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故事节‖身份迷局

原创申明：本文参加“423简书故事节”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西有记/文

一

这不是一个老套的偷情故事。

最近九红身体反应明显，付一森常来照顾。每当雪晴打来电话，付一森推说自己忙，不能回去，而瞒过雪晴的时候，九红就在付一森高旁边，她总是心如刀扎。

人生都是经过无数的正确和错误，才成为了今天的你。

付一森出去给她买零食，九红又陷入痛苦与美好交织的回忆。

九红从小没见过父亲，靠妈妈做手工挣钱，养家糊口。

妈妈那么美，却没有一条漂亮的丝巾。九红十岁那年秋天，想给妈妈偷一条她最喜欢的百合丝巾，而成了“贼丫头”。名满校园。

从此，九红把自己裹在“蚕茧”里，没有笑声，没有蹦跳。总是一个人静静的看着荷叶上像她一样孤单的露珠。就连刻苦学习，也是为了早一天离开这伤心地。

几年后，九红从镇初中考上了市一中。她像出笼的鸟儿，欢天喜地，舒一口长气。

没想到，山不转水转。在高中新校园里，又碰到了小学同学，那个知道她过去又嫉妒她美女学霸的女生。当众恶毒地揭了她的伤疤。她再次跌入自卑的泥沼。

是雪晴，这个长相和她酷似，亭亭玉立，明眸秋水的女孩，陪伴她度过了难熬的三年。她们仿佛系在一根红线上的彩蝶，注定了一生的牵绊。

那晚，秋雨淅沥。她声音沙哑的喊开雪晴的门。雪晴见九红正抱着肩，缩成团，蹲在门口。凄厉的秋风，冰冷的雨水。雪晴哇地一声哭了。将九红抱住，扶进屋，把她冰冷的手，捂在自己脸，两个女孩抱头痛哭。

次日，雪晴帮忙，为九红申请了走读。住进了雪晴校外租赁的单元房里。

二

三年后，九红和雪晴都上了大学。本来九红考上了省会城市的大学，因学费的差异，九红只能选择在本市读大学。学费和生活费用，比省里大学要低得多。雪晴在省城。

九红仍然没有逃出命运的鸟笼。

雪晴和付一森，在大一的同乡会上认识的。帅气又多才的付一森，被女生们公认为校草。他和雪晴都是学生会干部。热情阳光的雪晴，很快在众多付一森的追求者中胜出。

雪晴常常会想起九红。没有她相伴的日子，九红一定很孤独，她天生就像一株对叶莲，孤苦伶仃地静立水边。雪晴和付一森两个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时，又会提起九红。付一森很自然的，能想像出九红的模样。他说，她和你一样美吗？我们可以去看她。

暑假，雪晴，付一森约了九红，来到青山。江山市山拥水抱，风景如画。是名声远播的旅游景区。东南临江的青山，更是让人流连忘返的景中景。

山腰有望江台。相传，古时候有一名书生，夫妻非常恩爱。书生进京赶考，妻子每天都要在，这块大石上隔江眺望。看有没有载夫归来的船只。结果，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企盼，终于有了消息。丈夫中第后，做了当朝大臣的女婿。顷刻间，妻子化作一尊美丽的石像。盼来生来世的某一天，那个曾经相爱的人，会突然出现在江面。

凄美的爱情里，总是有坚守，有背叛。山盟海誓，往往是自欺欺人的表演。

雪晴和九红，听了付一森的讲述。嘘唏垂泪。

望江台上，可以观都市繁华，望江水白浪。游人熙熙。

九红看着那云雾蒸腾的远山深处，自语道，人间可有世外桃园？

云深不知处，不觉已过午。阳光突然隐去，山上阴云四起。付一森说，我们下山吧，可能要下雨。说话间已有雨滴落下，紧接着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三人都成了落汤鸡。

