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已上膛

作者: 2b971fa761e5 | 来源:发表于2017-12-16 23:06 被阅读98次
    枪已上膛

    “砰!”一声枪响,世界变成了一片空白。

    (1)少年张东根

    张东根从小就没了父亲。他不知道父亲的长相,也不了解父亲的职业,是一个画家,还是一个设计师,或者也跟母亲一样,靠出卖色相为生。至于父亲是如母亲说的一般因公殉职了,还是像其他孩子说的一样被母亲和情夫给合伙弄死了,他既不知道,又不好奇。不曾得到过父爱,也没觉得母亲给过他温暖,更多的时候,他觉得有那样一个母亲,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

    民警老陈对十六岁的张东根很熟悉,可以不客气地说他是警局里的熟客,而进来的原因十有八九是打架。“这回又跟谁打架了?”让我瞧瞧,“哟,你这脸上不也挂彩了。”老陈一只厚重的大手扳住张东根的下巴,扭来扭去。“不行啊,看来你是技不如人喽!”

    “那你是没看见他现在的样子!”张东根有些不服气。顾不得伤口的疼,他只倔强地把下巴从老陈的手里解救出去,泛着白眼珠的眼睛愤愤地盯着墙上的一角,内憋的嘴角还是充满了孩子气。

    不理会他的气愤与不礼貌,老陈心里明白,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妈妈说一会就来接你。”老陈拍拍张东根的肩膀,想说上几句劝慰的话语,却又不能泄露了那个秘密。

    “冬根!你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张东根的母亲付丽娜拧着柔软的小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她想伸手拉一下自己的儿子,却又在看到了他愤恨的眼神后,尴尬的收了回去。“又给你添麻烦了,陈警察。”只有老陈能看出她脸上的无奈,心里的无力。

    伴着清脆的高跟鞋的哒哒声,付丽娜把张东根从警局里接了出去。获得自由的张东根在前面快步地走着,除了没法选择的血缘关系,他不想跟那个女人有任何交集。可付丽娜不这么想。她还想趁着这个难得只与儿子在一起的机会说上真心的几句。

    “冬根,你等等我。”付丽娜跟不上他的步伐,眼看越来越远,只好喊上一句。

    高跟鞋的哒哒声毫不留情地让张东根想起了打架前的录像带里的叫声,那让人羞耻的场景里,还有着他本该熟悉却很陌生的母亲的脸!“别叫我的名字!你还知不知道羞耻?”张东根气愤地伸出他的手,直指付丽娜的脸。

    啪!付丽娜有史以来第一次打了张东根,她没有反抗张东根伤人的话语,也没去修正他不礼貌的手指,而是默默流着眼泪,转身走了出去。

    (2)监护权转移

    苟哥最近越来越信任付丽娜,他把很多事情交代给她。付丽娜却明白,与其说是信任,不如说是试探。为了打入内部,她要更加小心谨慎。想起那时候血肉模糊的尸体,再想想如同复制版的叛逆的脸,她必须让一切水落石出。付丽娜又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娜娜,这一次陪完大人物,就到我身边来吧。”不同于一般的黑社会,苟哥是个严重表里不一的人。一张正义的国字脸上,戴着一副斯文的金丝眼镜,如果不是熟识,很可能会认为他是被黑社会挟持的人质。

    “苟哥都这么说了,那我必须得使出全身力气。”娇滴滴的声音不像出自三十几岁的妇女,付丽娜更加勾人的是那妖娆的身段。温柔乡,所有男人梦寐的地方。暧昧的小眼神里,传达着让人热血沸腾的情愫。

    付丽娜轻坐在苟哥的腿上,若有若无的蹭着他的身体,柔嫩的手指勾着他的脸颊,浓情蜜意在挑逗的眼神里。要不是已经传过来的消息,此时恐怕早就上演了激情的一幕。苟哥强压下喷薄欲出的生理需求,只好拒绝地说了一句,“别闹”。

    付丽娜没有想到,来的大人物竟是张家齐!当初是他选的人做了卧底,也是他最后处理了尸体。那时一脸哀痛的神情,跟现在看破一切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付丽娜的脸气的通红,转而又变白。她知道,这就是她的死期。

