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物归原主
“邓先生,外面风有点大,您还是到车里来吧,前面塌方怕是还要堵好一阵。”陆续从主驾的车窗探出头喊住似乎要往前走的邓鶴良,这祖宗往前凑是什么节奏?原本离塌方的路段就近,再往前走闹不好小命就交代了。“这雨也大起来了,您先在车里先休息一会,后头已经在疏通,我们一会马上就能调头绕回S市了。”
邓鶴良高举着黑色的伞沉闷地嗯了一声,却绕着堵在路中间一辆辆车子继续往前走,陆续顾不上外面风雨,也打开车门追出来,陆续看了看越走越远的邓鶴良喊了几声,又回头焦躁望着正在疏通道路的后方,无奈地上车用力啪地甩上车门,头痛地守在车里…
邓鶴良觉得心神不宁,直觉就是要去探个究竟。往前走了有半个小时,越往前走越人声嘈杂,夹着风声雨声,邓鶴良发现有几个年轻人和一两个中年男子正在互相喊着话,越来越近才听清前面塌方处可以看到半辆侧翻的客车,许多车主自发上前去救人,已经有人成功从车里抱出五个,可惜有三个已经不行了。“先把这个抱走,抱到前面去…”“来接个手啊……”“小心点…”…
邓鶴良合上雨伞往路边一丢袖子往上一撸,顺手就上前接过一个,低头看了一眼已略显苍白的脸,明显愣了一下也像松了口气,脚步不敢停下。
“邓先生,这里,在这里,~”陆续远远看见邓鹤良走来,怀里还抱着个人,多少也明白怎么回事,等到邓鶴良小心翼翼地抱着受伤的路人甲坐到车里,陆续立马往附近的医院赶。
陆续偷偷从后视镜打量着自己的新上司,邓鶴良这样的人,沉静和儒雅起来就算在浇了大雨也仍显得如此理所当然,可一想到他刚刚弃车而去就有种想要吐槽的冲动。去医院的一个小时很漫长,邓鶴良怀里的女人呼吸渐渐弱下来…邓鶴良突然贴在她耳边轻轻呢喃着什么,一时竟也听不清。救人要紧陆续忍着通宵的疲惫不停赶路去离这里最近的A市。
“邓先生,那位小姐还没醒,医院那边说是伤到脑部耽误太久,所以还没脱离危险,能醒过来可能情况也不大好…”
“嗯,交给医院就好,已经通知家属了吗?”
“还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消息。”
“那就好!”
“……”
“还有事?”
“没有。”陆续点头示意后便出去了。
两周前陆续被降职去深山接邓鶴良的时候多少是有些麻木失落。传闻邓家三少的独子邓鶴良是个精神有问题的狂躁症患者,因邓母过世大受刺激,一把火把邓家主宅全部烧毁,疯疯癫癫,之后就搬到深山的寺庙疗养了四年多。
陆续人还未到,邓鶴良自己已经从寺庙里下山,导致陆续满头大汗爬到山顶的寺庙没接到人,急急忙忙从寺庙掉头往回沿路搜寻。
见到邓鶴良是在离寺庙3公里左右的地方,陆续找得快吐血了才远远看见站在路边的邓鶴良招手拦他的车,他当时穿的很厚,一件带帽子的黑色棉服,白净的脸上嘴唇冻的有红,开口就说:我是邓鶴良。”从他说出这句话之后麻烦就开始了,回来的路上遇到塌方,还有邓鶴良救回来的那个路人甲。不过回头一想,若不是邓鹤良提前下山中间耽误了些时间,估计陆续和邓鹤良此时正埋在塌方的隧道里长眠。
邓鶴良去医院看那昏迷不醒的年轻女人已经持续了两周。邓鶴良一切都很正常,吃饭工作睡觉,并无任何古怪,也从来不吩咐一些把人搞疯的刁钻怪事。目前为止最令人费解的就是这个昏迷不醒的女人由邓鶴良亲自在照顾,为了这个女人邓鹤良似乎并没有回S市的打算,甚至不顾邓老先生多次催促。
说起来陆续认识邓鶴良和这个女人也是同一天,直觉邓鶴良是认识这个女人的。奇怪的是塌方意外发生后一直查不到这个女人的身份,后来有了些许眉目竟发现出事前这女人刚去过邓鶴良疗养的寺庙,而且和邓鶴良几乎是同时下山,可邓鶴良却只字未提,一副素不相识的样子。
邓鶴良看着床上安静躺着的人,轻轻抚着手里的玉观音。这块玉最终还是找回来了,寺庙里当自己眼花,这时候仔细瞧着却错不了。