他们找了个山洞钻进去避雨。湿冷的单衣贴在身上，两个女孩曲线分明，凹凸有致。付一森偷笑。九红和雪晴羞涩地，相视一笑，依偎着付一森取暖。

渐渐地，雪晴打起盹来。九红却兴奋难抑。她莫名地期待着，期待意外和惊喜的降临。

付一森搂紧两个女孩，同时不时轻吻雪晴。九红想回避，却抬眼看时，付一森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目光交汇处，如闪电划过九红阴霾的心灵天空。付一森趁机吻了她。温暖、温存。九红幸福地闭上眼睛。她想，如果能和雪晴，一森永远在一起，那该多好。

青春的花蕾不在花季里开放，便会枯萎。于是，雪晴就劝九红谈个朋友，找个心灵依托。

九红也试图找一条出路。既然环境无法回避，何不从心境上逃离孤独的泥沼？于是，她开始谈恋爱。

然而，她仍然像迷航的小帆船，没有方向，更找不到停靠的港湾。其实，她心里的港湾，已经不属于任何别的男人。

既然是逢场作戏，也只能换来短暂的狂欢。她逛迪巴，进歌厅。还学会了喝酒，抽烟。用酒精麻醉，在歌声里放纵。都说恋爱，是治愈孤独的良药。她却品尝到，恋爱的孤独，乃至失恋。九红更孤独

三

毕业了。三人都回到本市工作。毕竟，这个副省级城市，交通便利，有工业和旅游业基础，发展空间很大。又不像省会城市的拥挤和嘈杂。

雪晴催促九红，青春易逝啊，还不快找个伴？九红垂着眼，这辈子没希望了。为什么？世上再没有，一森哥这样的男孩了。雪晴白她一眼，加油，会有的。

毕业周年纪念日，付一森大学室友“六大金刚”聚会。会议通知约定：聚会是要验明证身，凡单身狗需买单，请大家旅游。三亚游或青藏游，待定。这既花钱又掉面儿的事，都不想当这冤大头。

付一森约好了雪晴。就在付一森室友会前一天，雪晴公司也有活动。还必须她到场，因为她组织者之一。雪晴想到了九红，让她顶替。陪付一森赴约。九红虽不自然，却有些兴奋。

付一森的哥们，本来一年未见，对掉包的九红也未太在意。席间，难免有热烈的节目。接吻、拥抱、喝交杯酒。九红虽害羞，却也尽力配合。她心里是否渴望着，这是真实而不是演戏？

付一森有些醉了。九红扶着，左摇右晃，很吃力。他们靠着路边樟树歇息。九红突然问，一森哥，假如你没有认识雪晴，你会爱我吗？付一森一愣“我？嗯——”九红噗嗤一笑，哈哈别怕，逗你呢！那你猜，我会爱上你吗？付一森看着九红闪亮的眼晴，微笑着，伸手抚摸九红的脸。九红，你是个好女孩。雪晴也盼你早点有对象。

九红凑近付一森耳边，轻柔一吻！付一森看着她睫毛弯弯美如蝉翼，如秋水般迷人的眼睛，身子燥热了。付一森醉眼迷离，把她揽进怀里。是九红的孤独柔软，让付一森顿生爱怜？还是——九红没有迟疑，闭上眼。这一夜，九红和一森，偷食了禁果。

不久，九红发现自己怀孕了。

四

九红正陷入回忆，有人敲门。一定是付一森回来了。九红下床打开门。顿时，她怔住了。雪晴背着包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她。

还有半个月，付一森和雪晴就要举行婚礼。可最近，付一森很少来雪晴的出租屋。雪晴打电话，他不是关机就说忙。雪晴想找九红倾诉，聊聊天。可九红也一直忙。

今晚饭后，雪晴背起包就出门，想出来散散心。顺便来到青山脚下，九红的出租屋。

雪晴见九红发愣，笑道，怎么不认识我啦！还是我像外星人？说着抬腿进门。雪晴啊一声尖叫，她看到，床边放着一森的黑面黄边的苹果手机。哆嗦着问，一森，来过？九红脸色大变。雪晴，我，他——九红说不出话来。这些天，他一直在这？九红点点头，抓住雪晴，眼泪涌出。乞求道，雪晴，我爱他，我怀孕了。