    “付丽娜,哈哈,果然是你。”张家齐直接撕开了所有的伪装。

    “那我就是暴露了呗。”仿若泄气一般,付丽娜突然蹲坐在地上,浑身瑟缩,就连脸部都在颤抖。趁着这个时候,她咬碎左边最后一颗牙齿,把藏在里面的塑料胶囊吞咽下去。眼见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她要用尸体传递出去一点秘密。

    张东根再也没能见到他的母亲。只是熟悉的老陈把他的东西统统从那个房子里收整出来,然后给他看了一眼监护权转移的手续。从此,他的人生不再跟那个名声狼藉的女人有任何关系,但是偶尔的时候,他会想问那个女人去了哪里。

    (3)老陈惨死

    生日的时候,老陈送给张东根一把钥匙。不顾张东根的一脸嫌弃,他郑重地把钥匙挂在张东根的脖子上,眼底有些晦暗不明。那时候,张东根就觉得老陈有了秘密,一个危险的秘密。

    可是现在,张东根再也没法向老陈问出那个秘密。老陈死了。

    冰冷的停尸间里,老陈的尸体毫无血色,白的像一张没有生命的纸。他就是没有生命。张东根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他猛地冲上前去,他要亲眼确认这个冷冰冰的就是在他人生岁月中唯一给过他温暖的那个人。

    不看的时候,他只觉是一个欺骗,或者是一场闹剧。而此刻看到了,他的心却瞬间凉的彻底。平躺着的老陈,除了完好的脸部,全身都是刀口。那外翻的皮肉下,还有着断裂的骨头渣。死之前,他得多疼啊!

    “是谁杀了他?”张东根憋得满脸紫红,他要去给老陈报仇,要让他偿命,要让他也这样血流而尽地死去!

    警局里再也没有那样一个温和的警员,像老朋友一样给他宽容或者是安慰。只有没有人情味的一纸告示。上面简单的写着,老陈死于一场黑社会斗殴。没有人会因为老陈的死而负责,去偿命。

    老陈的死,最终成了不了了之。

    (4)往事尘封

    几天后,作为短暂一生未婚无子的老陈唯一有法律上关系的人,张东根接收了老陈最后的遗物。在一个小小的箱子里,放着一封不长的信。上面的字写得有些心急,歪歪扭扭。

    “好好学习,等你成为一名有能力的警察,打开真正的秘密。”这就是老陈生前留下的唯一的遗物。在无数次想要放弃的夜里,张东根都要拿出来鼓励自己。

    用一年的时间把过去的知识捡拾起来,模拟考试的时候竟然取得了年级前五的好成绩;从前打过的小混混几次三番的挑衅,他只是护住头部任他们踢来踢去;终于,在那个阳光恰好的六月,他拿到了警校的通知书。

    一步步,总算离老陈所期待的越来越近。张冬根拿着录取通知书去向他道别,陪在老陈的墓前坐了一下午,他把所有的情绪化成了无声的泪滴。

    不曾有过记忆的父亲,消失地无影无踪的母亲,也许是他克父克母,张冬根甚至觉得,老陈也是因为跟他太近才不得善终。临走前,他又擦擦坟前的照片,但愿那里没有阴雨。

    四年苦读磨练,张冬根长成了一个更加健硕的小伙子。烈日更多的问候,给了他黝黑的皮肤;风雨无阻的训练,让他拥有了六块腹肌;他是这个学校重点培养的种子,成了省局计划招录的一棵好苗子。

    “你们别过来!我真的会杀了他。”得瑟的刀子暴露了他并没有狠厉的内心。

    此时,商场里挟持人质的是一个索薪无果的民工,他多次向老板要钱,老板都只说没有。可是他却在这大商场里带着个女人,买了一件又一件昂贵的衣服。哪怕只有一件的价钱,也足够给他的孩子看病。

    他恨。手里握着的刀子往脖子靠近几分。油头大耳的老板感受到了威胁,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见此情景,张冬根快速分析了下民工的心理,悄悄走上前去。几番设身处地的劝慰开导,又得到了老板肯付工资的允诺,民工终于把刀子撇下,放开了手里的老板。

