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曾让你信誓旦旦地向世界宣称:即使有一天你忘了所有人,甚至忘了你自己,都不会忘了TA。可是后来,情愿错落,最终TA却变成了你最不愿想起的人。
一
电话响起的时候,我正在楼顶懒洋洋地晒太阳。
我拿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电话,本能地想要去挂断,毕竟现在的推销电话那么多,而我又生性不善言辞,根本无法用语言去摆脱推销员们热情四溢的解说。
虽然也曾强势地打断过对方,决然地挂断过一些推销电话,但挂断电话的那一刻终究会感到有些许的于心不忍。
后来,我想既然不知道如何结束,就索性不要开始为好,于是,对于陌生来电我一律选择拒接,这样的选择一度让我清静了不少,省去了很多的内心挣扎。
“怡怡?”
可是今天,我竟然在选择接通或挂断电话时笨手笨脚地犯了错,我不知道当时我的手究竟是怎么滑了一下,愣生生地将本要挂断的陌生电话接通了。
当久违的声音在电话彼端响起,陌生又熟悉、客套又亲切,我的心还是很没出息地微微一颤。
我明明知道这是一个一旦有了开始,便会让我无所适从,不知道如何结束的电话,我明明还有机会选择悄无声息地再次挂断电话,就当这通电话没有接通过一样。
然而,他的声音却如魔咒一般让我无力拒绝,我没有办法在明知是他的情况下决然挂断,我也不愿意再让他看到我落荒而逃的狼狈样。
“嗯”我极力保持内心的平静,轻轻地应合了一声。
“好久没有联系,你还好吗?”
他随随便便问出一个客套性的问题,却让我无从回答。
我既不能像对待普通朋友那样,客气地说句:“还好,马马虎虎”,也不能像对待亲密朋友那样,巴拉巴拉地大倒苦水,详述自己并不如意的近况,我更做不到像想象中练习的那样伪装着逞强,趾高气昂地说句:“我很好”。
那一刻,只发觉胸腔内的气息骤然上涌,仿佛有人狠狠地掐住了我的咽喉,堵得我语塞咽哽,一时说不出话来。
通话顿时陷入了死寂般的静默中,我隐隐约约地好像听到了他轻微的呼吸声。
“知道我是谁吗?”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继续问道。
我当然知道他是谁,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谁?
当“怡怡”这个专属于他的称呼再次在耳边响起,瞬间让我卸去所有铠甲,直击我软肋的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认:我最终还是没能忘记这个曾经让我拼了命想要记住,现在又拼了命想要忘记的人。
二
吴秀波曾经在感慨“爱情”今非昔比时说过:“那时候爱上一个人不是因为你有车有房,而是那天下午阳光很好,你穿了一件白衬衫”,而我之所以可以义无反顾地爱上薛书楷,也许正是因为他那句漫不经心的甜言蜜语。
他是高我一届的学长,我和他相识在同一社团,那时的他不仅能说会道、幽默风趣,而且总有办法引起他人的好奇心。
比如:他从来不像其他同学那样直呼我的名字,或者亲切地叫我乔乔,而是别出心裁地叫我怡怡。
记得他第一次叫我怡怡的时候,我费了好大劲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叫我。
虽然后来慢慢地习惯了他这一与众不同的称呼,但内心的好奇也随着时日的推移潜滋暗长,终于在熟识之后的一天,我忍不住问他:“学长,在学校同学们都喜欢叫我乔乔,在家爸妈叫我倩倩,从来没有人叫我怡怡,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叫我怡怡?”
“不管你是同学的乔乔,还是父母的倩倩,但是乔怡倩,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怡怡,我的唯一。”那天他一改往常的嘻哈风,严肃而认真地说。
年少的爱情总是纯粹的可以,说不清是那天的阳光太好滋生了内心的情愫,还是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表白让我误以为他对我爱意已久,亦或者是他鲜有的认真模样让我太过欣赏。总之,我的爱情防线彻底地崩溃了,一发而不可收拾。
就这样,我和他像模像样地恋爱了,像其他情侣一样卿卿我我,也曾一度羡煞了旁人。
可是,纯粹而美好的校园恋情远非固若金汤,即便是“恩爱有加”亦不过只是在学校相对稳定的小环境内没有机会暴露问题而已,而爱情稳定且长久的发展必须要两个人的共同成长。
然而,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而,在他毕业、找工作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我依然沉浸在安适的校园生活中,没能及时跟上他的步伐。
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的爱情开始变得危机四伏,从最初的没有时间约会、聊天,发展到彼此的相互挑剔埋怨,再到最终的恶语相向、吵得不可开交,过往的甜蜜在不知不觉间便被消耗殆尽,直至爱情分崩离析。
为此,我哭过,我闹过,也曾卑微地挽留过,然而他却不留一丝情面,还是选择了坚决离开。
三
“有事吗?”想到那段悲痛欲绝的失恋日子,我的心瞬间便坚硬了起来,冷冷地问道。
他似乎被我的语气吓到了,微微地顿了一下说道:“没什么事,只是很想你。”
“呵呵,想我?”我心里不由一阵冷笑,真想不明白如今的他怎么还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两个字来。
分手后,我天天以泪洗面想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想我?我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的时候,他为什么又要说想我?
我好想质问他一番,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只是淡淡的一句:“没什么事,先挂了。”
我突然不想再和他说下去。
“怡怡,你听我说,我打听了好多朋友好不容易才问到你的电话号码,之前是我不好,我……”
听到他要道歉,心里的无名火“嗖嗖嗖——”地往上窜,让我不由自主地挂断了电话。
我实在不愿听他迟来的道歉,毕竟在无数个辗转难寐的夜里,我也反思过自己,现在的我已有所释怀,不再执意将分手的责任全部推脱到他的身上,因而不论是假情还是真心,我都没有必要再去接受或拒绝他的歉意。
而我和他之间的爱情,碎了就是碎了,纵使让我和他拥有巧夺天工之术,亦不能将支离破碎的感情修复到完好如初,何况那些独自舔舐伤口的日子我已经熬了过去,更没有必要将未来的幸福寄希望于“破镜重圆”,再让那些被时间尘封的陈年旧事重新在心底荡起涟漪。
现在的他,是好是坏都与我无关,我亦不愿再和他有任何的牵连。与我而言,他已然成了我不愿碰触的禁区,或和颜悦色,或面目狰狞地沉睡在记忆的最深处,任年年岁岁荡过心间,不言悲欢。
我翻开手机的通话记录,轻轻地将薛书楷的电话号码加入了黑名单,那一刻我想:既然无缘相濡以沫共余生,不如相忘江湖互不扰。
清浅流年,惟愿:各自安好,互不相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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