雪情脸色乌青，嘴唇抖动着，“啪”一掌，打过去。九红被打懵了，看着雪晴，不哭也不笑。随后，脸憋胀得青红相间。雪晴吓傻了，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九红带着红色指掌印的脸，不知所措。半晌，九红才缓过气来，“哇”地一声，紧握拳头痛哭。雪晴也哭着，转身，冲出门。

九红追了出去。

雪晴一路狂奔，来到山腰的望江台。取下包，扶着护栏眺望江面。泪眼婆娑。九红接到付一森的电话，她挂断电话关了机。她抱住雪晴，哭得伤心。雪晴，我该死！只怪我爱错了人。我错错错，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错，为什么我的人生全是错！雪晴心痛了，欲哭无泪。

雪晴回头和九红相拥。两人泪流满面。九红，你，我们，该怎么办？雪晴一字字说道。九红异常冷静，雪晴，我爱一森，所以我不能打掉孩子，但也不会生下他，那会让他重蹈我的覆辙。沿袭我的命运。我要带他走，从这世上消失。

九红边说，边向护栏边移动身子，爬上护栏。雪晴见状大惊失色。急忙伸手抓住她，九红，别——两个女孩拉扯之间，就见护栏外的天空中彩裙飘起。一个美丽的身影，像一幅仙女下凡图，定格了。

五

付一森从外面，给九红买了酸梅、柠檬。回来不见九红。打电话，拨通了，对方挂断。他想大概九红有事出门，手机没电了。他打算出去转一圈，再回来。

他不时给九红打电话，一直关机。直到很晚。付一森感觉有事情发生。有些紧张。这次刚进屋，就接到雪晴的电话。电话是市医院医生用雪晴手机打来的，说雪晴受伤了，在医院抢救。

付一森吓傻了，立即赶往医院。付一森一到急救室，医生说，摔倒了。只是脸部擦伤，并无大碍。住院观察治疗几天。

付一森冲进病房，雪晴头上缠着白色纱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迷离，惊惧。露出的半张脸，有些浮肿。雪晴、雪晴，你怎么啦？付一森抓住雪晴的手。雪晴摔开他的手，嘤嘤哭泣。付一森握住雪晴，摇晃着，雪晴，没事的，医生说没事！

雪晴声音嘶哑，你走！付一森愣了愣道，雪晴，到底怎么了？雪晴咬着牙，问你自己！付一森懵懂着，雪晴，我不明白！雪晴说，去找九红吧。付一森明白过来，低头不语。

一定是，雪晴知道了他和九红的秘密，受打去，神志恍惚，才被车挂倒了。付一森急切地问，九红呢？雪晴愤怒低吼：她走了！是不是，走的人应该是我？付一森低着头。雪晴“咳咳”，我居然还活着，我还没死，活着，有什么意义 ？爱情背叛，友情善变。付一森不敢再看雪晴。雪晴，我——

这时雪晴爸推门进来。看到缠绕白纱布的女儿，快步走到床前，捧着雪晴的手。雪晴，爸爸吓坏了！怎么会这样？他看向床边的付一森问道。雪晴扑到父亲怀里，声音悲切、沙哑地喊了声“爸——”就伤心恸哭起来。

付一森目光飘移，不敢正视。低语道：雪叔叔，雪晴和她姐妹们聚餐回来，不小心就——雪晴抢过话说，一森没去，不怪他！付一森感激地看看雪晴，又看着雪晴爸说，雪叔叔，放心回去吧，擦破皮而已。医生说，休几天就没事了。雪晴我来照顾。雪晴爸感觉两人气氛不对，就说，一森，半个月就要结婚了，你要让她尽快好起来。

付一森寸步不离地照顾雪晴，甜言蜜语哄她开心。一周后，纱布解开。雪晴脸消肿了，伤处也结痂了。医生说，过几天就会恢复原样。付一森高兴地说，婚礼上一定比之前更漂亮。婚姻前两天，雪晴的脸完全恢复，比以前瘦了，更像九红。