    很快,张冬根谈话解决挟持人质案件在网上传播地神乎其神,一度把他送上了热门话题。疯狂的群众有求合照的,有要签名的,甚至还有不曾见过一面就想跟他结婚的。

    张冬根不得不痛恨互联网给人们带来如此通达的人际网络,直到他收了一份快递。里面放了一张A4打印纸,上面印着“省厅107号柜”的信息。

    会是那个尘封多年的秘密么?紧紧握住脖子前的钥匙,仿佛那是以为安慰剂。反正不论是不是,张冬根都必须去试一试。他不能错过一丝一毫的机会,他必须揭开老陈的秘密。

    (5)风云再起

    网络风波除了给张冬根带来一系列的麻烦之外,也带来了一丢丢的好处。由于省厅正在收网一个大案,缺一个不受制度限制的卧底,他被省厅提前破格录取。

    这次的卧底任务十分危险,已经有好几个局里的精英折在那里,但是考虑张冬根没有警务工作经验,又熟悉犯罪心理,可能会是一个好的突破口。

    讲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负责此次任务的副厅长庞国立几次叮嘱张冬根要单线联系,一定要保全自己。他让张冬根在行动前写好遗书,放在属于他的507号柜子里。

    这时,张冬根突然想起了那个快递。

    晚上,张冬根站在507的柜子前,用余光搜索107所在的位置。正好在拐角的位置,方便下手,却不好隐蔽。

    幸好混过的几年,让他练就一些度日本领。他慢慢走到107柜子前,作势丢掉手里的笔,然后蹲下身子,快速地将随身携带的铁丝插进锁孔里。小小的咔声,提示他已经得手,再巡视一圈,迅速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带锁的盒子。

    才从警局出来,张冬根突然就被拉进一辆车里。坐在车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早上刚见过的庞国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庞国立没有解释,只说了这一句。

    车子往城市的边缘开,居民楼由高到矮。终于,车子停了。再往前是一处大拐弯,是个易发事故的交通拐角;路下便是一块几十米的断崖,掉下去绝无活命的可能;这里又没有监控录像,是适合犯罪的绝佳场所。打望着周围的环境,张冬根突然感觉到了冷,他防备地看向庞国立。

    “你是张冬根。”庞国立转过来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眼泪在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肆意翻滚,好像袭来的洪水跨江流去。他一把抓住呆住的张冬根,左看看,右看看,突然一乐。“还真是有点像。107号柜的快递就是是我发给你的。”

    他拉着张冬根找了一处空地,盘腿坐下。拿出一张老照片,讲了一个三个年轻警察的故事。

    照片里面中间的那个就是眼前的庞国立,左边瘦瘦高高的是老陈,真是没想到老陈是小陈的时候也有如此帅气的外表!

    而右边那个跟自己有着几分相像脸上带着一块大疤的男人,竟然是自己从未有过记忆的父亲。听庞国立说,那是他上学时见义勇为留下的勋章。

    “我来跟你一起揭开所有的秘密。”庞国立紧握的拳头如同他的承诺,浑厚有力。他扶住张冬根的肩膀,是无声的支持。

    在庞国立的解说下,在盒子里的信息里,张冬根放声大哭起来。

    原来,自己的父亲不曾是一个负心汉或者其他,而是一个殉职的卧底。连死后,除了一张血肉模糊的照片外,没留下一点痕迹,没有名分,没有墓碑,他只存在在公安局的花名册里。

    原来,母亲也不是一个放浪不羁的女人,她只是想尽自己的一切努力,去完成丈夫的使命而已。最后,也落得个不得善终的结局。披散着的头发,一丝不挂的身体,浑身的伤痕诉说着她死前遭受的磨难。

    张冬根恨自己。他想起小时候,他看见母亲拥抱别的男人时,母亲那充满歉意的眼神;在无数次与人打架受伤的夜里,母亲给他上药时的哭泣;还有那一次,他指着她说她不知羞耻,却成为了人生最后一次说与母亲的话语。

    而老陈,也死的不单纯。

    根据母亲生前吞下的塑料胶囊传回的信息里,老陈得知,犯罪分子如此猖獗,是得了内鬼的庇护。老陈刚查出点矛头,就死于黑社会内斗,最后又不了了之。

    看着张冬根悔过的哭泣,庞国立没有打断,也没有着急。他承受了太多的苦难,要发泄出来,才能继续前行。庞国立望着黑暗的荒野,他想,也是时候该恢复光明了。

    “厅长,陈叔有没有查出什么方向。”哭了一会儿张冬根知道,现在还不是该痛苦的时候。

    “一切跟我单独联系。”庞国立还不清楚里面的水有多深,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6)异路前行

    “听说了么,张冬根好像犯事了。”警校同学嘁嘁喳喳,这话变成了打招呼用语。

    “好像是去省厅那事,提名的时候是他,结果让人给顶了。”

    “是呢,说是张冬根后来把人给打了,学校给了处分呢!”

