“孺子可教。”我看到了妈妈脸上久违的笑容。
我好似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我每日更不敢偷懒,我想妈妈笑。可妈妈好像总不满意我,脸上总是愁云惨淡。
天气反复,我感冒了。我如同往常一样被催着起床。可是我整个人晕乎乎地,感觉怎么也睡不醒,起不来。妈妈又拿出了她的“法宝”,可惜这一次对我来说已经不管用了。我在床上躺了几天,高烧进了医院。医生说,还好送来及时,要不然就得是心肌炎了。我妈急了,拉着医生问:“她嗓子还能不能唱歌?”医生说,看个人恢复情况,不能用力,尽量让嗓子保持休息。然后给我开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药。
我讨厌吃药。家里全是一股难闻的味道。外公外婆心疼我,爱给我在药里加糖,哄我吃药。我还是不肯吃,常常把糖吃了,药还剩大半碗。他们着急是急我身子,我妈着急是急我不能唱歌。
我每日还跟个逍遥神仙一样,不学习就很快乐。可药虽然不吃,但身体机能还是有的,这一天天痊愈我着急了起来。于是乎,我趁着他们不注意,我把鱼缸里的水搅得天翻地覆,鱼在里面天旋地转,没多久就归了西。
他们看着活蹦乱跳的鱼忽然间就翻了身,瞬间明白我是罪魁祸首,这又免不了一顿“毒打”。
后来我老实了,知道我命中终有一劫,躲是躲不过去了。于是我开始卖力练习,想登上幼儿园才艺展示的舞台,给妈妈争脸。
不知道是妈妈请老师吃了饭,还是我实至名归,我站了头排的最中间。我成了领唱。那天,我穿上好看的公主裙,骄傲地看着下面人头攒动,我心里得意极了。我像一个人在家排练了多次的那样,微笑,身体摇摆地等待前奏结束,一切刚刚好。
前奏结束,我却发不出音了。我努力想发声,结果一开口似鸭子的沙哑,把我惊住。场下鸦雀无声,台上我们班的同学笑作一团。小小的我,哪经过这样的事,我也慌了。老师过来打圆场,我冲下台,扑进妈妈的怀里哭。
我让她丢人了。
我妈又火急火燎地把我带到医院。医生检查完说我用声过度,患上了急性喉炎,要加以休息,不然就会声音沙哑,这是不可逆的。
我妈一听就急了,她朝医生吼道:“我孩子以后可是大明星,你治不好她的嗓子,我就投诉你!”那医生估计也见多了,说了句:“我们一定会的。”
后来,我的嗓子成功恢复了。可医生说我不能用力说话,不然就会反复发作导致最后恶化就会切掉声带。我妈妈泪眼婆娑,听得频频点头,也不再逼着我唱歌。
现在想起来,我仍感激那个医生。她悄悄问我,喜不喜欢唱歌。我轻轻摇头。这是第一次,一个陌生人关心我,问我到底喜不喜欢。
时至今日,我又听见了一个妈妈对孩子的这样要求。我连拉住孩子,转移了话题。我从他稚嫩的脸上读到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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