当父亲得知九红走了，很难过。埋怨雪晴，你们俩亲如姐妹，怎么说走就走了？她多愁善感，又没个伴，怎么照顾自己？雪晴看到父亲脸上写满哀怨。眼里有些湿润。鼻子一酸，眼泪不由涌出。

雪晴问爸爸，为什么有些人，明明爱一个人，为什么又会离开？爸爸莫名其妙，却又像扯了他某根神经。良久才说，也许是不得已吧！雪晴不依不饶，哦，一个随便的“不得已”就置山盟海誓与不顾？

爸爸声音弱弱的回道，比如男人吧，当他承载的太多，除了爱情，还要得到事业、前程，这些虚无和虚荣的东西时，他就面临着两难困境啊！他边说边捶着脑袋，好像自己在接受审判。

雪晴咄咄逼人，那么他牺牲爱情换来利益，就会心安吗？不，不会，决不会。爸爸悲从中来，声音颤栗。他会永远活在自责和愧疚中。当他意识到，只有真情长久，其他都随着时空变幻而消散时，他会觉得自己只是行尸走肉，没有灵魂，没有意义。

雪晴递过纸巾，爸爸边擦拭眼泪，边苦笑着说，雪晴，爸爸曾经背叛过一个人，所以有感而发。雪晴捂着脸，已泣不成声。

爸爸的情感仿佛被催眠了，动情地讲起。当年，我是市卫生局人事副科长，被下派到市郊某镇政府，任镇长助理。叶子是镇办公室文员。半年后，我俩恋爱了。

当我们爱得水深火热时，我要回城。本来，按规定我要下派三年，现在只有一年半，却因局里人事变动，我突然有了晋升机会。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呀。市里那个一直追我的女孩，她身居要职的舅舅，帮我提前调回，晋补缺位。

我舍不得叶子。但是，周围所有人都逼着我接受。我放弃了叶子，和你母亲结了婚。你母亲狭隘又多疑。我俩的感情，你也知道。唉，爸爸自食其果呀！

后来我曾经去看过叶子，她说自己结婚了，而且有了孩子。我才放心。从此没再过问。雪晴爸沉浸在美好又痛苦的回忆中。

爸爸这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雪晴听罢，表情异常，面部抽蓄着，说不出话。

六

深夜，青山望江台下的半山腰。有个女孩被远处狼的嗥叫声惊醒。女孩身上的血腥味儿引来了狼。

猎人用矿灯和呐喊，吓跑了狼，救了女孩。女孩被猎人背着，一阵阵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

女孩醒来。听猎人在屋外对他的女人说“这姑娘命大，本来会滚进江里的，却被一棵小云松挡住了。

从此，女孩被困在小山村的猎户茅舍里。“这是哪儿，我怎么会摔到山野？我又是谁？”身上没有手机、没有证件，脑子里只有些记忆碎片。女孩痛苦地捶打着脑袋。这个村落。也许，和城市仅有一山之隔；也许远隔着山重水复，迢迢千里？女孩不得而知。在这里，她仅凭着日升日落、月圆月缺来推断和感知时间。

几天后，女孩能下床活了，她迫不及待地走出院子。刚到门口，就被一个瘦弱的男子拦住。他叫兔子。约二十七八岁。猎户出生的父亲，想让儿子像兔子一样敏捷好动，给他起名兔子。

女孩从他身上找不到“兔子”的影子。他不是一只好动的兔子。相反，却像个斯文安静的处女。兔子，面容俊秀，眼神忧郁，他不上山打猎，有时老猎人安排他下地干活。他每次见到女孩，就不敢正视，且目光略显呆滞。良久，摇摇头，自顾自地走开。

兔子弱弱地问，你——想跑？女孩恼怒了，这是哪儿？为什么把我关这儿？我要走！兔子说，你有伤，不能走。这时女孩才感到身上还有些疼痛。兔子又说，老人家还想让你当我媳妇呢！