    没几天,学校公告栏里就贴出了对张冬根的处分决定。在警校,背着处分毕业,就有了污点,以后想在警界里混,基本没戏。

    原本大家都为张冬根觉得不平,可他的行为越来越离经叛道。乌黑的毛寸染上了几撮颜色,像一只炸毛的公鸡;脖上的钥匙早已摘去,换上了一条在水里能浮起的大金链子;右胳膊上还纹了一条凶猛的花臂。

    他与小混混混在了一起。偷摸抢骗,无一不做。他又成了警局里的常客,在人生的档案上留下斑斑劣迹。

    终于,他被警校开除了。同时,也被黑社会的小团体录取了。

    据线报消息,张冬根新跟的强哥虽没什么能力,却是贩毒团伙头目龙哥的亲弟。能接触的机会有很多,而龙哥就喜欢能耍狠,也真狠的人。

    前几天,龙哥把一批货放在张冬根负责的迪厅里,结果还没坐几分钟,缉毒警察就到此突袭。慌乱中,张冬根给龙哥换上领班的衣服,把危险排除出去。眼瞅着马上就搜到他这一间,张冬根快速的系好了缠在窗边的那跟细线。

    警犬在房间里绕来绕去,它走到窗边突然停了。鼻子用力的吸着,仔细地闻着。不止张冬根心提到嗓子,就连门外假装路过的假领班龙哥心也砰砰直跳。

    这是刚研发的新货,如果刚进市场就出了问题,这帮条子会顺势而上,弄不好这些年苦心经营的生意就毁于朝夕。

    幸好,那只警犬只是犹豫了一会,就离开了那里。张冬根朝着龙哥做了个安心的眼神,就大爷一般骂骂咧咧地坐了回去。

    警察们来着警车乌拉乌拉地走了,当了一圈领班的龙哥再次打开包间的门,好奇地看着张冬根,他想知道张冬根是如何化险为夷的。

    接受到龙哥的眼神,张冬根不紧不慢地掀开窗帘,抓住那一根极细的绳子,轻轻地把东西拉上来。

    “你小子,脑子转挺快。”龙哥不得不称赞眼前这个黝黑的小伙子。他趁着警察上包间的档口把货用绳子转移到一楼的外墙去。

    “你叫什么名?”龙哥动了要收拢张冬根跟自己干的念头,这样头脑机灵、临危不乱的人,正是自己缺乏的。

    “龙哥,我叫张冬根,叫我小冬就行。”

    “想不想跟我干?”

    “谢龙哥抬举,这事我得先跟强哥问问。”张冬根一副效忠的模样。

    (7)扬名立万

    去龙哥那干的事张冬根早就想好了,他不能如此快地结交龙哥,他得一步步取得龙哥的信任。

    过了几天,卖消息给条子的小弟已经被揪出来,正是张冬根负责的迪厅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弟。张冬根去的时候,龙哥已经坐在上座,面前跪着的小弟瑟瑟发抖,讨饶着留他一命。

    “龙哥。”张冬根走到龙哥跟前,负手而立。

    “人齐了,那就上家法吧。”所谓家法,就是除去背叛的人。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他只不过因为选择了一条改错的路,就要为此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他心里有些不忍。

    “龙哥。”张冬根的话让龙哥放下了他要抬起来的手,那只手只要一挥下,一条人命也会归西。“我不想这样轻饶了他。我刚接手这个场子,我想借这个机会立立规律。”

    “哦?那安你的意思来。”龙哥已经查清他的来路,是从警校踢出来的。有条子背景的,十有八九是卧底。他正想试试他的底,于是龙哥大度的摆手让下面的小弟靠到一边去。

    龙哥原本以为张冬根会是求情,可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他好奇地看着在那认真选工具的小伙子。

