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局长一出门,从身边飞一样的驶过一辆三轮,蹬三轮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那人过去后,又“吱呀”一声转了回来,“哎,你是有大本事大学问的人,我问你几个问题?”
腾飞很感兴趣,在这样的穷乡僻壤竟然有人知道自己有着很高的学问。他停下来,“什么问题?”
那人看到腾飞如此的谦虚,就坐在三轮上,清了清嗓子说,“你给我说说台湾距离中国多远?”
这个问题着实让腾飞难堪了,不过,他灵机一转,想到了地图,“最少也在五千公里以上吧?”
那个人笑了笑,“错!”看着腾飞默然的样子,他说:“应该是零公里——台湾就是中国的一部分嘛!?”
这句话让腾飞感觉颜面尽失,有些不快,就说,还有什么问题。
那人又清了清嗓子说:“你在方红梅家住是吗,那请问你东邻家的西邻家是谁?”
这个问题有些拗口,腾飞摸摸脑袋,眼睛里露出迷惑。
“呵呵,你的东邻家的西邻家是谁?你试试看!”那人哈哈笑着说。
腾飞听了,心里一动,脸变得通红。
“呵呵,毛主席说,‘枪杆子里出政权’,我说秤杆子里出政权!”那人看到腾飞不解,就接着说,“你想,如果每一个当官的心里都装着老百姓,有一杆秤,秤着老百姓的利益,那么,是不是关乎民生国运?”
腾飞心里顿时对着这个人充满了一种敬佩。
这个时候,村里的支书走了过来,腾飞迎过去,“这个人是谁啊?”
支书看着那人蹬着三轮远去的背影说,“不要理他,他是村里的神经病!”
腾飞愕然了。
腾飞带着一个侦查员为了便于查案,临时住在了方红梅家,一来距离樱桃家不远,二来方红梅和樱桃家的关系亲近,尤其是家里有地方住。
腾飞和那个侦查员住在栗景阳的房间。
屋子里布置得很简单,除了栗景阳的那张床外,又加了张床,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栗景阳的书籍,大都是各种文学类大部头。
腾飞看完了现场就感觉,这起案子的元凶是一个心理不正常的人,或者说他是个偷窥惯犯。因为他看到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人不是一次来到樱桃家,而且路径都是一致,时间也几乎是一样。这样的人心理总是让人琢磨不透,不过,腾飞知道,这样的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行事总是有一定的规律,他们行动异常的诱因是一定的。
一连几天,都没有凶犯行动的迹象。
腾飞感觉野狐村越发神秘。
不止是这里有着关于狐狸的传说,好像每个人都可以在夜晚遇到狐狸精魅一样;而是这里有很多有趣的人和事情。
他想起了那个怪人。于是,他就问方红梅:“你们村里的那个……那个神经病……”
“哦,你是说王俊奇吧?嗯,他的确有些神经病。”方红梅说。
“哦,你认识他?”
“不止是认识,算起来他还是樱桃的叔叔呢?哎,可怜哦,他老婆死得早……”
“你是说,他是单身!”腾飞感觉到一丝冲动。
“嗯,他老婆十多年前就去世了。”
“那他和樱桃家还有来往吗?或者是经常串门什么的吗?”
“嗯,经常来往的,樱桃家没有男人,有了什么重活什么的都是让俊奇帮忙,”方红梅啧啧有声,“那个人,虽然脑子有些问题,可是,待人可真的没有说。”
“你是说经常?”
“嗯,是啊,经常,有时赶不好,还经常去樱桃家吃饭,……”
“吃饭?”腾飞感觉到事态严重,从直觉上他感觉樱桃的事情应该和这个王俊奇有关系。
“红梅,你可以带我去王俊奇家看看吗?”
“没问题啊,不过,他不一定在家里。”方红梅感觉这个局长有些奇怪,竟然对这个精神病这么关注。
王俊奇家在村子中间,往村子里走了很远,才看到很多破烂的房子,比照起来村子外围的那些建筑,这里的确显得很破败,王俊奇的家是这些濒于倒塌的房屋中的最严重的。三间土坯房,墙皮凹凸不平,几块土坯已经脱落,坑洼处残落着些鸟的羽毛和粪便。
“俊奇,俊奇,……”方红梅叫了几声。没有人答应。腾飞推开那扇门,一股子鸽子粪的味道冲了出来,呛得两个人捂住了鼻子。
屋子里没有人,只有一个土炕,灰尘到处都是,狼藉一地,几只鸽子正在屋角里“咕咕”地叫着,眼睛不安地看着进来的两个人。
腾飞小心翼翼地看着屋子里的每一寸土地,可是,翻检了将近一多半的地方,也没有看到任何蛛丝马迹。
“他的屋子里没有什么?他很少回来的。”方红梅说。
“你看,这是什么?”腾飞举着刚刚从一个纸盒子里拿出的一个簪子说。
“我看看,”方红梅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惊叫道,“是樱桃的,我见过!我见到樱桃戴过!”