女孩吓一跳。啊，那你会娶我吗？兔子嘿嘿笑笑，我不会。娶你会伤到我。女孩纳闷，我很丑吗？不是，你很美。但我不敢靠近你。女孩这时才发现，兔子一直离她两米远。我有病——城市恐惧症。兔子说。

女孩好奇，没听说过。兔子说，大学毕业后，我到大城市工作。慢慢地，我变得烦躁不安。进而感到恐惧。我恐惧城市的一切：城市的拥挤，城市的污染，城市的喧嚣，城市的危险。所以，最后我得了城市恐惧症。

早期呢，不敢进大城市，后期就连小城市也不敢呆了。最后，但凡和城市相关的东西都恐惧。比如交通工具，高楼大厦，生活用品，甚至时尚打扮的美女俊男。无奈，只好在这山野之中度日。

女孩有点儿同情，有点儿感动说，我听你母亲说，这也和你的工作不顺，恋爱受挫有关？兔子说，唉，也好，总算有地方安放灵魂。女孩看看门前，近处山道弯弯，远处层峦叠嶂，好似迷宫。有些胆怯了，她跟着兔子进屋了。

猎人夫妇对女孩百般殷勤，一日三餐少不了鱼肉荦腥。她们见女孩越来越活泛了，担心她不辞而别，就加强防范。每天出门，都紧锁铁门。把兔子和她一起关起来。大概在创造机会，促成他们。女孩只能从锈迹斑斑的大门缝隙，看外面的一些情形。这个村子大概很偏僻。从没见村长或邻居来串门。就是说，没有外人知道女孩被困这里。

一天，猎人夫妇急着出门，大门忘了上锁。女孩说，我可以逃走吗？兔子笑笑，你可以试试。于是，女孩出了门。可是，她在村子外面的山边转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到出山的路。山上乌烟瘴气，天快黑时，女孩又转回了原处。

女孩回来时，兔子在门口冲她笑。

见兔子嘲讽地笑，女孩质问道，兔子，你们这是个什么鬼地方？这个村子，这座山，好像有妖气，我看着就很古怪，怎么走不出去呢？兔子说，你心里有个迷团。女孩没听懂，眯着眼看他。

兔子说，你失忆了。脑部创伤和精神打击都会导致失忆。女孩一听失忆，脸色变了。她听说过“失忆”知道失忆的人，什么都记不起，太可怕啦！她问，你怎么知道？兔子说，我是学心理学的。

女孩半信半疑，问道，我还能恢复吗？兔子说，这个也要看运气。你要有耐心，从脑海里搜索当初的人和情景，不断地回忆，尝试找回记忆。兔子又说，你这种状况，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没有恢复以前，还要装着一切如常。否则会有危险。

女孩担心自己真的失忆了。即使出了山，也会迷失路途。她不敢外出了，甚至有些抑郁。她暂时打消了逃跑的念头，这事得从长计议。

兔子的父母见女孩和兔子混得熟，渐渐放松了。让她跟兔子到后山上转转，开开心。后山少有人来，景色诱人。如世外桃园。蜿蜒的小溪，茂密的竹林，点缀的映山红——女孩陶醉了。她问兔子，在这儿生活，是不是如生仙境的美妙？兔子说，这儿可以听鸟语，闻花香，沐朝露，浴夕阳。何其美哉！可是，时间久了你会腻，会烦，会寂寞。

女孩不解，怎么会呢？兔子说，人是感情动物，有精神的，必须和人交流才能丰富、充实。人又是很矛盾的！一边在逃避闹市的喧嚣，一边又向往繁华和热闹。最怕的是和你心爱的人，从此天涯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那种心境让人痛不欲生。

