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见羞22

作者: 寒江晓瑟 | 来源:发表于2022-12-27 19:53 被阅读0次

    明宗驾崩后,王姝沉浸在悲伤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她的脑中始终浮现着李嗣源临终前的那一幕。他用力地抓着自己的手,满眼不舍地看着她,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停了半晌,才嘱她好生抚养许王李从益,又命人将三子李从厚从封地召回洛阳。然后,他闭上了双眼,可是右手仍然握着她的手,紧紧地。

    她早已哭得死去活来,眼睁睁看着他撒手人寰,她悲痛欲绝,却又无可奈何。从今往后,她将如折了枝叶的花苞,再也无法如期纵放了!

    宋王李从厚尚未进得京城,明宗便已轰然驾崩。于是,在众臣子的拥立之下,年仅十九岁的李从厚在明宗的灵柩前即皇帝位,是为后唐闵帝。

    闵帝封曹氏为太后,尊王姝为太妃,并将太妃迁至德宫,颐养天年。

    自此,王姝再也不问政事,与李从益共同居住在德宫,一心一意地抚养他长大成人。

    李从益是明宗李嗣源的幼子,是一位宫嫔所生。一出生即得倍受宠爱,李嗣源常与人言:“益儿是在皇宫出生的唯一孩子,我一看见他就欢喜。”于是将他交予王姝养育。虽为养子,王姝待之如亲子。

    明宗故去后,她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李从益身上,用心养育他,认真教导他,甚至亲自动手裁制衣物,凡事唯有亲历亲为才能安心。看着他一天天长大,就像看到了先帝一般,让她心里无比踏实。日子就这样在平静而安详中慢慢过去。

    后唐闵帝的日子却没这么顺风顺水。

    李从厚素来寡言好礼、资质平平,又兼软弱无能、优柔寡断,虽然也有励精图治的远大理想,但缺乏治国礼政的才干,又没有信得过的心腹大臣,因朱弘昭、冯赟有拥立之功,所以就倚重信任二人,将政事交由他们处理。

    朱、冯二人思度地方节度使实力太大,尤其是李从珂和石敬塘对朝廷仍有威胁,便力谏削弱藩镇势力。

    李从厚早对藩镇势大有所顾忌,于是听从建议,命凤翔节度使李从珂、河东节度使石敬瑭、德节度使范延光、天雄节度使孟汉琼互相“换镇”,石敬瑭改任成德节度使,李从珂改任河东节度使,范延光改任天雄节度使,孟汉琼还京待命,以此达到消弱他们实力的目的,并派遣使臣监送各节度使赴任。

    李从珂本就不服李从厚,又不满无故换镇,于是以“清君侧”之名起兵反叛。

    李从厚派护国节度使安彦威率五地节度使共同征讨凤翔叛军。

    凤翔是一座易攻难守之城,朝廷联军不日即已攻破其周边小城,李从珂损失较大,继续再战,恐怕不占优势。

    他焦急万分,不禁登上城头观察敌情,突然发现由于领兵作战多年,节度使联军中竟有许多旧识,于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匆忙脱掉上衣,在众目睽睽之下,裸露着伤痕累累的上半身,边哭泣边煽情地说:“我十几岁就跟随先帝身经百战,可谓出入生死,以致金创伤疤满身,才有了先帝创下的基业,你们当中很多人都曾跟随我征战沙场,亲眼目睹了我身上留下的每一个伤疤。如今朝廷信任奸佞之臣,猜忌手足骨肉,我有何罪竟要遭受如此惩罚!”

    这番演讲声情并茂,说得他自己都大为感动,言罢即号恸大哭,讨叛联军将士们闻听,也深深为他感到悲哀。

    为了劝降他们,李从珂又许下厚赏:“诸位如果与我共同清君侧,事成之后,我必重赏每人三百缗钱!”

    三百缗不是小数目,本来就已有了深切的同情,再加上厚赏的诱惑,联军将士纷纷归降李从珂,其中包括羽林军指挥使杨思权、都指挥使尹晖等人。

    李从珂的队伍迅速壮大,很快扭转败局,并一举击败节度使联军,然后挥师东进,一路上各城无不望风而降,月余之之间,已进逼洛阳,京城百官无不惊骇,朱弘昭、冯赟二人忧惧重重。

    无奈之下,李从厚将宫内库藏赏赐给将士,许诺胜利后每人再赏二百缗钱,并派人召朱弘昭商议对策。朱弘昭猜度帝为降罪诛杀之意,便投井自杀。洛阳禁军马军指挥使安重进乘机派兵诛杀冯赟,将冯朱二人首级献给李从珂。

    见大势已去,李从厚仓皇逃出洛阳城。

    李从珂率军顺利进入洛阳城,宰相冯道带领文武百官夹道欢迎,并极力劝其登上帝位,李从珂自然百般推辞。

    第二天,群臣请太后下诏废李从厚为鄂王,三日后立李从珂为帝,是为后唐末帝。

    经历了四个月的风风雨雨,李从厚告别了他的帝王生活,后唐开启了李从珂的时代。

    君王改换了,居于宫中的旧人却未变,王姝仍然守着她的儿子李从益,在德宫平静地过着属于她们的日子。

    然而,李从珂以为先帝在位时,王姝经常干预朝政,在立储大事上又不曾站队于自己,所以继位后对她母子多以疏远冷淡处之。

    王姝聪慧过人,知其心中症结所在,本欲任其自然,但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误了养子将来的前程。

    一日恰逢节庆,李从珂在宫中置办酒宴,太后、太妃作为长辈,肯定出席此宴。

    王姝举起酒杯,遥敬末帝,戚然说道:“今日这杯酒饮罢,我就辞别皇帝,前往宫外尼姑庵了此一生。”

    李从珂有些惊讶,连忙问道:“太妃这是为何?如果喜欢焚香拜佛,在德宫求佛修行即可,缘何定要前往尼姑庵呢?”

    王姝幽幽地说:“小儿李从益,为陛下幼弟,若陛下不能相容,则他死之日,我有何面目去见先帝!”言罢,已声泪俱下。李从益见其母垂泪,也撇着嘴哭了起来。

    此情此景,令太后及宫人全都心有慽慽,李从珂也为之凄然,心想何必难为孤儿寡母呢,更何况其实她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从此,末帝对王姝母子格外优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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