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磨盘村,看到女人都蒙着头巾,男人都带着抽烟的家伙什,有人烟杆子插在背后脖颈上,有人藏在胸前的衣兜里,这全看烟杆的长短,以及个人的喜好。
抽烟的家伙配四件套,火石,烟枪,收纳袋,烟叶。虽是人人全套,各自烟枪有别。下雨下雪,男人们没伙计可干,三两个聚在村里的茶楼里。
抽烟人聚在一起,总爱瞧瞧别个的家伙什,有好的家伙什,就张口要来,说句“好屌家伙什。”这是早些年的情景。
现在进了磨盘村,女人仍是蒙着头巾,男人少见带着烟杆家伙什了。
有一年秋末,王石子带着表舅给的打火机,神气十足的去找福贵。见福贵用火石点着烟叶,耐心等待他抽完一枪烟,又填满一烟枪,慢慢吞吞打算点烟叶。这时候他“哗”地将火机窜起火苗:“这都什么年代,还用这套家伙什。”这样,福贵大概就是村里最后一个用烟枪家伙的了。
福贵原先是铁匠,在他壮年时不想干铁匠了,老了又想干铁匠了。
他天天在徒弟铁匠铺外面蹲个半个钟头一个钟头,往里瞅,徒弟两人,一个拉风箱,一个抡大锤。两个徒弟歇息的功夫,他就慢慢走进去,找个费铁桶,扔进火堆里,等几分钟,锤一个烟嘴头什么的。
有时候徒弟两人不太痛快,就说了他几句,他也不生气,却仍是打。有一次,大徒弟连打7.8个烟嘴儿给他:“喏,这下够了吧。人家一个烟嘴儿用一辈子,你倒好天天打。”福贵嘴里没什么,接过烟嘴儿,趁大徒弟不注意,扔进了费铁里。“都是些不用的玩意儿,”他心里嘀咕。
老福贵的烟嘴儿都是做铁匠时打下的。如今也有好多年了,也有不少人送过他做好的烟嘴儿,他觉得用着不如自家打的舒服。
现在已经没有人抽旱烟了,自己的家伙什蒙上了灰,只是烟嘴儿天天都是打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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