原来，人表面的轻松、放下，其实都出掩耳盗铃的把戏。没有人真的能放下感情。女孩没想到，兔子是个感性的男人，细腻到极致。

女孩心头微颤。天涯两茫茫？

猛然间，女孩心头好像被撕扯般痛楚。有两个人，夜夜入梦来，却看不清面目。她每每醒来，都会泪流满面。

一切的相遇和错过，都是时空的膨胀和折叠。

女孩追问，你是学心理学的，怎么会心理障碍？这个嘛，你知道，医生很难给自己治病。兔子面有难色地说。

女孩看见兔子眼里噙着泪。

之后，兔子经常引导女孩，回忆往事。兔子说，村子和你的城市仅有一山之隔。你一定是从山腰的望江台跌下的。那儿以前我去过。山下临江。望江台下是陡崖。你真的命大啊！

两个多月后，女孩身体渐好，记忆也恢复许多。她要兔子送她出山。告别了这个美丽神秘的地方。

七

那天正午，兔子带着女孩翻过那座山。在景区路口，兔子止步不前。女孩突然想起，过了山界就进入城市了。只好和兔子话别。九红和兔子都依依不舍。临走，兔子道：记住，要随机应变，不要让人发现你失忆了。九红眼眶湿润，兔子，我会去看你。

临近傍晚，女孩一人来到青山脚下，景区16号。这是从女孩的记忆碎片里，筛选的地址信息。这里是市区繁华地带。霓虹闪烁，人迹熙攘。女孩找到楼上的房东。女房东一看女孩，认识啊！你不是付一森的女友吗？你们不结婚了吗？

女孩赶紧说，哦，阿姨，对不起，我是他女友的姐妹，在外地刚回来。所以——房东说，唔，难怪。他两个月前结婚搬走了。新居好像在滨江路上。

滨江路十公里长，女孩边走边问。路过一家歌厅，有个衣着时尚的小伙子，凑上来悄声说，你找的人，经常来这儿，我帮你打电话联系。然后将女孩带进一间包厢，让她先喝茶。小伙子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醒来。迷迷糊糊睁开眼，身边站着的男子说，九红，你怎么在这儿？我的一个警察朋友巡夜时，抓住了那个混蛋。你被灌了迷药，差点儿被卖了。

女孩惊恐地问道，你是谁？男子说，我是付一森！九红，你不认得啦？女孩念叨着，九红？付一森？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付一森，我是九红。付一森端来一杯热茶，九红，你还没清醒，喝点水，过一会儿就好了。随后，付一森给九红租了房，让她先住下来。九红搜寻记忆，找到一些和付一森相关的碎片，把这些碎片信息串起来。她确信，付一森是她亲人。

第二天，付一森来看九红。带了她爱吃的馋味鸭，板栗和红酒。杯光酒影之下，九红有点云里雾里。她突抓住付一森，哎，一森，我们很久没有这么亲昵了。好像很久，你记得有多久吗？付一森看着九红绯红的迷人的脸蛋。九红，仅仅两个多月，你觉得很久吗？我也有这种感觉。真的度日如年哪！九红，委屈你了。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我和雪晴都想你。

九红突然皱了皱眉，想起了什么。嗯？你刚才说雪晴？对呀，你不会真把她忘了吧。或者还在恨她？九红恍恍惚惚，不，不会的。来碰一杯。咣，高脚杯清脆悦耳。

九红，你走那晚，雪晴出了车祸，伤的很轻。很快，我们结了婚。没想到，婚后她变了。我真的说不清哪儿变了，总感觉她越来越不像以前的雪晴。我越来越想你，真的九红。付一森心疼地，抚摸着九红的脸，九红，也不知道当初雪晴对你做了什么，一定伤到你了。

九红的眼泪夺眶而出，也许此时，她心如刀割？她心里骂道，付一森，你好狠心，什么甜言蜜语，什么海枯石烂，都不及岁月变迁？况且仅仅是时光短暂！

九红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没有人能伤到我。而且，你说的我只听懂一半。其实我去的地方，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园。如果不是一桩心愿未了——付一森忙问，什么心愿？九红似醉非醉道，就是牵挂你，放不下你呀！付一森亲吻她。九红不冷不热，你早些回去吧，晚了，会有麻烦。她心里明白，自己的酒量，不在付一森之下。

九红跟踪付一森到了他的住处。记住了详细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