    张冬根选了一把锋利的军刺,他把军刺把玩在手里,好像一只上学时转在手里的笔。眨眼间,他左手抓出小弟的一只手,眼很急手更快地扎紧他的手筋里,不仅如此,还把扎进去的军刺以挑的形式剜了出来。

    小弟的嚎叫,漫流的血迹,锋利的军刺,冷酷的表情。这一切,甚至让上座的龙哥也犯起了冷意,真他妈狠。死不过就是疼一下,张冬根的手法是让人想死都成了奢求。紧接着,张冬根又抓出小弟的另一只手,军刺快速起落,完成了第二次挑断手筋的任务。

    龙哥突然不想再看下去。他拍拍前衣襟,慢慢站起,笑呵呵地说:“行啦,阿冬,这人就交给你处理了。”

    龙哥带着一帮人走了,剩下了在地上瑟缩的小弟跟蹲在那里的张冬根。张冬根想拉起小弟,却在他眼里看见了恐惧。张冬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如果不是搭上一双手脚,怎么能保全性命。

    他此刻有些明白,母亲生前的目光里投射出来的孤寂。卧底,是一场一个人的双面战役。面前是穷凶极恶的罪犯,背后是不受理解的怀疑。但他不能放弃,他要让那些坚持,那些牺牲有意义。

    没多久,地下的圈子里就新晋一位新的大哥,听说他以狠厉扬名,大家都叫他“冬哥”。

    (8)再见苟哥

    新型的毒品药效极强,效益可观。需求量大涨的同时,供给却有些跟不上。龙哥最近也很头疼,几次催货,上面都敷衍了事,不曾办妥。他得去会会那个大佬。

    几经打探,龙哥得知大佬近期跟花臂虎有交易。如果花臂虎得了这个货源,那自己的发展一定受限。

    利益之争,必是一场血雨腥风。会大佬的之前,龙哥召见了张冬根。

    “阿冬,上次我跟你说的到我这来干的事,你想的怎么样了?”

    “龙哥,我是强哥带出来的。”

    “哈哈,没成想我那个傻乎乎的弟弟还能结交下这样重情义的你。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他说他没意见,随你。”

    “龙哥……”

    “哎,”龙哥伸手打断还要说话的张冬根,“我们先不说跟我混。这次算你帮哥一次忙,我有点买卖,必须得你这样的人去干。”

    “那行!”张冬根终于同意。

    鑫磊浴池是花臂虎的场子,一楼到三楼都是普通人洗浴消遣的地方。而这楼上的四楼,才是花臂虎帮会所在。

    如果不是被逼无路,傻子才去别人的地盘夺生意,那无异于虎口夺食。但龙哥就是要带着手下几个机警的小子,抢回原本属于他的生意。

    也许是花臂虎早就得到了消息,他没等着看那虎口夺食的一幕,只是派了两个兄弟守在堂口,交代等龙哥到了,直接引人进去。

    有如此待遇,龙哥也是一愣。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是别有用意地看了张冬根一眼,然后举步前行。

    生意并没有谈上,甚至连上线的人影都没见到。龙哥只是赴了一场花臂虎设下的鸿门宴。花臂虎要龙哥十个场子的管理权,如果不愿意舍下钱财,那就用命消灾。此刻,从各个角落串出来了手持棍棒的打手,就等龙哥的选择。

    龙哥的脑门上聚集起细汗,他分析着此刻的处境。给了花臂虎十个场子,能缓解现在的困境,却意味着从此以后花臂虎要高他一头;可是如果不给,那他今天可能直接就折在这里。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刚想做出让步,却看见张冬根的手指比着2。这是来之前,他们做好的约定,意味着等一等。

    龙哥正想着要如何拖延时间,只见花臂虎的小弟疾步跑来,趴在他的耳边悄声汇报。楼下的警车这是这时响起,就是现在,张冬根一个箭步串到龙哥身后。“走!”

