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双城记 | 顺德篇

作者: 道年记 | 来源:发表于2016-03-03 15:12 被阅读44次

今天收到一条留言，问这个公众号还有人更新吗。有的！当然有。

这个二月很不平凡，有四年才有一次的29号，也有最隆重的新春正月，还有道年记作者最避之不及，而又感受无比微妙的一年一度变老节，最最重要的是，道年记离开了你整整一个月！

这个月我们在干嘛呢？

我回家认真过年了，邹先生又第N次来云南了。更重要的是，我们想停下来，想想它，想想我们记录的意义。

好啦，开年第一篇！

去年在广东过年，顺德新年有很多特别的习俗。

每家每户客厅里放上一瓶桃花，宽裕人家甚至是买回来整树桃花，放在院子里，门厅前。有次我们开车经过容桂一条老街，前面的师傅骑一辆后坐插满几树桃花的自行车，一路粉色花瓣落了一地，倒也别有新年的喜庆。

橘树也是少不了的，甚至住澳门的时候，公寓楼下，学校走廊也会有橘树上挂着利是（红包）封，预示大吉大利。而且每次离着新年还有小半月，橘树就已经随处可见，仿佛看见了它们，新年也就指日可待了。

广东的生意人很多，家里逢年过节就更少不了拜神求佛。初到澳门的时候，看见街口随处可见的土地，财神神位都觉得不可思议。新年前给神位除尘，新年各家里算着良辰祭拜。杏坛还有特别的接财神仪式，异乡人看来颇为神秘，却也处处透着广东人对这件事的认真，执着。

家家户户也都会认认真真贴春联（他们叫挥春），打扫屋子，装饰房间。年前的集市或是花街，整整一条街会挂满玲琅满目的春联，中国结，红灯笼。第一次见识这样的阵仗，也很容易被热闹的气氛感染，我们买两只大过头的灯笼，讨得卖家一声新年快乐，也便再不想讲价了。街口还有现写挥春的大爷，指尖还夹一根半明半暗的烟，应着街坊要求的内容，写的一气呵成，仿佛印刷体一样，大妈提着满手的菜和鱼也驻足点评几句，我拍下这一幕，觉得生活里的仪式感那么让人动容。

他们拜年也很特别，初一开始走亲访友。顺德不大，一家人驱车几分钟，十几分钟，到亲戚朋友家，寒暄聊天，逗逗小朋友，问候老人家，送上点心，糖果，好酒，离开时主人送出房门又送出院门，车走了一半还要挥手致意，仿佛又要告别很久那样热切。其实，隔天甚至是当天，拜访过的这家人又会很快回访，两家人新年里互相去家里坐坐，见了又见，异乡人看来满满的礼节，却也能理解成一份特有的温情。不知道这是不是顺德独有的习惯。

过年自是好酒好菜，却因为时代发展，更多的广东人过年期间家里不再开炉，顿顿在外和亲友聚餐，餐餐精致美味。但要谈吃，顺德却是再长的篇幅也道不完。“吃在凤城”？这点我真的服。

地道顺德人对吃的追求，应该是严谨且与生俱来的。说到广东菜，也常有两边倒的评价。无辣不欢的城市长大的人待在广东，就像我，大多会是味蕾最先起乡愁，平日里喝着早茶，吃着肠粉品着粥，倒也感慨广东的鲜。时日长了，偶尔碰到精妙的辛辣味，都会身心愉悦地感慨不已，大叹过瘾，这时候熬得再用心的白粥，少了一碟辣椒酱，也会暗淡无味。

顺德的特色菜不计其数，也有千般滋味，其中最打动人的，却是寻常人家的饭桌上，家的味道。邹先生家的饭桌从不让食客失望，最惊艳的却常常只是简单的肉饼蒸蛋，豆豉排骨，鲜鱼汤... 她的姑妈常常带着阿姨一起料理十人以上的家常餐，我也到厨房偷师过几次。肉的嫩滑，鱼的鲜香，汤的火候，姑妈都能娓娓道来，家用食材处理的简单，调料也再简单不过，味道的掌控更多落在了主厨对味道的理解。看着她随手掰的葱段入锅，随意翻炒就香味四溢，口中念念有词地讲解做法，本身就精致美味的家常小炒变得更加温情满满。

给邹先生做菜很难，常常查了很久食谱，站在灶边等了又等，上桌的一刻却总有忐忑。他不是个对吃无比挑剔的人，味觉却惊人的敏感，这也很可能得益于二十年不喜辛辣，味蕾保护的极好。切菜不换砧板时粘在菜上的肉腥味，片完放久了的鱼片，火锅里煮久了的鸡肉... 但凡他不再夹第二筷同一盘菜，我就知道，这菜还能再修炼。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这些细碎的年味哪里都有，却是只有身在异乡时，才特别敏感细腻。新年里的仪式填补了不回家的空白，不间断的爆竹声里，顿顿不重样的美食盛宴里，广东人满满的温情里，更加伤感不起来，一切都变的弥足珍贵。

顺德，顺天明德，是个好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