“嗯……”腾飞若有所思。
“这个黑心贼,樱桃娘对他那么好,他竟然做出这么猪狗不如的事情!”方红梅咬牙切齿道。
十五那天,腾飞和好多人都忙着在方红梅家召开了一个预备会,详细部署了晚上行动的每一个细节。
夜晚来临了,月亮慢慢爬上树梢,村子里静悄悄的,一切都仿佛进入了梦乡。樱桃娘和樱桃的屋子里的灯逐次熄灭。整个院子陷入了一个朦胧凄迷的世界里。
腾飞和胡凯各自带着人,分为了两个组,一组外围,一组内应。
到了十点的时候,仍然没有出现疑犯的身影,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叫声在夜空里震荡着。
胡驰伸了伸懒腰,他开始怀疑起这个腾局的推断,都这个时候,除非那个疑犯是个二蛋子,这个时候,怎么会来呢。
突然,胡驰的BP震动了下,胡驰知道,这是外围蹲点的腾局他们发现了嫌疑人,在给他法信息,让他注意,提高警惕呢。他的心陡然一紧,手不由自主的往腰里摸,这下,一定不要这个坏蛋逃掉。
果然,墙头上飘然而下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往樱桃的房子摸过来,蹲在了樱桃的窗子底下,一动不动。
等了二十多分钟,那黑影还是没有动静,胡驰有些不耐烦起来,他想冲出去,把那老小子逮着了得了,可是,没有腾局的命令,他不敢贸然行动。
又过了半个小时,近十一点的时候,那黑影好像从衣兜里摸出了什么东西,在窗户上撬,虽然没有弄出多么大的动静,可是,胡驰听得一清二楚,这次,他朝着门口的民警一挥手,两个人一下子就冲了出去,摁住了那个人,那人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就垂下来了头,给两个人押着进了屋里。这时,腾飞也带着警员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
灯光下,那个人低着头,不说话。
腾飞冲着胡驰摆了下手,胡驰过去把那人的脸给扳过来,大家一看吃了一大惊!
你道此人是谁?竟然是王登科!
“怎么是你?”胡驰惊讶地问。
“胡所长,是我!”王登科一脸丧气。
王登科年轻的时候仗着家族大,整日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后来,因为有了家族的支持,当上了村里的支书,当上支书后,王登科极力巴结上级领导,对下级百姓唯恐自己的能力不够,吃不够本。人人背地里都叫他“王老虎”。
“王老虎”不单单敛财,而且好色,村里的姑娘媳妇儿,见了他唯恐躲之不及,可是,他心里的花花肠子多的很,总是找机会接近她们,如果给他看上了,遭到反对的话,他一定会给这些人颜色看。
樱桃娘属于那种耐看的,樱桃爹死了不久,王登科就以扶贫帮困的名义几次上门,想占樱桃娘的便宜,开始几次都给樱桃娘拒绝了。
那次他喝多了酒,就跌跌撞撞地拐进了樱桃家。
樱桃娘正在蒸馒头,在家里穿的也不讲究,王登科进来的时候,樱桃娘正往灶膛里添火材。王登科靠上去,狠狠地顶了樱桃娘一下子。樱桃娘没有防备,给他这么一顶,差一点趴到灶火里。
等樱桃娘回过味来,叫了声:“挨千刀的!”拎起边上的笤帚就打了起来,这下子,出乎了王登科的意料,他一边兜着裤子,一边往外边跑,……从那以后,就恼恨樱桃娘恼恨地不行,村里的救济什么的从来没有给过这个可怜的家庭。
如果从那时起,王登科改了这样的臭毛病也罢了,可俗话说的好,狗改不了吃屎,驴改不了拉磨。樱桃慢慢长大了,出落成了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这些没有逃过这个野狐庄的色棍的眼睛。那晚,樱桃喊狗子吃饭,正好给王登科看到,心里的那个毛啊,“樱桃,真个好女子!我……”
当时正是十五,月亮照的地上一片白花花。
王登科真的对着十五的月亮有种莫名的兴奋,兴奋得让他不可以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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