何小生两年前在一家破旧的古玩店一眼就相中这块玉,玉观音的额头处有细微裂痕,裂缝中有杂质,所以何小生没有花大价钱便买下它,穿了红绳挂在胸前。
邓鹤良在寺庙的前院踩到这块玉时十分震惊,低头正要蹲下捡起,这女人就突然跳出来,比他更先一步捡起这块玉,何小生脱口而出:这块玉是我的。觉得似乎言语有些不妥,很快又补了一句:这是我丢的玉,刚刚在这一片找了很久的。
“施主可真会说笑。”
何小生捂握着玉的手僵了一下,略显尴尬,借着屋檐微弱的灯光,仰头看着含笑的邓鶴良,这个男人留着板寸头,眉目清秀,嘴唇似点了胭脂般…好有…违和感= =
还没等何小生感概完,邓鶴良早已不见踪影。第二天两人再次相遇,何小生主动上前想随便说点什么,然而邓鶴良却盯着何小生沾满泥土的鞋面留下一句:哦…施主鞋脏了都未发觉呢!何小生莫名地目送邓鶴良扬长而去,不自觉地念着“鞋脏了都未发觉”?摇摇头笑了起来。
眼下这个女人遭遇这场意外,会变成什么模样?邓鹤良听寺庙里的小师傅提起过,这个女人是回寺庙还愿的,此次在离开寺庙之前刚刚下定决心嫁人,这块玉观音开过光后打算送给她今后的爱人。邓鶴良抚着它,轻笑一声,开过光就能掩盖它的过去了?虽然心里不以为然,却还是重新把它挂在何小生的脖子上。
在第四周终于联系到何小生的家人,何小生的家人在电话里千恩万谢。隔天何小生的家人和她男朋友就赶过来,一时间安静的病房变得十分沉重。之前受邓鶴良的影响,陆续并未感受到这场意外是一件多悲伤的事。虽然不知道邓鶴良和这个女人具体有什么联系,现在看来邓鶴良只不过是一个过路的好心人罢了。何小生的父母老泪纵横,亲弟弟和快要谈婚论嫁的男友相对比较冷静,神情凝重。
就在此时,病房房门准时如往常一样打开,邓鶴良一脸倦容,顿了一瞬,随即微笑着:病房人太多对病人没有好处。说完又转身出去了。何家人对邓鹤良自然是感激涕零,邓鹤良只是淡淡笑着,在医院稍作停留便离开了。连续几天邓鹤良都不再去医院,或者提起受伤的何小生,陆续以为这件事应该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一周后,在离开A市前邓鹤良又特意去了医院看望昏迷不醒的何小生。
陆续就站在病房门口,邓鹤良把水果篮往地上一放,跟之前一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削起了苹果,然后吃苹果……= =陆续嘴角不由抽了抽,可是似乎又很合理,脑回路算被邓鹤良带跑偏了…邓鹤良吃完苹果,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祥云图案的玉,换下何小生脖子上的玉观音……陆续虽然不知其中的缘由,却也不想探究。不过回头看到站在身后的男人,不禁愣了一下。何小生的男朋友正呆呆地杵在病房门口,估计刚刚邓鹤良换玉的事已经被撞见。邓鹤良还俯身在何小生的耳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陆续故意咳了一声:李先生,你好!邓鹤良几乎回头看了一眼就起身走出来,浅笑着:你好,今天顺路过来看看。李相然回过神来:谢谢你的关心,进去再坐一会吧?
“不了,还有点事情。”邓鹤良对着李相然点点头就从他旁边走过。
“邓先生,”李相然背对着邓鹤良站在病房门口出声叫住了邓鹤良,“你和小生以前认识吗?”
其实陆续对此也饶有兴趣。不过……
“不认识。”
脚步声渐渐远去,李相然揉着自己的眉心,自嘲地笑起来。等他抬头看到何小生正睁大眼睛盯着他,急忙冲到床边,“醒了?小生…有没有哪里疼……”接着又跑出去叫医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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