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家里打了电话,和爸爸,和妈妈,和弟弟......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他挂了电话后靠着墙缓了好一阵子。是不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家就会变成一个刻在生命里的印章,无论你对它的回忆是好是坏,它就在那里,忘不掉的,也挥之不去。
曾经一直想逃离这个家,也许是叛逆,也许是压抑,家总给他一种束缚感。无所适从,手足无措。他知道,也许是自己圈地自封,但逃离的念头,像见了光的种子,在心里疯长。
想起高考前,每天熬夜做题到上下眼皮打架,实在熬不住了就去用冷水洗脸。冬季里把凉水扑到脸上,冷得刺骨,人瞬间就能精神起来。对自己这么狠,就是为了高考能考到"大城市"去,离家越远越好,大有远走高飞一走了之的感觉。后来天遂人意,他成功向北,到了南京,暂时地脱离了这个待了18年的家。
最近网上一直在谈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他看完后躺在被窝里,眼泪就不自觉地往下流。"那种家庭和睦的孩子,身上的自信是我一辈子都学不来的。"某个答案就这样戳中了他的内心。
小时候缺乏的爱与温暖,终究需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弥补。
还记得大学时候,刘同在学校举行了见面会,他很高兴地和二三好友一起到了现场,还特地带去了新书,以便得到刘同的签名。他并不是死忠粉,但刘同是他得到的第一个喜欢的作家签名。那次暑假,计划着把书带回家,准备趁暑假将它补完,
可是后来,妈妈撕了那本书,并且当着他的面将它烧掉。理由是:在给弟弟补课的时间里偷看小说。
看着书本唯一留下的灰烬,内心是一片的荒凉与破败。妈妈撕书时狰狞的表情,徘徊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没有哭,也没有大发脾气,默默将灰烬倒到垃圾桶里,继续给弟弟补课。平静得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是习以为常,或者是意料之中,太多对家庭的失望积攒下来,就只剩下顺其自然。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软弱,身边的朋友也这么说他,不争不抢,像个水泥人,被打还不懂得反弹保护自己。他总是一笑带过,心酸吗?他不觉得,这么多年也都是这么过来,时间让一切淡忘,留下的是对现状的习惯。
可是他还是会偶尔想到家,想到爸爸妈妈现在下班回家了没有,是不是又忘了时间吃饭想着弟弟是不是又偷玩电脑了,每次打开游戏总能看到他在线......他曾经提醒自己要做一个绝情的人,等自己羽翼丰满了就和家断了一切联系,真正拥有自己的生活。可是他现在觉得,和家的联系是斩不断的,千丝万缕,牵扯着你的每一点回忆。
现在每次去吃牛排都还会想到14岁生日那天。那段时间是家里的低潮期,一个风波才刚刚渡过,搬家去了另一个城市,经济拮据,家里的一切事宜全部从简,可是那天,妈妈仍执意带着他和弟弟去了一家高档牛排店,点了两份牛排让他们两人吃,作为生日庆祝,而自己一口没吃。
那天的牛排什么味道他已经记不得了,他在雾气朦胧中将那份牛排塞进肚子,嘴角残留的咸味是他如今唯一记住的味觉感受。
他倚着墙站了起来,突然就庆幸自己今天的一通电话,似乎解开了他这么多年的心结。妈妈似乎对他送的花很满意,爸爸还是那样,一边说着没创意一边偷偷溜进卫生间试衣服,弟弟也抱着期待已久的游戏机玩的入迷,视频里一家人和气融融的样子让屏幕外的他咧嘴笑了出来。
这就是他所期待的,家的温度。也许这一刻的美好又会因为下一刻的一点小事而相互翻脸,可是家里的事再大都是小事,血浓于水的亲情是谁都带不走的。
第一次做父母,第一次做子女,请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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