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子里的水井

作者: 秦川骏马 | 来源:发表于2018-09-25 17:47 被阅读35次
    小巷子里的水井

    我们村是由一个大村子和一个小巷子连在一起的,大村是一座城堡,小巷子是一个布袋巷子,在村北外稍西,中间连着一个祖庙,大村子地型就像一个巨大的长方型灯笼,祖庙就如一根粗粗的中国结紧紧系着灯笼,小巷子好比一根长长的木棍,三者相连,村巷同祖,一脉相传,意寓着玉烛通明,红红火火。我家就在城外的那个小巷里,小巷从南门步入,东头有两三户人家,西边也超不过三十户,因巷子在村的最北头,也是最后边,城里的人们从过去到今都叫我们老后头,随着时间推移和发音不够准确,慢慢的有人把老后头也叫“老虎头”,不管是叫“老虎头”还是老后头,巷子里的人都习惯了,都知道说自己的巷。

    在我记忆中,小巷里西头有一口水井,水甜味爽,清澈见底,水井不深,大约五六丈,小伙子绞起水来也不费什么劲,要是妇女儿童还是有些吃力。水井上盖有小房,顺井边垒井台,中间按上井轴,井轴上面压着厚厚大大的石块,井轴上安着辘轳,井绳是用麻纺成的粗绳,也有的用牛皮合成的井绳,一头用皮条拴在辘轳上,一头用铁链或铁扣子系在水桶上就能下井打水。过去人们打水都是用木水桶,后来才用铁桶,勤快的人不到天亮就提桶挑水,大部分还是利用早晨和中午的饭时挑水,妇女们从地里干活回来,赶紧跑进灶房,开始切菜做饭,大老爷们就提上水桶到井房里挑水,要是挑水的人多了,自觉就把担子放下.按次序轮流排队,在等待的同时.就摆开了“龙门阵”,谁家的牛下犊了,谁家的儿子上大学了,那一家的媳妇与婆婆吵架了,那一块庄稼地里长势好,巷子里所发生的大小事情,在挑水闲聊中便知道的一清二楚,有时抬起杠来,几个人争的面红耳赤,水也不挑了,饭也忘吃了,老婆赶到井上,在嘟嘟囔囔的叫骂声中才停阵落架。

    水井与巷子里的人天天有来往,顿顿与户户打交道,与人人有着离不开的源缘,就连生产队的那个时代,队里养的牛马,家庭喂的猪狗,谁家的菜地浇水,都与那口水井有着分不开,割不断的情结,无论是春夏秋冬,水井和忙碌的人们都一样,从早到晚,都不停的接来送走它的客人,尽管水桶猛击水井的心脏,把平静的水面,打的花花直转。那怕是谁家娶媳妇嫁女,谁家老了人安葬,谁家盖房修舍,过渡的付出,超负荷的运载。从来都不见它呻吟,更不见它发脾气咆哮,特别是到了宁静的夜晚,人们进入梦乡,它还是默默无闻,不知疲倦的一点一滴流呀再流。即使多年的过渡劳累,也没有见过它休息,安静过一天,等待着新的循环。然而,人们发现水位下降了,水浑着了,才想起为它清肠减胀,淘井挖淤,让它恢复健康。

    每到夏收,全巷子里的男女劳力都集中在麦场上,摊场碾麦,大伙们坐在柿树下纳凉休息,随即就有人起哄,要喝糖精水。这时,队长就会打发一个小孩,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上几块钱的糖精,派上两个小伙子,担上刚从井里挑来的凉水,放上一点糖精,大家争先恐后,搬倒桶沿大口大口地喝着,真是清凉爽口,止渴降温,一下子把刚才的疲劳消除下来,那样的场景真是胜不可收。巷子的上边是塬上的村,那个地方地下无水或者水很深,从来都是靠打窖存水,儿时常常见他们套着铁轱辘大车,拉上大木梢来巷子里拉水,巷子里的人们就会把水井让给他们,并递烟让水,建立了一定的友谊,塬上的人们就把他们那里盛产的柿子拿来,让我们分享。常常饭后队长打铃,村民就知道又分柿子啦!

    大约七八十年代初,巷子里就安上自来水,水井就被厚厚的大石块封住了,原来的水井已改作巷道行人,几年后,不是泵坏就是管裂,时常村民浇地往往被黄河水灌入井内,不是停水,就是水浑质杂,大家不得在家里又打起水窖,遇到天旱再加上养牲口的人家,常常闹起水荒,借水润喉的事经常发生。我离开家乡的那口水井也有好多年了,现居住在不大不水的小县城里,时常也遇到停水的困惑,几次家里忘了存水,又遇上主管道大修,吃的水少的可怜,只得在街上搞顿顿,卫生间臭不可闻,闹起拉肚子,真是把人急坏了,打开无水的龙头,企盼奇迹出现,此时,身不由已的想起了巷子里的水井,虽然它原始费力,但它最可靠最安全,永远挡不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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