    此时,花臂虎已经做出了决定。既然没有时间选择,那不如就来个永绝后患。手一挥,打手们见势围上。幸而龙哥带来的小弟撑了一会,张冬根才得以掩护龙哥夺门出去。

    “龙哥,直走右拐第二个窗口,下面是个垃圾堆,你从那跳下去,快走!”张冬根顺势往前一推,龙哥被推出去好几米。他撇了一眼留下的张冬根,正用后背承受着棍棒的击力。

    “撤”眼见龙哥已经夺路而逃,堂口又被警察闹得鸡飞狗跳,打死几个小弟毫无意义。花臂虎下令。

    缓了好一会儿,张冬根能扶墙站起,他快速向早已经选好的目标地走去。突然,旁边的门从内打开,彼此一望,互现杀机。

    手下看出他的好奇,主动附在耳边说道:“这就是道上说的龙哥那个新小弟。”那男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看你有些眼熟。”男人看着张冬根问。

    “大家都这么说。”张冬根收回眼底的杀意,换上一张油头的笑脸,望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暗道“可我认出了你,苟哥。”

    (9)黎明前夕

    龙哥一伙虽是落荒而逃,好在顺利跑路。苟哥带着手下,伪装地也很是成功,从人群中混迹出去。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的堂口和暴躁的花臂虎。

    听警局里的内部人说,体检花臂虎的堂口是收到了两份检举。不用猜,一份来自龙哥那群狗崽子;另一个,花臂虎突然想起来几天前,上线的苟哥说的那句“只跟独大的人做生意”,他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被人摆了一道。“我操!”花臂虎抡起砂锅大的拳头朝墙砸去,力气之大,连堂口供奉的关二哥都跟着晃了几下。

    受了伤的张冬根成了龙哥最信任的小弟,他们之间有了过命的情谊,就不再有秘密。两帮经此一闹,龙哥威信大大提升,成了传奇。而花臂虎被条子端了堂口,如同丧家之犬,人人唾弃。

    上线大佬也通过此次两帮纷争,看出了实力。龙哥再次联系,回复也变得很客气。龙哥谈妥了整个城的独家权利,对方也一一应允。

    “阿冬,过几天有笔大买卖。哥带你走一趟,以后这一摊的生意,全都归你。”

    “龙哥,啥时候?”

    “傻弟弟,这种买卖,不兴提前定时间,不吉利。你就等着吧!到时候,我就告诉你。”

    晚上,张冬根又去了迪厅,打着看场子的名义,他把一张写着字的钱塞进了啤酒妹的胸衣里。

    展开钱,庞国立看见上面四个字:老狗,钓鱼。他在座椅上突然站起,激动地拍了两下桌子,瞅瞅窗外,又立刻收敛情绪,赶紧坐下。这么些年,总算要有一个圆满的结局。老张,老陈,你们会看见的吧。

    (10)法网抓鱼

    生意来的很快,张冬根正在迪厅里看着灯光闪耀变幻,龙哥就来了电话,让他赶紧过去。

    他拿出一张纸币,画上了一个句号,又把纸币混在一叠纸币里。一口干掉杯里的酒,又朝来回晃悠的啤酒妹招了招手,等啤酒妹给他又倒上一杯,他把钱再次塞到她衣服里面去。

    杯中酒,他只喝了一口,剩下的要等告捷回来再喝。他把之前庞国立给他的微型定位仪安在鞋底,又看了一眼被子才走了出去。

    另一边,迪厅后门的巷子里,一条新的信息正在传向省厅里。

    十七号码头,张冬根和龙哥已经带着收货的小弟等了很久,可是对方却迟迟没有来意。他们从全副武装地等候,变成了轮流蹲守,再到瞌睡着睡去。

    龙哥紧握着手机,一遍一遍确认着信息。此刻的张冬根心里有些发虚。他明白,省厅里一定出了问题。

    眼见到了凌晨,龙哥才接到对方的电话。告知他头一次大规模输出难免要多加警惕,地址已换,改成了陆运基地,2375号集装箱。龙哥一边陪着笑,另一面骂着呸。然后叫上小弟赶往新的交易地。

    省厅里已经吵得不可开交。另一个副厅长要求此事必须上报厅长才能处理,可庞国立怀疑的就是厅长,他决不能同意。警员突然来报,507号线人正在转移。庞国立当机立断,直接把另一个副厅长软禁起来,阻断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庞国立,你这身警服是不是不想要了!”副厅长愤怒喊到。

