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能再做梦了

对不起，我不能再做梦了

文丨青宸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听说，梦都是一对一对的，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人和你做着同样的梦。而那个人，就是你的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

也许在梦里，你开心地穿上婚纱，美丽的样子让全世界的星辰都暗淡，你的耀眼让人沉沦。阳光正好，懒懒地撒在地上，铺一层金色的细沫。你躲在树影下，斑驳的光影在你身上躲猫咪，流转不停。岁月静好，这个世界，原来可以这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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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白马王子

南竹16岁了，正好是懵懂的花季年龄。他很幸运，在内蒙旅游的时候碰上了慕北。慕北骑车景区的马，来到她的面前，伸出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右手，轻轻地问，“美女，需要骑马吗？”南竹害羞地低下头，却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握住慕北的手，任由他将自己抱上马去。

慕北牵着南竹的手，两人朝着不远处的那片大草原跑去，朝着他们未来的生活跑去。此时阳光刺眼，耀地人竟然睁不开眼睛。

等再慢慢适应光线时，默晨从床上一跃而起，抄过床头柜上的闹钟一看：7:40。上学要迟到了。在床上一阵乱翻乱找，拿起皱成一团的校服就往身上套，把脚伸进鞋子里就耷拉着朝卫生间跑，一边洗漱一边刷牙。“妈！你怎么不叫我，我都快迟到了！”

妈妈在客厅里面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我怎么没叫你叫了，叫1000遍了都！你弟弟哐哐哐凿你门都凿了几十分钟，你也没醒。活该你迟到，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睡懒觉。”

“我迟到对你有好处吗？叫了1000遍就不会再叫第1001遍吗？”默晨小声嘀咕，当然不能被听见，不然又是一顿数落。看着镜子里头发乱糟糟的自己，默晨突然想到了昨晚的梦，梦到了自己梦想中的白马王子。幸福的笑容在老妈的一声催促中戛然而止，“还不快点，就知道磨蹭。”

洗漱完毕，抓起两个包子边吃边出门。现在是7点43分，跑步下楼30秒，到公交车站1分钟，如果刚好赶上一辆公交能10分钟到学校，从校门口跑到教室4分钟，那还有两分钟才上课，也就是说自己没有迟到。

这么一想，脚下的步子不禁便慢了下来。抬头看看今天的天气，一个大晴天。这么好的天气竟然还要去上课，明明就是和跑出去玩。游乐场，放风筝，逛街，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在学校里蹉跎岁月。默晨摇了摇头表示可惜：“这个社会啊，让小小年纪的我们学那么多东西，以后反正也用不到，还不如出去玩了个痛快。还能享受生活，解放天性。”

不过默晨也就只能这么想想，腿上还是自觉地走到公交车站。运气挺好，刚好一辆公交车到站。7:59分，默晨落座，比预料中的慢了1分钟，但还是万无一失地赶到了教室。“迟到，在我身上是从来不可能发生的。”默晨心里不屑地想。

放学回到家，吃了晚饭做完作业，默晨躺在床上有开始想昨天晚上做的梦。想着想着，不自觉地大笑起来。也许每个年轻的女孩都会有这样的一个梦：有一天他的白马王子驾着七彩祥云过来接她，当然不是为了送他的请柬，而是为了在请柬上写上她的名字；如果没有七彩祥云，那么骑着白马也是可以接受。

默晨越想越兴奋，一股脑儿把衣服脱了精光就钻进被窝闭上眼。开始祈祷，今天晚上能继续梦到那个白马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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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梦中的默晨

兴奋中的默晨睡不着，睁眼突然看到枕头上多了个小不点。拳头大小，长着两双透明的翅膀，扑闪着占了一半的大眼睛，半透明的身体，还可以看到里面七彩的血在流动，四只毛茸茸的小腿在半空乱挥乱舞着。这明显就是个怪物嘛！

“你竟然没有惊叫！”默晨细细找了许久，才在那大眼睛下看到了一条小小的缝，应该就是它的嘴了。

“啊！这样可以了吗？”默晨白了一眼，控制着自己想从床上跳起来夺门而出的冲动。看到的第一眼默晨愣住了，吓到忘记尖叫！这眼前的明显就是个怪物嘛！但是现在面子不能丢。

“唉，真敷衍。我看你这么心心念念，还想让你今晚再见到你的白马王子呢。”

听到白马王子四个字，默晨飞快的转过头，盯着那怪物看，“真的吗真的吗？你是谁啊，这么厉害吗？你要不要重新出现一次，我再重新尖叫一次！”

怪物转着大眼睛也白了默晨一眼，“无聊！”接着开始自报家门，“我叫林娃，我们是梦娃一族。每个人梦里都有一个梦娃，告诉你一个秘密：梦其实都是一对一对出现的。世界上肯定有另外一个人在和你做着同样的梦。我叫林娃，另一个是夕娃。说简单点，我就是你梦里的主人公啦。”

“所以呢？我还是没听见我的白马王子？”