    “我会对此次行动全权负责。”庞国立一声令下,备战警员全部出动,追随目标而去。

    “大名鼎鼎的苟哥,真是人如其名,一丝不苟啊!”龙哥这句话里,听不出是夸赞还是气愤。

    苟哥也不在意。只要能够安全的交易,被说几句又能如何。“老规矩,钱货两讫。”

    龙哥看了一眼后边的小弟,示意他验货。转头又对着旁边的张冬根点点头,让他把手里装满钱的箱子打开。

    双方确认后,龙哥与苟哥互相点点头。这意味着这单买卖已经结束,从此风险自忧。

    张冬根心里正在盘算,在这样没有后援的情况下,他如何能得手。突然,周围响起了不断的警笛。“举起手来!你们被包围了!”

    试图逃跑的纷纷被警察放倒,抓捕回来。只有龙哥看到满眼算计的张冬根后,放弃抵抗。此刻,他已经反应过来,张冬根也是个条子,伪装的很好的条子。

    张冬根紧盯着苟哥一动不动,突然,嘭的一声,苟哥跳进了海里。紧接着,嘭的又一声,张冬根紧随其后。

    年过四十的苟哥自然比不上张冬根不要命的体力,没一会就被张冬根拖上岸来。

    “我就觉得在你眼睛里看到了杀机,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跟我过不去。”苟哥已经不是绅士的形象,眼前的苟哥,俨然一只落汤鸡。

    “付丽娜。”张冬根狠狠地看向苟哥,“是我妈!”他人生有史以来,头一次可以这样坦然地承认,那个女人,那个声名狼藉的女人是他的母亲。

    警员给苟哥拷上了手铐。又看了看张冬根,虽然他抓回了毒枭,但他也是罪犯。想罢,把张冬根也铐了回去。

    审讯室里,庞国立找到了张冬根。刚泡过冰冷的海水,他已经冻得浑身得瑟,脸色苍白。“解开!”庞国立有些心疼。这就是卧底。在敌人那是叛徒,在自己人眼里又是罪犯。

    张冬根醒的时候,庞国立就坐在他的床前,脸上布满愁容。“怎么了?还有漏网之鱼?”

    “内鬼没有暴露,无从下手。”

    “呵,那还不简单。你就……”张冬根向他支招。

    于是,第二天,警局里的人都看贼一般对待厅长,他偶尔还听见她们背后窃窃私语,说罪犯已经招供。路过庞国立办公室的时候,他听见庞国立在电话里说申请搜查他的家,好像也得到了对方的同意……

    “上钩!”庞国立看着窗外仓皇走掉的厅长张家齐,跟电话里的张冬根说道。

    “庞厅,张家齐刚订了飞洛杉矶的机票。下午两点十分起飞。”

    “去查他在洛杉矶的账户。”庞国立下令。

    “你在机场,扣下张家齐。原因?公安厅厅长没有上报就出国,这个理由还行吧!”庞国立又联系了机场保卫处。

    “还是你小子机灵,他要逃到洛杉矶。嗯,下午两点十分。”庞国立急需要把这份喜悦与张冬根分享,他知道,他们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机场警务已经扣下了大势已去的张家齐,从他在洛杉矶的账户里,发现了他做十辈子警察也得不到的来路不明的钱款。不仅如此,墙倒众人推,好几个干部联合举报他的渎职行为。

    毕竟是个厅长,前来拘捕的警员没有给他拷上手铐,正准备进警车的时候,他一把推开警员,向另一个方向极速跑去。

    刚下车的张冬根健步如飞,紧跟他后。在机场门外不远的地方,一个猛扑,张冬根把他按到在地。他掏出刚从庞国立那领到的手枪,狠狠地抵在张家齐的脑袋上。“是你,杀死了他们仨!”

    后面的警察不知其中缘由,只看见持枪的张冬根骑坐在张家齐的身上,是个十分危险的存在。

    “放下武器!”警察喊。

    张冬根没有动,他坚持着用枪狠狠地抵着张家齐的脑袋。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张冬根倒了下去。

    世界变的一片空白,他的脑海里,父亲母亲老陈的样子却渐渐清晰,他们流着泪向他挥手,让他好好活下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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