“蠢！我是你梦里的仙，让你梦到个人有什么难得。我是你梦里的主人公，什么都得听我的。你的梦就是我的世界。”

听到这，默晨总算是懂了，欢呼一声跳起来摔回床上。“快快快，我要睡觉了。”

3-幸福的生活。

早上被太阳温柔地叫醒。睁开眼一看，已经做好的荷包蛋和面包片早餐，放在床头，配着一杯热的温度刚刚好的牛奶。南竹开心地挪动着，半躺到床上拿过早餐享受着，扭头看看正在穿衣服的男朋友。

“亲爱的，你对我这么好，以后你要是不在我身边了， 可怎么办？也许那个时候我连早饭都吃不起。”

慕北转过身来没好笑地弹了一下南竹的脑瓜，“不会的，小傻瓜，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你快点吃完洗漱，好了咱们去游乐园。今天可是周末，去晚了可就要排队了。”

南竹听了，几口面包塞进嘴里，灌了几口牛奶，套上衣服，拉起男朋友就直奔游乐园。摩天轮、旋转木马、过山车、大摆裙，南竹越玩越兴奋，慕北的脸却被吓得刷白，扶着栏杆搭着南竹，想吐却吐不出来。南竹看着哈哈大笑，又拉着男朋友找到另一处鬼屋，走来走去转场。

出了游乐园，两人又去吃了浪漫的法国菜。一根蜡烛，半杯红酒，一曲小提琴，南竹内心偷偷想着，接下来是不是会有一个蛋糕，里面会不会藏着一枚戒指。男朋友单膝跪地，对着南竹深情地说“嫁给我吧”。突然餐厅里，真的响起了小提琴的声音。南竹闭眼开始享受和幻想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默晨今天学乖了，给闹钟设了个循环播放的铃声，声音响到他怀疑老妈和弟弟都能被吵醒。

走进卫生间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晨傻笑：昨晚自己真的又梦到了白马王子，而且还和他成了男女朋友。看来那小不点还真的有点用呢。

“今天不错，和弟弟同时吃早饭。”老妈摆好碗筷，转回厨房去端粥。坐在桌子边的小男生吃惊地回头看着姐姐，“今天怎么这么勤快，不睡懒觉了？”

默晨白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你姐好不容易早起一次，你还要损她吗！‘死后必定长眠，生前何必久睡’，现在当然要早起用功咯。”

“得得得，就你话多，快吃完饭上学去吧。”老妈听了忙打断默晨。

慢悠悠地走在去车站的路上。今天太阳还是一样地好，也许早起和阳光才是一天的正确打开方式啊。抬头看看那朝阳，竟然还有点刺眼头晕。以后一定要天天早起，默晨暗暗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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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对不起，我不能做梦了

到了学校，由于路上走得慢，竟然也刚到教室，就响起了上课铃声。“默晨，你背一下，昨天我们要求背诵的课文。”

突然被抽中，默晨尴尬地站起来。背课文是她最头疼的事情，昨天的课文也是根本没背。站起来磕磕绊绊地开了个头，脑子里却是一片浆糊，还隐隐做痛。 越努力去想课文的内容，脑子就越疼得厉害。结果在一片的惊呼声中，默晨竟直挺挺地晕过去，倒在了地上。

默晨被送到医院， 检查报告出来后放在家人面前：神经质胶质瘤晚期，寿命不超过一年。爸爸妈妈和弟弟强忍着泪水。倒是默晨先开口，笑起来说，“妈，咱回家吧。这里吃不好穿不好。不还有一年时间可以好好玩嘛。”两个老人听了这话，忍着的眼泪终于冲刷下来，不住的点头。

回到家里默晨躺在床上， 想着病，想着父母和弟弟，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梦里，又梦到了自己的白马王子——慕北，自己叫做南竹。今天，是他们谈恋爱的一周年纪念日。两个人，手牵着手去民政局登记，登记完了又跑到婚纱店试婚纱。一个人穿着洁白的婚纱，白裙飘飘；一人穿着熨帖的西装，俊郎不凡。南竹忍不住哭出声来，这么好的男朋友，这么好的生活，自己真的好幸福。

默晨也哭出声来，醒来后望着出现在枕头上的林娃，满怀歉意地说，“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林娃眨眨大眼睛，完全看不出脸的身体里，默晨竟然感受到了它的微笑。“我是你梦中的梦娃，你梦中的南竹。你不在了，我当然不在了。”

“对不起，以后我不能再做梦了，不能再提供梦，让你和慕北谈恋爱了，不能让你继续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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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梦的延续

一年之后，默晨走了。走之前签了遗体捐赠书，把眼角膜捐给了一个叫做木辰的男生。

拿下纱布重新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木辰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光。 我们的双眼真的很大很大，大到可以藏下蓝天，可以藏下山川，可以藏下整个世界。我们的双眼也真的很小，有时候都藏不住两滴泪。木辰的眼眶里，落下了久违的眼泪。

这一天晚上，木辰睡得很熟，而且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他叫慕北，和一个叫做南竹的女生恋爱了，结婚了，一直到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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